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指挥员

在反“绞杀战”战斗中，年轻的志愿军空军为了保卫我后方运输线，勇敢地同老牌美国空军进行着殊死的搏斗。志愿军空军同美国空军的空中较量，使中国空军在世界空军中名声大振。在战争期间，涌现出大批英雄人物

和功勋集体，大队长王海就是在朝鲜空战中锻炼出来的一位优秀指挥员的典型代表。

1951 年 11 月 9 日，1 大队接到团里命令：“一等战斗准备”。“做好一等战斗准备！”大队长王海立即向全大队传达命令。

1 大队的飞行员们终于盼到这个时刻！他们飞快地向停机场跑去。刺骨的寒风，夹着沙粒迎面刮来。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在意，很快就进到座舱里。王海在座舱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记得这段时间，大队飞行了好几次，

可是连敌机的影子也没搜索到。他急切地盼着与敌人交手时刻的到来，大队的飞行员们白天、黑夜，向往的是这个，议论的也是这个，甚至在睡梦中也梦见自己在蓝天打击敌机。

啪！啪！啪！机场上空升起了三颗信号弹，这是起飞的信号。飞机吼叫着冲向蓝天，朝着平壤上空奔去。

晴朗的天空，无边无涯。王海睁大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前方。可是蔚蓝色广阔无垠的天空中，没有一星半点可疑的斑痕。

“注意，‘小狼’在你们前面！”地面指挥员提醒着王海。 “真见鬼了，它能藏在那里呢？”王海瞪大眼睛，盯着前面，就是没发

现目标。

“找不到敌人，有劲也使不上啊！怕是我的眼睛没使到家，好吧！再仔细搜索搜索”。

王海又睁大眼睛，由远而近，从右到左，一个空域一个空域逐次搜索⋯⋯。忽然，一个黑苍蝇般的黑点从南向北移动。

“102、102，我是 103，左前方发现‘小狼’，拉着白烟，拉着白烟！” 耳机里传来焦景文的声音。

“102 明白，102 明白。”王海在送话器里回话。

可不是吗？敌机正拉着两条白烟，准是对机。他将飞机往右一侧，转个小弯，迫近敌机。只见敌机往左一转，机身远远闪过，一切都看清楚了，原来是一架战斗轰炸机，两个管喷气。

“轰炸机，来得正好！这种大家伙飞机，大家还没有击落过，让我们开它第一炮。”

王海盯着敌机喊道：“还想溜，你跑不了！追！加油门，追！”

王海带领战斗机向敌机追去，敌机越来越近，王海手紧紧握着操纵杆⋯⋯ “开始攻击！”王海发出了第一道命令，手早已就放在炮钮上了。当敌

机在远处转侧掉头南飞时，机身在王海的座舱盖前一闪。王海立即用拇指紧扣炮钮，炮弹嗤嗤嗤地飞出炮口。他满以为，射出一长串炮弹，敌机就会着火冒烟。但是，敌机像条滑溜溜的泥鳅，平稳地飞着，像是故意在向王海挑衅，这一串炮弹连敌机的尾巴梢也没碰着。

看到敌机还在飞行，王海又急又恼火，恨不得将敌机炸成两段。他拉起机头，冲过去，咚咚地开炮攻击，一团团火球穿过碧空，在敌机的机翼上扑扑地跳跃。

“这回打中啦！”但话还没说出口，只见敌机抖抖翅膀，扭头又飞走了， 还是没有击中。王海对自己的射击实在不能满意。他一急，汗珠子一颗颗从头发里冒出来。他忽然记起，刚才没有使用光环瞄准。真是光顾着打炮，别的全都忘了。他拉起操纵杆，操纵杆滑溜溜的，掌心的汗水早就把它浸湿了。

王海定了定神，把稳操纵杆，专心一意地注视着光环，一会儿，光环里

的敌机的投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这回可跑不了吧！”他很有把握地想着，指头猛按炮钮。可是炮口却

没有响。他猛的一怔，过了一会儿，他才醒悟过来，弹舱里的炮弹全都打光了！

“你们攻击！”王海立即把任务交给了战友们。

焦景文、周凤性听到大队长的命令，立即狠狠地按动炮钮，一连串炮弹射向敌机。那家伙摇晃了一下，又飞走了。

这时，刘德林架着战斗机紧紧地咬上了敌机，一边追一边开着炮，不一会儿，这架敌机屁股后冒着一股浓烟，栽到山沟里了。

4 架战斗机胜利地返航了。

王海率领的大队在团里击落了第一架敌机，王海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在讲评会上，他让大家充分发言，总结了许多经验教训。最后，他对同志们说：

“我这个空中指挥员，还没有当好啊！”

自从王海带领大队击落第一架敌机后，他和战友们在实战中处处用心琢磨技术和战术。他们深深地懂得，他们在空中面对的是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老牌飞行员，有相当的飞行经验，飞行时间最多的达 3000 小时。仅凭勇敢精神，硬拼硬撞，是很难战胜对手的。只有苦练出过硬的本领，才能在空战中掌握主动，使我军立于不败之地。

11 月 18 日，王海指挥大队打了个漂亮战。

那天下午，前沿雷达情报站发现有 9 批 100 多架敌机在永柔地区活动， 有的正在对安州、清川江一带铁路目标轰炸扫射。中朝空军联合司令部命令空 3 师 9 团截击北犯之敌机。

王海奉命带领 1 大队 6 架飞机，随团升空作战。当临近战区时，他发现左前方有 60 多架 F—86 敌机有的在盘旋，有的正向清川江大桥投炸弹，江面上不时激起冲天的水柱，一段大桥被炸弹摧毁。王海愤怒极了，他大喊一声： “跟我攻击！”

6 架飞机猛冲直下，从 6000 米高处一直冲到 1500 米，敌人遭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十分惊慌，急忙抢占有利位置，仓促应战。刹那间，一场激烈的空战展开了。

敌机片刻惊慌之后，马上采取了“拉弗伯雷圆圈”，即 8 架敌机围成一个圆圈。采用这一战术，一可以互相掩护，二能逐步脱离，三可以寻机咬尾攻击。

起初，王海率领的 6 架飞机也和敌机混在一起转了一阵圈，双方靠得太近，都没有攻击的机会。

王海一面与敌机转着圈子，一面寻思着，这样下去行吗？肯定不行！他果断地下达命令：

“爬高占位！”随即率领 6 架飞机在敌圆圈阵中忽而急冲直下，忽而垂直上升，搅乱了敌机的圆形阵队形，他们抓住这个机会，各自寻找目标，向敌机猛烈攻击。

王海和他的僚机焦景文迅速咬住敌机，互相掩护，两分钟内各击落敌机2 架；4 号机孙生禄以步兵拼刺刀的精神，抵近敌机，在 300 米的近距离内以

猛烈的炮火将 1 架敌机击毁。

就这样，60 多架敌机被王海带领的 6 架飞机勇猛的攻击吓傻了，打懵了，

摸不清志愿军出动了多少架飞机，一个个惊恐万分，纷纷地逃走了。

这次空战，王海带领的大队创造了击落敌机 5 架，而自己无一伤亡的辉煌战果。

王海率领大队在其后的战斗中又击落击伤敌机 23 架。王海大队威名远

扬，他们空战 80 多次，击落击伤敌机 29 架；他们的名字、战绩和荣誉称号是：

王海，击落击伤敌机 9 架，一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

孙生禄，击落击伤敌机 7 架，二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

焦景文，击落击伤敌机 4 架，二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

刘德林，击落击伤敌机 3 架，一等人民功臣。

马保堂，击落敌机 1 架，一等人民功臣。

周凤性，击落击伤敌机 2 架，二等人民功臣。

张滋，击落敌机 1 架，二等人民功臣。

马连玉，击落敌机 1 架，二等人民功臣。

鄢俊武，击落敌机 1 架，三等人民功臣。

30 年后的 1985 年 10 月，中国军事博物馆，正在中国访问的美国空军参

谋长加里布埃上将特意来参观，他看到当年王海驾驶的那架飞机绘着 9 颗红星，他驻足凝视了许久。他当年也参加了朝鲜空战，他对王海说：“我早就认识你了，有名的王海大队，我当年就是被你击落的。”

王海诙谐地说：“你们如果以后再打我，我还得把你打下来。”他的话引起满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