泅出海面的微笑　金玲

“……这篇课文要求背诵，每个人都要在我这儿过关……”林老师在讲台上不露一丝笑意地讲着。我的心不由得“咚咚”在狂跳起来。

林老师比我大五岁，第一眼见到他，就感到哥哥般的亲切、温暖。他很少笑，一副诚实憨然的模样。他很有文学素养，发表了不少诗歌和散文。我这个天生就爱文学的人，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个小老师。

起初，上林老师的课，我还能够认真听讲，可到后来思想却老开小差：我望着林老师，想着和他漫步在草地上、小河边、垂柳下，和他谈论文学和迷人的星空……

一次课堂上，林老师又点名提醒我，我猛地站起来，瞪大眼睛望着他，不知所措，一片茫然。全班同学笑起来，我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事后我也偷偷地笑起来，笑自己的傻模样。

课间林老师问我上课干什么，我呆呆地望望他又赶忙避开他的目光，说不出话来，希望马上逃开，却又不愿离去。

林老师见我不做声，便半开玩笑似地说：“哦？现在就不理我这个老师了，那以后又会怎样呢？”我急了，猛地抬起头来……然而，我的眼睛终究不敢看他的眼睛，却又感觉那像针尖似的目光直刺得我浑身发热。

夜里，我在被子里辗转反侧，林老师的微笑和目光，叫我欢欣；可他那副总把我当小孩子的满不在乎的模样又叫我难过，叫我伤心。怎么办？窗外下着朦胧的小雨，夜啊，为何这样地长……

终于，我在作文本上写下了一段话：“……你是采蜜的蝶儿，难道你真的发现不了那朵害羞的小花……”偷偷地脸红心跳着放进林老师的抽屉里。

不知过了几天，课堂上林老师让我们默读课文。我蓦然抬头，发现林老师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有些专注、严肃，似乎又带着一丝迷茫。他见我抬起头来，急忙避开了我的目光。一连几天，我再也没敢正眼看他了。

今天？唉？今天我得独自去他那儿背书？！他，会狠狠地教训我一顿呢？还是——

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坐着背吧！”林老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我没有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吞吞吐吐地背完了。他也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微笑地看着我说：“没记着就来了，是吗？”“不，我先是背熟了的！”“那，为什么现在又背不熟了呢？”“这……”“你很害羞，其实，我也是，真的。有时候只要发觉有人注意我，便会觉得不自在，也许会脸红的，其实……其实我们都不必想那么多的，真的！……”

真的？……

夜里，倒在床上，泪水无声地落下，打湿了洁白的枕头。窗外好寂静，蟋蟀在草丛中弹奏着“月光曲”，皎洁的月光从窗口直射进来，好亮好亮……

从此永远印满了我的记忆，任凭红豆几结青藤疯长仍盖不全那温暖的倩影，只有你那淡淡的回眸曾经穿透，给我留下一份眩晕和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