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奇妙的皮影影人制作

我国地域广阔，虽然各地的皮影都有自己的特色。

但是皮影的制作程序大多相同，通常要经过选皮、制皮、画稿、过稿、镂刻、敷彩、发汗熨平、缀结合成等八道工序、手工雕刻3000余刀，是一个复杂奇妙的过程。

制作皮影时，首先要做的就是选皮。传统的制作皮影的材料通常以牛皮为主，也有用驴皮、羊皮的。为使各种皮影形象能在亮幕上，色彩透亮，牛皮厚度必须适当、润泽透明，柔而不软，硬而不脆。

要达到上述条件，选用的牛皮一般要具有下面几个条件：

黑毛色活牛，因为黑毛色牛皮青色透明。

青草期。青草期的牛皮较为肥壮，脂肪充足，润泽而柔软。

宰杀出血。宰杀而出血的牛皮没有血斑、血丝。

五六岁的公牛皮。五六岁的牛皮质细、厚度均匀。

另外，在我国由于地域宽广、流派众多，各地皮影的原材料也多少有所不同。比如陇东皮影的制作一般选用年轻、毛色黑的公牛皮，这种牛皮厚薄适中，质坚而柔韧，青中透明。

皮子选择好后，就至制皮的阶段。制皮的方式有很多，以陕西皮影为例，通常有“净皮”和“灰皮”两种方法炮制它所用的原材料牛皮。

净皮的制作工艺是先将选好的牛皮放在洁净的凉水里浸泡两三天，取出用刀刮制4次，每刮一次用清水浸泡一次，直至第四次精工细作，把皮刮薄泡亮为止。刮好后撑在木架上阴干，晾到净亮透明时就可以了。

灰皮也称为“软刮”，浸泡皮时把氧化钙也就是石灰、硫化钠，即臭火碱、硫酸、硫酸铵等药剂配方化入水中，将牛皮反复浸泡刮制而成。这种方法刮出来的皮料，就好似玻璃一般，更容易雕刻。

第三步是画稿。制作皮影时有专门的画稿，称为“样谱”，这些设计图稿都是世代相传的。

第四步是过稿。雕刻艺人将刮好的皮分解成块，用湿布潮软后，再用特制的推板，稍加油汁逐次推摩，使牛皮更加平展光滑，并能解除皮质的收缩性，然后才能描图样。

画稿前对成品皮的合理使用，也是一项细致的工作。薄而透亮的成品皮，要用于头、胸、腹这些显要部位；较厚而色暗的成品皮，可用于腿部和其他一般道具上。

这样既可节约原料，又提高了皮影质量，同时也使皮影人物上轻下重，在挑签表演和静置靠站时安稳、趁手。

接下来是描图样，用钢针把各部件的轮廓和设计图案纹样分别拷贝、描绘在皮面上，这叫“过稿”，再把皮子放在枣木或梨木板上进行刻制。

接着，第五步该是镂刻了。制作影人时，雕刻刀具一般都有十一二把，甚至30把以上。刀具有宽窄不同的斜口刀、平刀、圆刀、三角刀、花口刀等，分工很讲究，艺人需要熟练各种刀具的不同使用方法。

根据传统经验，在刻制线状的纹样时要用平刀去扎；在刻制直线条的纹样时用平刀去推；对于传统服饰的袖头袄边的圆形花纹则需要用凿刀去凿；一些曲折多变的花纹图样，则须用斜口刀刻制。

经过漫长的历史发展，皮影艺人也慢慢总结出了许多雕刻的经验，并总结出了如下的口诀如下：

樱花平刀扎，万字平刀推，

袖头袄边凿刀上，花朵尖刀刻。

雕刻线有虚实之分，还有暗线、绘线之分。虚线为阴刻，也就是镂空形体线而成，皮影多为这种线法。实线保留形体轮廓挖去余部，为阳刻，多用于生旦、须丑的白脸，凡白色的物体都用阳刻法。

虚实线沿轮廓的两侧刻出断续的镂空线，多用于景片建筑的刻制。暗线则用刀画线而不透皮，多在活动关节处。绘线是以笔代之，以表现细致的物体。

刻制皮影有口诀代代相传，其程序如下：

刻人面——先刻头帽后刻脸，眼眉刻完再刻鼻子尖。

刻衣饰花纹——卍字先把四方画，四边咬茬转着扎。

雪花先竖画，然后左右再打叉。

六棂丢出齿，挑成雪花花。

刻盔甲——黄靠甲，先把眼眼打，拾岔岔，人字三角扎。

刻建筑装饰——空心桃儿落落梅，雪里竹梅六角龟，一满都在水字格。

制作皮影的第六步是敷彩。皮影雕完之后是敷彩。老艺人用色十分讲究。大都自己用紫铜、银朱、普兰等矿植物炮制出大红、大绿、杏黄等颜色着色。着色的方法也各有不同。

以陕西皮影为例，敷彩的方法是先把制好的纯色化入稍大的酒盅内，放进几块用精皮熬制的透明皮胶，然后把盅子放在特制的灯架上，下边点燃酒精灯火，使胶色交融成为粥状，趁热敷在影人上。

虽是色彩种类不多，但老艺人善于配色，再加上点染的浓淡变化，使色彩效果异常绚烂。

皮影制作的第七步是发汗熨平。敷色后还要给皮影脱水发汗，这是一项关键性工艺。它的目的是为了使敷彩经过适当高温吃入牛皮内，并使皮内保留的水分得以挥发。

脱水发汗的方法很多，有的用薄木板夹住皮影部件，压在热炕的席下；也有的用平布包裹皮影部件，以烙铁或熨斗烫；此外还有一种土办法是用土坯或砖块搭成人字形，下面用麦秸烧热，压平皮影使之脱水发汗。

在脱水发汗时，其成败的关键在于掌握温度火候。过去艺人们掌握火候的土办法叫“弹指点水”，就是用手指蘸水或唾液弹滴在熨具上，观察水的变化，判断温度的高低。既看水点所起泡沫大小的变化，也看水分蒸发的速度快慢。

脱水发汗时，所要求的温度一般在70度上下。温度恰当，皮子脱水发汗顺利，皮内水分挥发了，颜色也吃入皮内了，皮影色泽鲜美，而且久不褪色，而胶质也可溶化封闭住皮子的毛孔，使皮影永久不翘扭变形。

否则，如果温度过高则会使皮子缩为一团，工艺全部报废。如果温度不足，胶色就不能溶入肉皮，皮内的水分难以排尽，造成皮影人物的色泽不亮，时间长了还会变形。

皮影制作的最后一步就是缀结完成。为了让皮影动作灵活，一个完整皮影人物的形体，从头到脚通常有头颅、胸、腹、双腿、双臂、双肘、双手，共计11个部件。

其中，头部有头和下端。头包括颜面、帽、须和颈部，下端为楔子，演出时插入胸上部的卡口内，不用时则卸下保管。

在影人的胸部中，上部装置卡口，皮影人头就插在那里。与胸上侧同点相钉结的有两臂，各分为上下臂两节，小臂下有手相连。

在影人的腹部中，腹部上方与胸相连，下方与双腿相连，腿部与足包括靴鞋在内成为一个整体。皮影人物各个关节部分都要刻出轮盘式的枢纽，也就是老艺人所称的“骨缝”，以避免肢体叠合处出现过多重影。

连接骨缝的点叫“骨眼”。骨眼的选定关系到影人的造型美感，选择恰当会有精神抖擞之相，反之则显得佝偻垂死，萎靡不振。

选好骨眼后，用牛皮刻成的枢钉或细牛皮条搓成的线缀结合成，11个主要部件就这样装成了一个完整的影人。

另外，为了表演的需要，还要装置3根竹棍作操纵杆，也就是签子。文场人物在胸部的上前部装置一根签子，用铁丝相连，使影人能反转活动，再给双手处各装置一根签子，便于双手舞动。

而武场人物胸部签子的装置位置在胸后上部也就是后肩上部，以便于武打，使皮影人能做出跑、立、坐、卧、躺、滚、爬、打斗等百般姿态。

就这样，经过繁杂的七八道工序，不同颜色、姿态各异的影人就制成了。皮影戏在制影造型上，体现了绘画、雕刻、剪纸相结合的美术特点。

一般每个影型由帽片、头像片、上身片、上肢片、下身片、下肢片等共14片用线连缀而成。大约有一尺五六寸高。

戏班的一担箱最低要有40匹至60匹影子。一匹影身配3个头像，一个头像配3个帽片。男影身占2/3，分文武影，最低要有五蟒六靠、龙剑帔巾等。女影身占1/3，也分文武影，少不了红扑八团、宫装花身等。

凡仙道等特殊人物更是复杂，十八般兵刃不可缺。道具类为桌椅车船、宫殿城门、信件拂尘、龙虎麒麟、牛马龟蛇等，均以侧面为型。

可以说，每件皮影影人也都一件是精美的工艺品，其图案不但借鉴了壁画的表现方式，脸谱也保持了汉唐时期的风貌。给图采用工笔，雕刻宛如版画，风格更类似剪纸。

当它们在纱幕上显影时，镂空的眼睛和服饰花纹在灯光照耀下，灵活的身子和四肢在演员的操纵下，更比剪纸美丽生动、丰富真切，反映出民间艺人的非凡才智。

[旁注]

陇东皮影　又叫“灯影子”、“牛皮娃娃”，是舞台演出的用具，同时也是一种民间工艺品。旧时，陇东皮影戏是以食用的清油为燃料的灯光，照射牛皮做成的人物剪影为傀儡的一种民间影子戏。白天有太阳的时候也可演出，称为“热影子戏”。

陕西皮影　皮影在陕西又叫“影戏”、“影子戏”，几乎遍及陕北、陕南及关中各地。陕西皮影有东、西、南三路，影人形制大小和表演唱腔均不一样。其中，东路一派以碗碗腔皮影为代表，西路一派以弦板腔皮为代表。

袄　有衬里的中式上衣。通常分为3种：一面一里两层的夹袄，里面之间加絮料的棉袄，以鞣制的动物皮制作的皮袄；按衣长又可分为大袄和小袄。大袄即长袄，摆线在膝盖上下；小袄即短袄，摆线在腰际至臀部之间。

拂尘　俗话叫“甩子“又称”拂子“、”麈尾“。乃将兽毛、麻等扎成一束，再加一长柄，用以拂除蚊虫。戒律中允许比丘执持拂尘，以拂除蚊虫的侵扰，然而禁止使用如“白拂”等，以较为华美贵重之物所成的拂子。

龟　俗称“乌龟“，泛指龟鳖目的所有成员，是现存最古老的一种长寿爬行动物，自然环境中有超过百年寿命的。在我国，风水学有种说法，乌龟是招财的，古时的四大神兽之一玄武就是乌龟的化身。乌龟也是长寿的化身，寓意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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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影的制作看似简单，实则对工艺水平要求十分严格。现全国许多省市都有“驴皮影”社团，但基本是上百年前传承保留下来的作品。

当今的戏社演出，基本是继承古人留下的唱本和技术，很少有新的创造和创作。以齐齐哈尔地区仅有的一家驴皮影戏传承人贾家来看，传承保留下来的只是皮影戏的作品、唱本及演出时一应俱全的道具，一定程度上还缺少能使皮影戏真正动起来的“掌签”绝技，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不小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