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意外·巧合

大仲马的小说多数是在报纸上连载的。它必须能够紧紧地抓住读者,总使读者渴望知道故事的结局,主人公的命运,因此非要一期一期地读下去不可。为了取得这样的艺术效果,大仲马运用了多种手法。

手法之一是制造神秘感,引起读者强烈的好奇心。在《三个火枪手》中, 达达尼昂离家后第一次与人打仗被人击昏了。当他醒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向他挑衅的鬓角下有一伤疤的陌生人同一个美丽的少妇在谈话:

“所以,法座吩咐我⋯⋯”车子里的贵妇人说。 “⋯⋯立即回英国去,倘若公爵离开了伦敦,就直接向法座报告。” “还有其他的命令呢?”那个美丽的女旅客问。 “全封在这只匣子里,过了英吉利海峡再拆开看。”

对于读者来说,这谈话的一对和他们谈话的内容都是一系列的谜。他们是谁?公爵是谁?去伦敦干什么?匣子里的命令是什么?这些都引起读者极大的好奇心。

大仲马爱用的另一手法就是意外的突然的变化,情节总在读者最无精神准备时发生变化。邓蒂斯在举行婚礼的时候被捕了,关进了监狱。在法利亚成为他精神支柱的时候又死了,可是想不到正是法利亚的死给邓蒂斯提供了一个机会使他意外地逃跑了。在《二十年后》中有一个人物叫波福尔公爵, 曾是王后的宠臣,后来被马扎兰取而代之,因而心中不满,口出怨言,被捕入狱。他在狱中十分烦躁,吵闹不休,因此以忠厚、寡言著称的格里摩被派作看守。他对波福尔极严,把他的锡制梳子,玻璃用品都没收了,说是防止他自杀。波福尔气极,决心同格里摩拚一死活。一次在格里摩不防时,一下子扑到他的肩上。可是格里摩并未惊叫,却做了一个不要声张的手势,接着交给他一封蒙巴松夫人的信。原来格里摩是打进来帮助波福尔越狱的。在大仲马的小说中很少情节是平铺直叙的。故事的发展常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巧合”也是大仲马爱用的手法。他似乎懂得“无巧不成书”这句中国俗语。《古塔奇案》的情节可以说完全建立在巧合的基础上。

大仲马的著作在艺术上很有特色,有许多值得研究和借鉴的地方,可是由于他过分多产,质量上很不平衡。就连他最好的小说也有许多漏洞。譬如基督山伯爵曾以水手辛巴德的名义在领地基督山上招待了弗兰士。在罗马他成了弗兰士和阿尔培的密友。他们已知道水手辛巴德和基督山伯爵是一个人。到了巴黎他又成了玛西米兰一家人的朋友,而玛西米兰又是弗兰士和阿

尔培圈子里的人。基督山伯爵是他们经常谈论的话题。当初玛西米兰公司破产时,救他们免于破产的人留下的名字就是水手辛巴德。而现在基督山就在他们面前,玛西米兰一家居然长期不知道基督山就是水手辛巴德,这似乎是不近情理的。凡兰蒂假死,玛西米兰要自杀,为此他还同基督山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其实只要基督山说出他的计划(当时已无保密的必要),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作者似乎为了增加情节的曲折性,一直不让基督山说出真相,最后才安排了一个意外的幸福的结局。

人物性格比较简单,有时也不统一。《三个火枪手》中的四英雄同《布拉日隆子爵》中的四英雄就很不一致,不过这一切都不能掩盖总体上的优点。大仲马不愧为一个吸引着千百万青年读者的杰出的通俗小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