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工人党的活动

[工人党的活动]罗昂代表大会后，法国工人党的队伍迅速扩大，1882 年罗昂大会分裂出来时，只有 26 名代表，其成员也只上百人。但是到 1889 年，已拥有党员 2，000 人，1893 年为 10，000 人， 1898 年则达 16，000 人，不仅成为法国无产阶级政党中的最大组织，在国际上，也仅次于德国社会民主党，成为国际工人运动中的第二大党。

法国工人党在这个时期的主要活动是：第一，组织全国性工会联合会。1884 年政府被迫颁布组织工会自由的法律后，全国工会运动迅速发展，1884 年只有地方工会 68 个，到 1890 年发展到了 1，006 个。工人党利用这一形势，努力领导工会运动，发起在全国范围内组织工会，于 1886 年 10 月，正式成立全国工会联合会。并且使工会组织与社会主义组织联合起来，共同斗争，一度起了积极作用。但是到 90 年代以后，由于工人党的错误策略，放弃领导，使工会与政党分离，工会被无政府主义者掌握，1895 年改称为法国总工会，成为无政府工团主义。

第二，继续揭露可能派的反动本质，粉碎他们妄图夺取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领导权的阴谋。1889 年正当各国工人政党迫切需要创建一个新的国际组织来领导工人运动之时，布鲁斯为首的可能派乘机与英国工联等机会主义相勾结，决定抢先在巴黎召开国际工人代表大会，阴谋夺取新国际的领导权。法国工人党在恩格斯的直接帮助下，拉法格和盖得等领导下，立即投入筹备新国际的组织工作，并于 7 月 14 日胜利召开了第二国际成立大会，使可能派的

篡权阴谋惨遭失败，会上还通过了 5 月 1 日为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团结战斗的光辉节日，号召全世界无产者为争取八小时工作日而斗争。这就是“五一”国际劳动节的来源，从而使马克思主义又一次取得了胜利。

第三，积极支持和领导工人罢工斗争。工人党在罗昂大会上曾作过决定： “工人党的义务不仅是在物质上和精神上支持罢工，而且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组织和领导罢工。”工人党直接支持和领导了多次重大的罢工斗争，1886 年 1 月底，法国南部德卡兹维耳城的 2，000 多名煤矿工人举行大罢工，愤怒的工人打死了拒绝改善工人条件的煤矿经理瓦特兰，并坚持斗争到 6 月中旬。正当工人处于危难之时，盖得和拉法格等工人党的领导人公开发表演说，愤怒揭露反动政府的暴行，坚决支持工人被迫处死煤矿经理的正义行动。盖得虽然因此而受审，但仍在法庭上申明，无产阶级的暴力举动，正是从资产阶级那里学来的。表示将“以牙还牙，斗争到底”。由于工人党的支持，工人坚持斗争，达 6 个月之久，终于使这次罢工取得了部分胜利而结束。从而大大地提高了工人党在群众中的威信，正如恩格斯所说：“德卡兹维耳使巴黎投社会主义者的票数从三万张增加到十万多张。”①

第二国际成立后，法国工人在工人党的直接支持和领导下，每年五一节都举行了大规模的示威游行，开展争取八小时工作日的斗争。1890 年 5 月 1

日，全国有 150 个城市举行游行示威，巴黎成千上万的工人在游行示威中情绪激昂，几乎酿成内战，胆颤心惊的老板吓得连夜逃出首都，以防革命，这一年在全国至少有 40 万人以上参加了 5·1 示威游行，显示出无产阶级的伟大战斗力量。

①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 36 卷，第 438 页。

1891 年，工人党为了使工人更有效地进行斗争，在 5·1 节前夕，设立了专门筹备委员会来负责组织工作，并发表了《告法国劳动者宣言》，希望劳动者“表现团结的伟大行动”，积极参加 5·1 节的示威活动，以争取“八小时工作日”。工人党诺尔省富尔米市支部也发出了《告工人书》，号召工人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并向当局提出五项具体要求。拉法格专程到达富尔米市，代表工人党多次发表演说，号召工人起来斗争。富尔米市的厂主向工人进行公开威胁；5 月 1 日，不上工者，一律开除。工人们毫不动摇，这一天毅然上街游行，结果遭到反动军警的疯狂屠杀，造成 60—70 人伤亡的流血惨

案。富尔米市人民愤怒万分，抬着同伴的尸体游行示威，坚持斗争达 1 周之

久。拉法格因此而被判处 1 年徒刑和 500 法郎的罚款。这场斗争虽遭野蛮镇压，但资产阶级共和国的反动本质却暴露无遗。富尔米惨案在全国各地引起极大的愤慨和不满，各地无产者纷纷举行声援斗争，使工人运动继续发展。 1892 年 8 月 16 日，法国南部卡尔莫煤矿工人举行大罢工，这次罢工的

起因是，在 1892 年的市政选举中，社会主义者在卡尔莫市取得了胜利，煤矿的装配工加尔文约克当选为市长，矿井当局为阻止其当选，立即将其解雇。卡尔莫矿工当即用罢工来抗议矿井行政当局对加尔文约克的解雇，坚决要求将其复职。罢工完全是政治性的，工人党表示坚决支持，并在全国募集罢工基金，以保证罢工继续进行。3000 名工人坚持斗争达 3 个月之久，终于取得了胜利。在这场斗争中，饶勒斯以果断的态度站在罢工者一边，他因此而出了名。

第四，积极宣传科学社会主义，努力提高无产阶级的政治觉悟。法国工人党通过多种形式，创办报刊、举办学习班和专题讲座、召开大型辩论会、利用节、假日进行公开演讲，以及编写通俗读物、翻译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等等，广泛宣传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宣传无神论思想，宣传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的社会发展规律。

但是，法国工人党并不是成熟的马克思主义政党，该党成立后，存在着严重的教条主义习气和宗派主义情绪、策略上的过分刻板不够灵活，因而在许多重大事件中严重脱离了群众。当布朗热煽起狂热的反共和主义运动之时，工人党对这场保卫共和政体的斗争却错误地站在宗派主义的中立立场，把它看作是资产阶级之间的相互争夺，喊出了“不要费理，不要布朗热！” 的口号，说什么两者都不是好东西，在“鼠疫和霍乱之间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轰动全法国的德雷福斯冤案，形成了进步势力和反动势力的大搏斗。工人党又一次按兵不动，甚至错误地向工人发出了公开信，劝导“无产阶级在这场⋯⋯互相厮杀的混战中，是用不着麻烦自己的。”“切不误入为个人申冤的歧途”。结果失去了群众，危害了革命。

90 年代后，工人党逐步转向于合法的议会斗争。1893 年工人党以盖得为

首的 12 名代表被选入众议院，布朗基派等社会主义组织也获得了 12 个席位，

米勒兰为首的独立社会党人则获得 25 个席位。盖得派把自己的当选看作“是一次真正的革命”，认为靠“选票这种合法武器，就足以使工人党执掌政权。” 于是，同坚持改良的米勒兰携手合作，结成了有 50 人组成的社会主义议会党团，从而使合法主义的思想开始在工人党内抬头。

[统一的尝试与米勒兰事件]无产阶级对反动统治的不满为社会主义者带来了更多的选票。1890 年 5 月，在市政议会的选举中，社会主义政党获得了新的重大胜利，许多社会主义者当选为市长，并控制了马赛、蒙吕松、鲁贝、

第戎、土伦、罗昂、卡尔莫、加莱等将近 150 个市镇的市政府。在里昂、图

卢兹、蒙彼利埃等 70 多个市府中也出现了社会主义的少数派。

为了庆祝这一胜利，法国各派社会主义者在巴黎的圣芒德举行盛大的宴会，出席宴会的有社会主义者议会党团的各派议员，有社会主义各派的著名活动家共 1000 多人。其中瓦扬、米勒兰、盖得、饶勒斯等相继发表了演说。米勒兰是这次宴会的主持者，他发表了充满着改良主义的长篇演说，史称《圣芒德纲领》。

米勒兰（1859—1943）律师出身，原属资产阶级激进派，因能说善辩， 1885 年，即 26 岁就当选为塞纳省众议员，而后多次选为议员。90 年代初，他投机转向社会主义，成为独立社会主义派的头目，一个冒牌社会主义者。实际上他始终是个资产阶级激进派，改良主义者，他自己也常常公开称自己为改良主义者。米勒兰在圣芒德演说中的中心思想就是鼓吹议会道路，用阶级合作代替阶级斗争，通过社会改良，实现和平过渡。因此，他反对暴力革命，反对无产阶级专政。用他自己在演说中的话来说，这就是：“国家进行干预，使各种形式的生产和交换手段按其成熟到可为社会占有的程度逐步从资本主义所有制转变为国家所有；通过普选获得国家权力；劳动者的国际协调”。短短三句话，高度概括了他的机会主义纲领的基本观点，就是要依靠资产阶级共和国，通过普选权来实现社会主义。这在当时却被选举胜利冲昏头脑的各派社会主义者所接受，成为以后各派暂时联合的共同的思想理论基础。

为了加强社会主义者的力量，在工人党的倡议下，于 1898 年 10 月在巴黎召开各派社会主义者联合大会，会上成立了由各派代表组成的全国警惕委员会。12 月，即改名为全国社会主义者协调委员会，1899 年 1 月，协调委员会正式成立，它由 5 个党派各派 7 名代表组成，在《圣芒德纲领》的基础上，各党派统一联合起来，但委员会无权干预也不插手各党派的内部事务。但是，这种统一是暂时的。

1899 年 6 月，米勒兰未经党的同意，借口“拯救”共和国和“保护”社会主义利益，同镇压巴黎公社的刽子手加利费将军一起，共同参加了瓦尔德克·卢梭内阁，担任工商部长。米勒兰的入阁引起了法国社会主义运动的重新分裂，饶勒斯经过动摇后，与布鲁斯等机会主义派一起形成了“入阁派”，他们把米勒兰的入阁看作是社会主义的“胜利”，是政治上剥夺资产者的开端，表示坚决支持入阁。瓦扬、盖得、拉法格领导的布朗基党和工人党则立即发表声明，坚决反对入阁，形成“反入阁派”。明确指出社会党是阶级斗争的党，不是阶级调和的入阁党。米勒兰入阁是背叛行为，只能危害社会主义事业。法国的社会主义运动因此而形成入阁派和反入阁派，社会主义者的协调委员会几次召开大会，讨论入阁问题，均引起激烈的争辩，以至发生殴斗，双方无法调和，工人党、布朗基党等革命组织纷纷退出了协调委员会，各党派开始重新分化和组合，刚刚实现统一的社会主义运动又陷入了新的分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