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时代》杂志的封面人物

陈纳德在华盛顿参加三叉戟会议期间,受到了美国社会各界人士的普遍欢迎。他在他的自传体小说《一个战士的道路》中写道:

我到华盛顿的那一天,正是 4 月 29 日,日本人又到了昆明,那一次我们又因为失去联络而误事,我们那位新任司令官唐·李昂上校和一位飞行员都殉难,我的参谋长格伦将军也受轻伤,汽车场完全被炸毁。当我接到格伦将军的来电时,几乎马上就想回到中国去,可是那冗长的会议把我拖住了一个多月。除了会议忙之外,还有宴会、鸡尾酒会、演讲、被人画像,以及设法摆脱那些慕名来访的人,想写我的传记的作者等等,使我无法分身。我的约会记录中包括了许多要人的名字,如罗斯福总统、丘吉尔首相、马歇尔将军、菲律宾总统奎松、罗斯福私人秘书霍布金斯、英国参加华府英美联合会参谋部代表狄尔、美国战时生产局长纳尔逊、宋子文博士、飞机厂商莱特、名专栏作家李普曼、前驻法驻美大使蒲立德、前驻日大使格鲁、海军部长诺克斯、次长福莱斯特尔、老政治家巴鲁苏、财长摩根索、陆长史汀生以及

大批高级将领。1943 年的华盛顿对于那些自前线归来的将军真是极备崇敬,在社交上更是忙个不了。我自己惟一引以自慰的是,当 6 年前我离开华盛顿时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退伍上尉,如今返里,我已是尽人皆知的少将了。同时在陆军部里那些从前反对我的人,现在对我都另眼相看,而且他们对我的礼遇看起来还有点可笑。

正如陈纳德在华盛顿三叉戟会议上所许诺的那样,陈纳德开始在 7 月下旬集中力量攻打日本人的沿海船舰。

陈纳德清楚地知道,海运是日本生命线的主动脉。如果能够炸沉在台湾海峡间来回穿梭的日本油轮和货船,那么敌人就会伤筋动骨了。

到 7 月底,第 14 航空队的轰炸机在战斗机的护航下,炸沉了敌方 4.2

万吨的货物,击坏 3.5 万吨货物。

8 月,罗斯福总统批准了陈纳德为中国空军的参谋长。

中国人在紧靠昆明机场的地方,为陈纳德新盖了一座瓦房,并告诉他,抗战胜利后如果他愿留在中国,这就是他永远的家。

美国志愿队和驻中国空军特遣队的轻松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陈纳德整天埋头于文件之中。

他黎明即起,早饭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给最紧急的无线电报复电。之后,他要写一大堆信函。

他的秘书汤姆·特恩布尔回忆说: “将军常做的一件事是在中午吃过中饭后小睡一下。这是他的老规

矩,他吃完中饭,舒少校即溜回到译员办公室去午睡一会儿,将军在那里有一张椅子,他老是坐在那张椅子上睡觉。他先抽上一支烟,在掐灭了烟之后,他的脑袋就这样垂了下去。在那个时候,我要么把猎狗乔放在我们那里的沙发上,要么把它放在我的膝部,使它不出声。

“大约有 20 至 25 分钟,你一点也听不到那办公室里有什么声音, 将军坐在他的椅子上,完全放松睡着了。突然,我会听到他清清嗓子, 点燃一支‘骆驼牌’香烟,他深深吸上一口烟,目光远视,那样子仿佛他在使自己渐渐清醒过来。然后,他摇一下身子,站了起来,接着我便去喊醒舒少校,然后我们又恢复原样了。”

秋天伊始。

工作之余,陈纳德最喜欢的就是打猎。他经常去基地附近的湖边打鸽子和水鸭子。他说,最美的早餐是吃烤水鸭,一杯不加牛奶的咖啡。他的家乡路易斯安那州的狩猎委员会的朋友,会不断地送给他一箱

又一箱的蛇肉罐头,他用这些蛇肉做点心,经常犒劳他的下属。

有时,家里人还会给他寄来玉米粉。这样,他又可以使他的部下吃到热的玉米面棍了。

陈纳德十分爱好体育活动。有时,在昆明基地举行垒球比赛,他不是当投球手,就是当他部下的裁判。一次,感到吃亏的一队对他的裁决提出异议,用词很激烈,而且报以嘘叫声。他不会动气,从不计较。

到了年底,家里给他来信说,他的 6 个儿子都在部队各兵种里找到了工作。

杰克是阿留申群岛上的战斗机大队队长,麦克斯在空运勤务部当交通调度员,查尔斯是驻英国 P—51 机的驾驶员,佩特森是航空队无线电机修员,大卫是空校学员,罗伯特在美国的“赫伦娜号”军舰上。

这使陈纳德感到很舒心。

在陈纳德的办公室里,高级军官和政府显要川流不息地拜访他。 美国各通讯社,欧洲和近东的记者,还有世界各大报纸的采访者,

都蜂拥而至前来采访他。

美国各出版社的编辑和出版商,为了取得美国志愿队和陈纳德生活经历的独家报道,而不断地要求陈纳德签订协定。

对于这些要求,陈纳德都一一婉言谢绝。他说: “现在还要打仗,希望你们在战争结束后再来找我。”

曾经在美国志愿队担任过第 23 战斗机大队队长的罗伯特·斯科特上校,回到美国后,写了一本书,书名是《上帝是我的副驾驶员》。

斯科特上校的这本书,谈到了陈纳德在美国志愿队和驻中国空军特遣队中的功绩。好莱坞买下了该书的电影版权。而陈纳德对电影中有他的形象并不感兴趣,他认为,史迪威肯定会抓住他参与电影的事,作为批评他本人的一个依据。

  1. 月 7 日,陈纳德就写信给斯科特说:

“你不满意我同意在《上帝是我的副驾驶员》一片中所扮演的角色, 对此我感到抱歉。我曾认为,在上次给你的去信中已阐明了我的立场。我仍在忙于打击敌人,不想让我的名字用来去宣传一本书或一部电影, 因为书是谈你的事,而不是我的事。我看不出我有必要在银幕上出现超过 3 分钟。我除了受到日本人的围攻外,还受到其他敌人的围攻。要是把追求出风头的罪名再加在我头上,那么这个罪名就可能具有决定性质的了。但是,考虑到你要求的真诚,我授权你和华纳兄弟电影制片厂将 3

分钟增加到 5 分钟。我还坚持我提出的其他条件。” 结果,演员雷蒙德·麦赛只扮演了陈纳德几分钟。

陈纳德在昆明期间,还经常收到前志愿队驾驶员和地勤人员的来信。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似乎都愿意重新回到远东工作。

乔治·帕克斯顿从纽约来信说,他在长岛拉瓜第机场上的美国出口航空公司工作,目前正忙于成立“飞虎协会”,把其他前志愿队队员组织起来,出版一本美国志愿队年鉴。

帕克斯顿在来信中还说,他参与了正由霍茨上尉主笔的《跟随陈纳德将军:飞虎队的故事》一书。霍茨是《纽约先驱论坛报》前记者,曾当过空运勤务部的上尉。

  1. 月,陈纳德十分震惊地发现,他是《时代》杂志封面报道的对象。

他的照片端端正正地印在 1943 年 12 月 6 日出版的《时代》杂志封面上。照片上的陈纳德,看上去面色冷峻,神情严肃,紧抿着嘴,目视远方,若有所思。背景是卡通王吉尼斯为其设计的飞虎队徽标:一只猛虎从天而降,飞翔中的双翼意味着一个表示胜利的 V 字,落地时仿佛还挟带着风声。

美国《时代》杂志封面人物的巨大宣传力使陈纳德的知名度与日俱增,不久陈纳德便成为世界知名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