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克奈尔·安娜和雪狄雅·露薏丝
1948 年春,陈纳德携新娘返美。
许多记者闻讯来访,其中有一位记者说: “陈纳德太太,请问你是否百分之百赞成中美联婚?”“这个问题
不能概括而论,要看个人而定。”陈香梅回答说。 “那么你对你的婚事还满意吗?”记者又说。“你以为如何呢?”
陈香梅反问道。
⋯⋯
事后,陈香梅在《陈纳德将军与我》一文中畅谈了她的看法,她写道:
西洋人以结婚为爱的坟墓,因为两人相悦到极点时,爱也走到终途,在那时结婚,已淡然无味,东方人以结婚为爱的开端,因为未结婚前两人相知不深,甚至根本不认识,然后才领略人生的温暖。陈纳德是美国人,我是中国人,我们把东西习俗来一个折衷,恰到好处,永无止境。
太阳是咸的,月亮是甜的,太阳是一阕雄壮的军乐,月亮是一首诗意的短曲; 太阳高高地照遍大地,月亮静静地影满人间;这是西方的美与东方的美不同之点。然而,我们既爱太阳,也爱月亮。
我们来自西方和东方,起初,我们仅是被一道围墙所阻隔着,我们非常陌生; 可是当我们走出围墙以外之时,我们发现我们呼吸着同一的空气,我们原来就是生活在同一地球的人,虽然萍水相逢,可是相知极深。
回到上海后,当时国内战况日趋激烈。 “小东西,你不喜欢再去香港或美国吗?”6 月的一个夜晚,陈纳德
问陈香梅。
“我喜欢的,但是我认为你现在太忙,我们不宜再外出旅行。”“我
是忙。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去。” “为什么?”
“亲爱的安娜,战争已逼临上海,对你有危险。”“危险也好,没有危险也好,总之,我要与你同在。”“谢谢你,亲爱的。可是民航队忙乱地撤退时,我不愿意同时为你担心。”
7 月,陈纳德把陈香梅送上了去广州的飞机。
12 月 11 日,他才给她写了一封信:
至爱的安娜:
我趁午餐前匆匆写这封短信给你,以答复你的前两封信。如果那时候工作许可, 我计划于 12 月 16 日赴昆明,再于 23 日转赴广州,与你共度圣诞;不过,若是我不能归来,你必须谅解。
虽然国军仍在徐蚌一带作战,情势似无改善。我们所能做到的实在太少,留意要做的还有很多。
我的感冒并未转坏。老陈不管我要不要,每天照样给我吃药。好好照料你自己, 记着要去医生处检查⋯⋯
陈纳德并没有如期赴穗,与陈香梅共度圣诞节。1949 年 2 月 8 日, 一大早,陈香梅在医院产下第一个女孩。
他匆匆赶来,用他们夫妻两人的名字替孩子取名为克奈尔·安娜。之后,又匆匆离去。
5 月,他们离开广州,迁居香港对面的九龙,肯特路 12 号。寓所对面住的是中国著名电影明星胡蝶。
就在这个月,陈纳德的《一个战士的道路》在纽约出版。9 月中旬,陈纳德偕妻再度返美。
一位同陈纳德最要好的朋友,路易斯安那州州长詹姆斯·诺伊,告诉陈香梅:
“我未见任何人像陈纳德将军一样,具有清晰的思想与远大之眼光。他有一种罕见的天赋,不仅能透视当前繁杂局势的每一面,而已能准确预言未来事件的形态。我记得在 30 年代时他曾向我说过,装载二三百名乘客,时速每小时一千英里的飞机,终有实现的一天。当时我认为他在狂想——我想这是不可能的。然而今天我们已有飞行更快的喷气式的飞机,同时大型运输机的载重量也在不断地增加中。”
这位高大、魁梧、豪爽的州长,四年前,也就是陈纳德 1945 年离开中国回到美国之时,就曾经建议陈纳德竞选州长,后来又建议他去竞选美国参议员。然而,这一切都被陈纳德拒绝了。
1949 年 10 月 1 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宣告成立。
他们在 1950 年 1 月飞返香港。
3 月 10 日,早晨 6 时,陈香梅在九龙的圣·德利撒医院产下第二个女孩。陈纳德又一次当父亲了。
女孩取名为雪狄雅·露薏丝。雪狄雅是陈香梅姐姐陈静宜的教名, 而露薏丝则是陈纳德姨母的名字。陈纳德五岁时丧母,他和弟弟威廉曾在外祖父家住过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兄弟俩得到了他们的姨母—— 露薏丝·蔡斯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因而在替孩子取名时,陈纳德用了二
人之名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