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与旅美派文学 纪伯伦和他的《先知》

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移民美洲的阿拉伯侨民文学家逐渐形成自己的文学团体,在南美,主要在巴酉、阿根廷,中心在圣保罗、布宜诺斯艾利斯等地,在北美,主要在美国,中心在纽约,其中大多是黎巴嫩与叙利亚人。

纪伯伦·哈利勒·纪伯伦(1883—1931)是阿拉旅美派文学星空最璀璨的星。在东方与世界文学中都占有显著的地位,其文学艺术成就,特别是散文诗创作成就,堪与印度的泰戈尔相对媲美。他的作品被称为“东方赠给西方的最好的礼物。”1920 年起他担任旅美文学家团体“笔会”主席,直到逝至。

纪伯伦出生于黎巴嫩北部一贫苦山村人家。十九世纪末随母来到美国。其最初作品多为小说,如小说集《草原新娘》(1906)《叛逆的灵魂》(1907) 和中篇小说《折断的翅膀》(1911)。这些小说产生很大影响。纪伯伦的小说人物不多,情节也不复杂,其主要特点是带有浓重情感和哲理色彩的叙述, 和主人公饱含辛酸的或壮怀激烈的大段倾诉。他运用象征的笔法把主人公的命运和民族的命运联系起来,把个人的爱情悲剧融入民族悲剧中。从 1911 年,纪伯伦进入以散文诗创作为主的阶段。主要的散文诗集有《泪与笑》

(1913),《暴风集》(1920),《珍趣篇》(1923),这些都是用阿拉伯文发表的。用英文发表的诗集有《疯人》(1918)、《先驱者》(1920)、

《先知》(1923)、《人子耶稣》(1928)、《先知园》(1933)等。

纪伯伦热爱祖国、热爱东方民族、热爱全人类。在《暴风集》中,他鼓励人类摆脱束缚,成为自己的“主”,成为自尊自信的“神性的人”。他在

《麻醉剂与解剖刀》、《龋齿》等文中指出,东方的病症在于他们竟然习惯于灾病,宁愿被麻醉而不肯以手术刀根治其病。纪伯伦在《奴隶主义》、《言语与夸夸其谈者》等文中,揭示奴性的普遍存在,针砭东方人尚空谈,少行动的现象,强调民族自我更新的意义。在《珍趣篇》中他热情讴歌自己的祖国和人民,充分展示美好的社会政治理想,认真剖析民族心理的消极表现, 深入探讨新思想与旧思想,积极寻找通向心灵和人性完美的道路。

在二十世纪第二个十年的前半期,纪伯伦的诗风开始从哀叹人生转变为批判现实,从孤独寂寞到坚强自信,从纤丽型到力量型,激情型转向哲理型。

《疯人》、《先驱者》、《沙与沫》、《流浪者》、《人子耶稣》、《先知园》等都属于这一类型。

1923 年发表的散文诗集《先知》是纪伯伦的代表作,这篇哲理抒情散文诗,使纪伯伦在世界现代文学史上占据了一个永久的位置。他在文中通过东方智者亚墨斯达法(艾勒—穆斯塔法)在回故乡前临别赠言,谈到爱与美、生与死、苦与乐、罪与罚、婚姻与友谊⋯⋯等一系列具有普遍意义的问题, 全面展示了自己的人生哲学,为人类心灵纯化、精神升华绘出的一幅蓝图。他提出了人的目标——成为“神性的人”,又指出达到这一目标的具体道路: 听从“爱”的召唤,坚持“美”的追求。关于婚姻,他的基本出发点是“爱不占有,也不被占有”,夫妻要“彼此相爱,但不要做成爱的系链”。在父母长辈如何对待孩子的问题上,他强调“生命是不倒行的”。

纪伯伦在《先知》中对所有问题的阐述都是同其生命哲学相联系的。他

提出“在工作里爱了生命,就是通彻了生命最深的秘密”。他认为,人类精神发展是沿着“侏儒——人性——神性”的轨道发展的,这与尼采的“超人” 哲学颇为相似,但又与尼采不同,纪伯伦是带着爱去启示人类的。

《先知》是纪伯伦创作生涯事的一个里程碑,是其作品中最优秀的。与同时代作家相比,纪伯伦不论在思想上还是艺术上,都达到了更高的水平。他不仅从民族和地域的角度提出问题,而且从世界和人类的角度提出问题。他的反“奴性”的思想,“神性的人”的思想是东方思想界的重要成果。他在艺术风格上善于学习与创新,形成了以丰富的想象力、激越的感情、深沉的哲学思考、富有启发性的比喻、新颖的意向和象征、音乐性的语言、强烈的主观色彩等为主要特征的崭新风格——“纪伯伦”风格。纪伯伦的作品无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都受到欢迎。他中年而逝,是阿拉伯现代文学乃至世界文学的重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