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潼战俘营的生活

在朝鲜平安北道靠近中朝边境，有一个叫碧潼的小岛，碧潼，虽然是译名，但确像她的名子那样，是一个风景秀丽地方。岛的东、西、南三面环水，水边四周是高耸的山峰，山上绿树葱葱，和一波碧水相互映衬，美丽宜人。

在这个风景如画的小半岛上，中国人民志愿军在这里设立了战俘营。“联

合国军”俘虏兵们，作梦也不曾想到他们吃了败仗被俘后，从战场上被志愿军押送下来，会被送到这样一个湖光山色的美丽地方，过上像疗养一样的生活。

碧潼战俘营收容的有美国、英国、法国、土耳其、菲律宾等 13 个国家的战俘。这些战俘国籍不同，各抱有不同的目的来到朝鲜战场上的，但他们都受到过一个共同的欺骗宣传，从而相信他们是“正义”的使者，特别是美军的士兵，认为他们到朝鲜是执行联合国警察的任务的，是为“帮助朝鲜独立统一而来”，美军的牧师曾向他们说：“世界上有两种力量，一种是共产主义，一种是美国生活方式。北朝鲜喜欢共产主义，南朝鲜喜欢美国生活方式。美国方式最好，共产主义只比法西斯稍好一点。在共产主义下的人都是被迫的，大家都很不愉快，共产主义是没有一个人可以有一所大房子。每个人都做工或种地，收获的东西交给政府，没有言论自由。”为了“防止共产主义在世界的蔓延”。“中国军队既然可以帮助北朝鲜，我们当然可以帮助南朝鲜，我们不能让朝鲜赤化。”牧师们还向士兵们说，“联合国军”特别是美国武器精良，有飞机大炮，朝鲜很穷，是小国弱国，经不住“联合国军”的打击，战争会在两个月就结束。

这些“联合国军”的士兵们，没想到两个月后不但没能回国，反而当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俘虏。他们的上司曾对他们讲，当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俘虏，会在战俘营里被折磨死。因此，他们初被俘时，十分害怕。虽然押送到这的俘虏，都在志愿军各作战部队战俘营生活过了一段，知道了中国军队的优待俘虏的政策，但他们仍心有余悸。因此，做好俘虏的训教工作，使他们对战争与和平问题有一个比较正确的认识，是同前线一样的重要工作。

训教战俘，是一项艰苦的工作。这些不同肤色的战俘各有各的信仰，各有各的世界观，成分复杂，习惯各异，而且身上存在了许多恶习：

美军战俘初到战俘营时，毫不掩饰他们对金钱、美女、威士忌的信仰。有的美俘来到俘虏营时，腰间都挂着一个朝鲜的铜碗。中国俘管人员奇怪地问他们：“你挂个铜碗干嘛？”

美俘说：“这是金碗。”他们把铜碗当成了金碗，美国征兵广告上就是这么说的：朝鲜半岛上到处都是金子，居民吃饭用的是金碗，这些财迷心窍的雇佣军们对这些荒唐的宣传信以为真。

他们受腐朽生活方式的影响，有许多人认为当外国占领军，可以随便找外国姑娘。一些士兵身上带了许多色情照片。经常三五成群，互相交换着看，追求刺激。

在美国的军队里，种族歧视很严重，官兵之间和士兵之间不讲什么感情和友谊。美国国内的白人对黑人的歧视在军队也同样表现出来，志愿军入朝参战初期，美军白人和黑人分别编组，吃饭、睡觉等生活，白人更不愿和黑人等同了。就是在“联合国军”中，美军士兵也感到他们比其它国家的军队有优越感，认为美国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别的国家都要听美国的。1951 年冬季，有个美俘感冒发高烧，睡在他两边的两个战俘害怕传染，竟在深夜一齐动手，把那个病俘从窗口扔到了院子里，把这个病俘活活给冻死了。还有一次，在一个部队的俘管队，为了给俘虏们改善伙食，俘管队买了一些鸡，一个班分了一只。美国兵吃完了自己的，又去偷土耳其俘虏的鸡，土耳其俘虏的鸡没有了，同美俘吵了起来，他们嚷道：“过去你们欺负人，在这里你们和咱们都是俘虏，该放下臭架子了！”俘管队的人员见状，把他们拉开，给

土耳其的俘虏补了二只鸡，才平息了“两军”的争吵。

英国战俘文化程度较高，喜欢读书，有一股绅士派头，并且守纪律，讲礼貌，个人卫生和服从性都比美俘好。英俘很瞧不起美俘，说他们是“暴发户子弟”，常常设法捉弄美俘。

土耳其战俘中大部分是农民，约一半不识字，伊斯兰教徒占 83％，很能吃苦，性格强悍，重感情。

朝鲜战争，美国操纵联合国，以“联合国军”的名义侵入朝鲜，在碧潼战俘营，做好收容的这 10 多个国家战俘的训教工作，不仅可增加这些国家对中国军队正义之师、仁义之师的了解，改变对他们参加战争的反动认识，而且对于国际政治斗争，促进朝鲜的和平，赢得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有着重要的意义。在碧潼战俘营，中国人民志愿军俘管人员面对不同国籍、不同生活习惯和文化背景的俘虏，认真执行志愿军宽待俘虏的政策，多方面开展工作，使俘训工作做的卓有成效，有力地配合了朝鲜停战谈判中关于俘虏问题的斗争，扩大了中国军队的国际影响。

“联合国军”的战俘一到战俘营，俘管人员首先对他们讲清中国军队宽待战俘的政策，打消他们心中的忧虑，使他们安下心来，相信在这里能得到最人道的待遇，不会有生命危险。

开始，有些战俘不守规矩，随意单独行动。他们外出时，有些朝鲜的妇女和儿童见到美军俘虏，便用石头打他们，有的老人恨透了这些烧杀他们家乡的侵略者，追着他们用棍子打，他们被追打的乱叫，朝鲜妇女和儿童就拍手大笑。他们向志愿军俘管人员提出抗议，说志愿军指使老百姓打他们。志愿军俘管人员教育他们说：“你们烧了人家的房子，杀了他们的亲人，他们能不恨你们吗？”教育他们以后不要随便单独行动。有时，他们上厕所都要拉着志愿军战士做伴。

在管理上，志愿军俘管营对这些俘虏规定了纪律和规定，对不守纪律的，给予纪律处分。但从不打骂和施以肉刑。为了加强管理，还吸收他们中的一些积极分子参加管理，俘虏营的秩序越来越好。

在俘虏营里，中国军队在对他们进行教育的同时，在生活上、身体上等等方面给予了周到的关怀。俘虏们在这里得到了他们想像不到的宽待和照顾。

在伙食上，志愿军前方作战给养经常接济不上，可对待战俘，志愿军想尽了一切办法安排好他们的伙食。在战俘们没交送到碧潼前，在各军俘管大队时，由于敌机的狂轰滥炸，从祖国运送来的主副食品向前方运送十分困难，只能让校官以上俘虏吃从祖国运来的大米和罐头。尉官以下吃同志愿军一样的伙食。就是这样，有时因为敌机轰炸频繁，给养中断供应，解决俘虏吃的问题成了大问题。志愿军有时前方打仗的部队给养中断，也仍抽出粮食解决战俘的食品。但战俘们却有时因吃不习惯而闹事。一次，一个军的俘管大队中被俘的校以上军官不满意伙食，带头闹事，组织全体美军战俘进行绝食抗议。在这种情况下，俘管队的志愿军便带他们参观志愿军干部吃的。当他们看到看押他们的志愿军吃的比他们差得多，便感到十分不解，他们问：“你们为什么吃的这么坏？”

“这是你们发动侵略战争造成的！这里没有吃的也是你们美帝国主义造成的。你们侵入朝鲜，对朝鲜北方进行狂轰滥炸，切断了志愿军的后方供应线，从中国运来的食品都被你们的飞机炸掉了。不仅这里缺少食品，我们前

线作战的将士供应更困难。我们志愿军宁可前方吃不上，也优先供应你们。” 俘虏们看着志愿军俘管人员的饭菜，低下头不说话了。他们从此也不再

摆军官的架子了，有什么吃什么了。

俘虏们到了战俘营里，伙食大大改善，并大大超过了志愿军的伙食标准。战俘营管理人员从人道主义出发，为改善战俘营的伙食，的确动了一番脑筋。前志愿军政治部主任杜平在回忆这断历史中写到：

“联合国军”战俘大部是西方生活方式，在开始的几个星期里，给他们吃的基本是中式伙食，有的战俘喜欢，有的吃不习惯。这一点引起了俘管大队人员的重视，俘虏营召开了有俘虏参加的专门研究伙食问题的会议，战俘代表提出，由于伙食习惯不一样，要求允许他们自己做饭，并建议组成一个伙食委员会，以便随时了解他们对伙食的要求。战俘营领导采纳了他们的建议，战俘推荐他们自己的炊事员下了厨房。这样一来，饭菜随美国口味了。伙食委员会主任是美国士兵卡特，他说，伙食条件的改进并未因那第一

次的成功而终止。战俘们又要求把馒头变成烤面包，伙食委员会头头集中在一起，制定了建造一个烤炉的方案。然后，向营区领导申请了制炉材料，找了一个烤炉技工，只用 4 天时间就制成了烤炉，第 5 天就吃上了香喷喷的面

包。英国战俘豪斯福参军前是厨师，他对做面食很有一套，被安排当了 1 营

7 队的炊事班长。他说：“我这班 10 名炊事员中，4 个在面食房，一个负责

烤炉，二个在米饭间，其他 5 人包括我自己在附加菜组。尽管各有分工，但我们工作就像一个整体，很有兴趣。”

一天，俘管营搞了一些牛肉，卡特便根据牛肉的各部做菜。把后腿做牛排，牛排炸得半熟之后，放入另一个锅煮，然后煎一些洋葱，直到变成金黄色，再加入约二磅半面粉，再炸到焦黄，然后加入水使它成为厚的沙司，再浇到牛排上，煨上两小时。这之后，再放上炸土豆或与洋葱一起炸的土豆泥。每人一份西式炸牛排做得香喷可口，战俘们吃得眉开眼笑。

战俘们对中国人民志愿军碧潼战俘营的伙食十分满意，他们反映说，到战俘营后，体重增加了。一等兵查尔斯说：“在被俘时，我接近 140 磅，在

战俘营里体重直线上升，现在有 165 磅了。”

美军第 24 师一名叫丁·威廉的军官也说，他现在约有 180 磅，比刚进战

俘营时重了 50 磅。

在战俘营里，志愿军俘管人员还千方百计地安排好他们的文化娱乐生活。各团都建有俱乐部，组织俘虏们开展棋类、扑克、足球、拳击等项目的活动。这里三面环水，夏天组织战俘们在碧波荡漾的湖里游泳，冬天组织滑冰。还组织建成了一个可容纳 300 多人的平台，战俘们在这里经常开展拳击比赛。还特地为美俘弄来了橄榄球。美军战俘最喜爱的橄榄球运动，英军战俘喜欢的足球运动，土耳其战俘喜爱的爬山运动，都有进行这些运动的场所。

战俘爱德华曾有一段生动的描写：夏日午后，你可以听到上百名美兵跳入河中，游泳解热的叫声，其中一位以前一点不会游泳的现在却掌握了这门运动。其他娱乐如排球、篮球及美国人最喜欢的运动——棒球都吸引了很多人。对其他各国的人也是一样的，土耳其人喜欢摔跤；英国人爱好足球，并组成几个队定期进行比赛。对于爱钓鱼的人来说，鸭绿江真是天赐的好地方，那里有大鲤鱼及其它鱼类。热衷于园艺的人可以在苗圃和菜地里大显身手。

战俘营里的文化生活也是丰富多彩的。志愿军战俘营里，还经常组织战俘进行文艺活动。组织了战俘乐队和合唱队，演出自编自演的节目，经常为

战俘们放电影。战俘营里办起了图书馆，战俘们可以在这里阅览各种图书，借阅英国、法国、苏联等许多国家的名著，如《大卫·科波菲尔》、《匹克威克外传》、《远大前程》、《多宾和儿子》、《双城记》等。

战俘营根据西方人的生活风俗习惯，特意组织他们过圣诞节，在圣诞节的晚会上，会场上布置了圣诞树，银色的钟、红烛，墙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标语，整个会场充满了西方民族风味和宗教气氛，桌上摆上了从中国运来的香烟、糖果。战俘们走进会场，对中国志愿军这样对待他们感动极了，深深感到中国志愿军是最人道的军队，中国是最讲文明的国家，完全不是美军的军官们对他们讲的中国不信宗教，更不允许别人信教的污蔑之词。战俘们在自己的传统节日里，狂欢到深夜，战俘营里一片歌声，在这个战俘营里，在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宽待下，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战俘。一位被俘前是美军的随军牧师的战俘说：“我是基督徒，同时也是牧师，对于美国基督徒来说，信仰问题是极重要的，因而对中国人民的信仰极有兴趣，我在美国所听到的是基督徒正受到共产主义者的迫害。那些错误的政治宣传使许多美国人对中国和共产主义产生误解、仇视。通过在战俘营的生活，我真正了解到了，中国人尊重每个人的信仰。我有了一个房间，并在里面举办仪式，开始是每星期办 4 次，星期二、五为圣经学习日，星期四是祈祷日，星期天是福声传道。在宗教节日时要主办全营教事，我们被允许用营礼堂举行仪式。志愿军帮助我把这些事情办得很成功。”

战俘营里，建立了医院，医护人员对伤俘病俘给予精心治疗。一等兵威廉对战俘营的医院生活作了生动的描写：

“在医院，我们的食物很好，能吃到我们要吃的东西，而且就像在美国吃的一样，包括牛肉、猪肉、鸡、土豆、甘薯、萝卜、土豆沙拉、各种卤菜。一天里不同的时间，我们有小甜饼、苹果、梨子、糖果。每天早上都有甜的热牛奶，而在晚上有糖茶，病重者还有特别食谱，如煎鸡蛋、点心、甜饼、烤土豆，全天供应，同时还有特护。

“医生、护士干得很出色，他们日夜值班，热心照顾病人。我曾处于很坏的状态，因为我有哮喘病，几乎睡不好，吃不好，因此特别弱。自从动过手术后，我的体重增加了，睡得也好，胃口也好了。我的一些朋友已完全恢复，回到营里去了。

“医生、护士对器械、绷带都进行了严格消毒。而且你能发现，他们做事都很尽心尽力。他们干得很漂亮，而且始终面带笑容。

“护士总是很忙。如果病人没什么事，就扫地或消毒。他们帮助那些不能自理的病人洗澡、打针、吃药，不分白天黑夜。

“香烟供应充足。到医院就发了毛巾、肥皂、牙具、牙膏和很好看的服装。每天房内都生火，保持室内温暖，并且还有热水洗用。

“我常坐着静想。我在刚被志愿军俘虏时是多么的恐慌，我想象我将被杀或受折磨。但相反，他们却使我恢复了健康。我要感谢志愿军和他们的宽大政策。”（引自杜平著《在志愿军总部》第 498～500 页）

在对战俘的管理中，志愿军俘管人员一方面严格执行志愿军的俘虏政策，给予最人道、最宽大的待遇，一方面也规定了必要的制度。实行自上而下的军事管制办法，宣布了严格的纪律。大部分俘虏能够遵守制度纪律，也有少数俘虏不守规矩。在一个军的俘管队，虽然男俘和女俘是分开管理的，但一些南朝鲜的女俘，常常女扮男妆，跑到男俘中鬼混。在碧潼战俘营里，

也曾发生过少数坏分子兴风作浪的事。对此，志愿军一方面加强管制，一方面利用战俘中的积极分子，去争取中间分子，孤立少数坏分子。

对战俘的教育，是战俘营的重要内容。在生活上宽待的同时，志愿军俘管人员对战俘进行反对战争、拥护和平的教育。批驳帝国主义对共产主义的污蔑宣传，以事实说明社会主义人民当家作主，人民享有充分的民主、自由，没有剥削制度，人人平等的优越性，特别进行反对战争的教育，说明中国人民是爱好和平反对战争为和平而战的事实，并以大量的事实揭露美国发动这场战争对和平的破坏和给朝鲜人民带来的灾难，以及惨害朝鲜人民的罪行。

美军说中国人民志愿军这是给俘虏们洗脑，实际上，美军的所作所为，也使战俘们有了觉悟。一位美军战俘说：“在我被俘以前，我曾多次看到我们美国哨兵检查每一个经过他们跟前的朝鲜平民，上面给我们的命令是要我们把男人、妇女和儿童的衣服全部剥掉，搜查他们有没有带武器。当妇女们被强迫在围着她们的美国兵面前脱光衣服时，她们不知所措。她们被搜查完了并穿上了衣服之后，美国士兵就用脚踢她们，让她们走。”

许多战俘说，希望战争早日结束，“我们渴望再过和平的生活。”

中国人民志愿军俘管人员允许战俘们和家人通信。战俘们以亲身经历向美国的亲人们述说在中国俘管营里受到的优待，以事实说明中国爱好和平，对他们给予了宽大公正的待遇。一位战俘在给他的妻子的信中写道：“在我被俘之前，我知道所有的中国和朝鲜俘虏都被关在有刺的铁丝网的笼子里，放在户外，那里是冬天，因为天气寒冷，所有俘虏都冻得打战。”

“在我被俘之前，我被告以如果我被俘，中国人和朝鲜人一定把我杀死。我于 1950 年 12 月 1 日下午 3 点半钟被俘时，5 个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战士前来和我握手，这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当时我又冷又饿，中国人把我带到一个暖和的房子里给我吃晚饭，里头有牛肉和马铃薯。中国人要我安心，说我不会受到危害。我做了中国人的俘虏到今天已经 10 个多月了，我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危害。”

他鼓励妻子行动起来，团结爱好和平的人民反对美国发动的这场侵朝战争。他写到：“亲爱的，告诉所有的人。要他们联合起来和全世界亿万爱好和平的人民一齐为争取世界和平而斗争。这个战争越早结束，我就可以越早回到你那里去。和平也会再度统治世界，人民会永远过着快乐的生活。”

志愿军碧潼俘管营，使在这里的所有国家的俘虏们以及他们的国家的人民了解了中国古老国家的文明，了解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是世界上一支最仁道的军队。在这个如同花园一般的俘虏营里，中国人民志愿军把和平的种子播入了俘虏们的心田，传遍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