研究西洋科学

1597 年,35 岁的徐光启,千里迢迢从广西桂林到北京赶考,这是第六次。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考上了,并以第一名中举。这次考试的主考官是焦竑,他对焦竑的知遇之恩,无疑是万分感激的。中了举人,在科举任用考试中,等于只是通过了地方初试,只能获得中下级的官职;要想成为可进受爵禄的“进士”,还须通过中央的考试,即“礼部会试”。徐光启抱着极大希望,先后两次参加“礼部会试”,又都落榜了。

1600 年春在南京,徐光启初次见到利玛窦,二人谈论得十分投机,他热情称颂利玛窦:“以为此海内博物通达君子。”同时,对天主教的印象更为深刻。1603 年在郭居静、罗如望两位教士主持下,他加入了天主教。

1604 年,在他 42 岁时,再次参加“会试”,终于中了进士。又经殿试,

他考了第 52 名,列为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当皇帝点翰林时,他又被点上

第四,成为“翰林院庶吉士”。总计他在科场的经历,举人考了 6 次,进士

考了 3 次才考中,一共花费了 23 年的时间,真可谓大器晚成。

徐光启在北京接受一连串考试时,常去会见业已在北京 4 年的利玛窦。到翰林院供职时,他们之间的联系更加密切。从此,徐光启正式迈入了吸收西洋文化的学习里程。他对利玛窦十分推崇和赞许,曾说自己“生平善疑”, 只有利玛窦能消除他对各种问题的疑惑。他认为利玛窦学问渊博,“大者修身事天,小者格物穷理”。所谓“修身事天”即指他要传的宗教,“格物穷理”则指的是科学。为了便于学习,他在利玛窦的教堂旁边,租了一间屋子。他学习西洋科学的范围很广,天文、历法、火器、数学等,凡是利玛窦掌握的、实用的科学知识,他都认真地学习。徐光启有个良好的学习习惯,就是喜欢作笔记。凡有参考价值的东西,都随手记下来。他发现利玛窦早先所著和所印的中文书籍,很受读书人重视。为了让中国的士大夫了解西洋人是如何地在尽心研究学术,是怎样地寻求确实的理由去证明一些理论,他向利玛窦提出了翻译科学著作的建议,对此,利玛窦十分赞同。经过商议,他们决定从《几何原本》入手,因为这本书中的理论和证明,十分明了,可以使中国读书人一新耳目。

1606 年秋天,年已 45 岁的徐光启,开始和 55 岁的利玛窦合作译书。他每天到利玛窦的住处,都要工作三四个小时,一边学习,一边翻译,呕心沥血,日夜操劳。即使一个词的翻译,为了准确,他也要反复推敲。“几何” 这个词,就是他根据英语的音和义翻译出来的。费了一年多的工夫,经过三次易稿,徐光启终于用明畅的文笔译完前六卷。本来,他要求利玛窦继续译完全书,但因利玛窦忙于传教工作,只得暂告一段落。于是,两人各作了一

篇序,便将译好的六卷刻板付印。徐光启在《序》中指出:这种“度数”之学,在我国三代以前本来很发达,可是全被秦始皇烧毁。而汉朝以来的人, “多任意揣摩,如盲人射的,虚发无效,或依拟形似。如持萤烛象,得首失尾”。大多成了半调子。他认为这本《几何原本》是“度数之宗,所以穷方圆平直之情,尽规矩准绳之用也”。用它可以“补缀唐虞三代之缺典遗义”, 把失传的古学补起来。徐光启对此书寄予厚望,他在《序》之后写的《几何原本杂议》中提出:“能精此书者,无一事不可精;好学此书者,无一事不可学。”强调该书“能令学者去其浮气,练其精心;学事者资其定法,发其巧思,故举世无一人不当学”。他还预测“百年之后,必人人习之”。这充分反映出他要以西洋科学赋予中国古学以新的生命,使失传的古学复活,使误传的古学去伪存真,还其本来面目的高度热忱。

《几何原本》作为徐光启潜心研究西洋科学的第一个具体成果,它在中西文化交流史上写下了璀璨夺目的一页。在这之后,他和利玛窦又合著了《测量法义》一卷,自己又写了《测量异同》、《勾股义》各一卷,成为《几何原本》的接续之作。在这些著作中,他明确指出勾股法则是治河、治水要取得成功的不可偏废的法宝,应把这些测量技术推广到治水、治田上面去,从中足以看出他的聪明睿智和科学头脑。由于徐光启大量介绍了西方的自然科学,中国近代科学技术的大门由此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