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终曲

1 婚礼在上海举行

夏天,陈香梅受聘民航空运队,兼任《空运队公报》编辑,同时仍然继续在中央通讯社的采访工作。最初的《空运队公报》仅仅是一张油印的单页纸,主要报道空运队的新闻和人物,阅读对象是队里的职员及队外人士。随着空运队营业量的不断扩大,陈纳德与陈香梅之间的婚姻问题也进展得十分顺利。

不久,这门婚事得到了陈香梅在上海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的首肯。 接着,陈香梅在美国旧金山任领事的父亲,也飞返上海表示同意他

们的婚事。大姐陈静宜从旧金山飞来。

\1947 年 12 月 21 日,下午。

婚礼在上海虹桥路陈纳德寓所举行。

仪式并不隆重。但是,美丽的鲜花像堤防一样,堆满了宽大的起居间、客厅,温暖的阳光照射着走廊,一千朵象征着纯洁、忠贞、奉献与长寿的白菊花,镶嵌成的大钟垂悬于起居室的天花板下。新娘穿上了漂亮的结婚礼服,它是在上海和巴黎联合设立的精致沙龙“绿屋夫人”订做的。新郎则身着戎装,英俊潇洒。

参加婚礼的除了陈香梅的父亲和继母、外祖父母、大姐陈静宜外, 还有陈纳德的老友、飞虎队的军医金特里,民航空运队的合作者威劳尔夫妇,翻译舒伯炎上校夫妇,当时的财政部副部长叶公超博士,法官、美国驻沪领事,以及一些至亲好友。

关于这次婚礼,威劳尔夫人后来在信中写道:

我们大家都对将军结婚感到高兴。他很孤独,需要一个妻子和终身伴侣。一个中国姑娘与一名比她年纪大的将军结婚并非咄咄怪事(陈香梅当时是 23 岁,而陈纳

德是 57 岁),因为结婚的对象通常是由父母决定的,而首要考虑的是经济上是否富裕。陈香梅与陈纳德似乎是真正相亲相爱的。我在给孩子们的去信中写了这件婚事, 但我猜想你们未必见到那些信件,但很愿听到此事。

将军和陈香梅对结婚之事思考甚久,但决定结婚及其日期却很突然。陈香梅的父母是在星期三动身前往香港的,但星期四陈香梅打电话让他们赶快来上海,因为她要在星期日结婚,将军说,他不会因为结婚而就变得年轻一些,所以干嘛不早一点结婚。此外,有人给了他们一只大野鹅。不在星期日吃掉会坏的。还有,他还得请教中国人怎么办结婚手续等等。

幸好,由于我们得等候财政部副部长从南京赶来,而他的飞机误点,因此,婚礼推迟了。但他终于抵达,万事准备就绪。将军、金特里、主持婚礼的副部长和我一起退到门口的留声机旁等候信号:新娘和她的父母到来了,庄严的时刻终于来到。大门打开,金特里把留声机的音响调得很高,并将留声机针头放在唱片上,结果出来的是一个爵士调。将军由于耳背,一听到音乐,即迈开步子,可金特里一把抓住了他,我们又试了一下,不对,有人把唱片放错了,我们永远也没弄清楚是谁干的, 结果又试了三张才找到婚礼进行曲。

从那时起诸事顺当,但新娘父亲突然病了,大家把他安置在床上,我们喝茶, 吃结婚蛋糕,用香槟向新郎新娘敬酒。之后,我们回家去换衣服好参加七点半举行

的结婚宴会。宴会真叫人难受,那帮服务人员表现得像是忠心耿耿的家臣那样,他们想向君主表示他的幸福也是他们的幸福,因为他们均已跟随了他好多年。这个宴会惟一的好东西是那只野鹅,但它不是厨师买来的。此外,还有一些油腻不堪的杂烩,将军对此表示歉意,但他倒不是在模仿中国的习俗;主人总要评头论足地说所吃的饭菜不够贵宾享用的标准。此外,还有一些炒蔬菜和苹果排。

将军终归是将军,而且是一个有军人习惯的人,次晨还是照例在八时去上班。

婚礼的第二天,中美各大报都作了报道。

美国《什里夫波特报》刊出了长篇报道:《陈纳德与中国新娘喜结良缘》。

《路州平民报》的报道如下:

上海 12 月 21 日电讯:由于指挥飞虎队和第 14 航空队而名震天下的 57 岁的陈

纳德,今天在上海与安娜·陈这位 22 岁的娇美漂亮的中国中央通讯社记者结婚,婚礼是在上海郊区陈纳德的住房中举行,婚礼只是小规模地宣布于众,故而只有一些亲密的朋友被邀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