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神杖

——海伦·凯勒与安妮·沙利文

在基督教《圣经》的故事中，有一位天神亚伦，他是犹太人古代领袖摩西之兄。相传，在亚伦的手中有一根长满鲜花的神杖。他奉上天之命，以神杖行神迹神事，点化芸芸众生，让一切美好的希望成真。这个神话故事，借助宗教的力量传播了一千多年。就在 19 世纪初叶，在太平洋的彼岸美国，一个以基督教为信仰的国度里，这个神话成为了现实。著名的美国作家马克·吐温，也为他生活的这片土地上发生的这个奇迹而感到自豪，他写道：“在 19 世纪出现了两个了不起的人物，一个是拿破仑（法国），一个是海伦·凯勒

（美国）。”

海伦·凯勒能够成为一个永远载入史册的传奇人物，也是因为她遇到了一位人间的“亚伦”，这就是她的教师——手持“教育神杖”的安妮·曼斯菲尔德·沙利文。

海伦·凯勒出生于美国南方富有的上层家庭，她到这个世界上时，是一个健康可爱的小女孩。她的降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欢乐与幸福。但是小海伦一岁半时，突然患急性脑充血，高烧不退。几天以后虽然高烧退了，但是小海伦再也看不到眼前的世界，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了。随着她一天天地长大，这个被黑暗和寂静包围着的孩子，心灵上的痛苦也在一天天地滋长。富裕的家庭、良好的环境、父母的疼爱和娇惯，使她养成了顽皮、任性的毛病，并且常常搞些恶作剧。有一次因为不满小妹妹在她心爱的布娃娃的摇床里睡觉，就扑上去把床推翻。要不是妈妈及时赶到，也许就再也没有小妹妹了。

在小海伦 7 岁那年，一个改变她一生命运的人来到了这个家庭，她就是家庭教师安妮·沙利文。沙利文的到来，使得海伦第一次懂得了爱的交流和对于光明的渴望。沙利文将自己的全部耐心和爱，给予了这个又盲又聋又哑的小女孩。从第一天开始，她就用游戏的方式，让海伦熟悉手语拼写与各种东西之间的关系。通过不长的时间，她发现海伦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但也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缺少耐心和毅力，稍有不顺心就大发脾气。在这里我引用沙利文信中的一段话：“我们走进屋子时，我看见一个小孩站在门口，凯勒上尉（海伦·凯勒的父亲）说：‘那就是她。她大老早就知道在等待什么人来了。她母亲到车站去接您后，她就一直在撒野。’我刚踏上台阶，她就向我冲来，要不是凯勒上尉在我身后，她那股子冲劲准使我仰天一跤了⋯⋯除了她母亲，她对任何人的爱抚都反应迟钝，甚至表示不耐烦。她性子暴躁，固执任性，什么东西都不能长时间地吸引她的注意力。她的未受过教育而又不知餍足的双手破坏所有触及的事物，因为她不懂得用这些东西还可以干些什么。这可爱的孩子，她永不安宁的心在黑暗中摸索。”

面对这样一个孩子，教育是艰难的，有时师生之间会产生不小的冲突。

而每当这时，海伦的父母出于对孩子的爱心，对小海伦的胡闹往往听之任之。于是，沙利文决心让小海伦暂时脱离这个舒适的家庭环境，单独与自己生活一段时间，以便更好地施行系统教育。后来的实践证明沙利文是正确的，因为就在海伦离开家庭后的几周时间里，奇迹发生了。

十几天以后的一个早上，海伦的父亲来到她们居住的地方，看到他的女儿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在缝纫卡片上缝出了水平的线条。父亲惊叹道：“她多么文静呀！”以致于父母怀疑他的女儿是否又生了什么病。

理性的光辉开始透入了这颗幼小蒙昧的心灵。沙利文在日记中写道：“今天早晨我快乐得心儿也在歌唱。奇迹发生了。瞧吧，一切都变了！”

重新回到家里的小海伦像换了个人一样，成了一个懂事理、能自律的乖孩子，这一切又使她的学习产生了质的飞跃。

那是在 1887 年 4 月 5 日，早晨，海伦突然问沙利文梳洗时所用的水叫什么，这个下意识的提问引起了老师的注意，她在海伦的手上拼出了 water

（水）这个词。早饭后沙利文领海伦来到水泵前，让小海伦拿着杯子接水，同时在海伦手上反复地拼写水！水！水！当那清凉的水在小女孩的指间淌过，当老师那越来越快的拼写敲击在掌心，那扇封闭于黑暗之中的心灵之门终于悄然开启了。海伦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神情，语言的秘密向她撩起了帷幕。她知道这清凉流动的东西就是水。就在那一瞬间，海伦的心房，门窗洞开八面来风，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接触到的每一件事物的名称。就在这一天，她知道了爸爸、妈妈、老师等等几十个单词，几个小时之内她记住了周围几乎每一件事物的名称。海伦在她的自传中描述道：“这些词语将使世界为我百花开放，像是亚伦的神杖，上面满是花朵⋯⋯我觉得此刻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幸福的孩子了，我这是第一次盼望新的一天的到来。”教育这柄神奇无比的神杖，使一个集盲聋哑于一身的孩子走入了新的圣殿。

在沙利文的教育下，9 岁的海伦掌握了法语并可以流利地进行书写。10 岁时一位出色的聋人教师富勒小姐，在沙利文的配合下教会海伦发音、说话。学习的过程是十分艰苦的，每一个字母、每一个音节都得反复练习。由于海伦看不到、也听不到，她只能用手去摸清发音时嘴、舌、牙齿和喉咙的发音状态。一次次挫折搞得她心力交瘁，但是海伦没有退缩，终于可以使人们听懂她的语言。此后，海伦·凯乐在沙利文的帮助下又进修了拉丁文。1894 年夏天，她出席了美国聋人语言教学促进会。在聋人学校学习期间，她学习了数学、自然、德语。在纽约期间她结识了文学界许多朋友，与当时美国著名作家马克·吐温建立了真挚的友谊。

这时的海伦·凯勒，已经成为一个有着坚强毅力和远大志向的少女。经过坎布里奇女子学校的补习，她勇敢地叩开了美国青年梦寐以求的哈佛大学的校门。在这期间，她的家庭教师沙利文每天陪她一起去上课，将课堂上教师的每一句话、黑板上的一切内容都拼写在她的手上，同时帮助她查找盲文书上没有注明的生字和注释。海伦比同年龄的孩子付出了几倍的努力，终于在 1904 年 6 月以优异的成绩从哈佛大学拉德克里夫学院毕业。以后，她被任命为马萨诸塞州盲人委员会主席，开始了她为残疾人事业奉献的生涯。海伦·凯勒几乎走遍了欧美大陆，并在亚洲、非洲等国家进行巡回讲演。在繁忙的社会工作中，她从未停下手中的笔，共创作了《我生活的故事》、《石墙之歌》、《走出黑暗》、《老师》等 14 部著作。无论是她的社会活动和著作，都产生了极大的社会影响，为世人传诵至今。

回顾海伦·凯勒那奇迹般的生活道路，必须承认，如果没有安妮·沙利文的教育就不可能有海伦·凯勒的成功。这是一个教育创造的奇迹！她把自己的全部精力和智慧，都奉献给了对于海伦的教育。她也创造了一种对盲聋哑残疾人的特殊教育方式。在这种教育中，自始至终贯穿着一条主线，就是培养残疾儿童战胜困难的决心和毅力。她让海伦懂得：在你的面前有一个美丽神奇的世界，只要你想了解它，就必须学习、学习、不断地学习，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知识会使你拥有这个世界。

安妮·沙利文在幼年时也曾经一度失明，后进入珀金斯学校受到良好的教育，视力也得到了部分恢复。这一特殊经历使她能够充分理解海伦的痛苦，使她有足够的爱心去投身于创造奇迹的事业。

知识是使人走出蒙昧的唯一途径，而老师就是知识的播种者。尤其是从事残疾人教育的老师们，他们不仅仅是传播知识，更重要的是在重塑人生。面对一个个身有残疾、心理失衡的孩子，要引导他们走上一条正确的人生道路，成为社会的有用之才，决不是在朝夕之间一蹴而就的，需要付出极大的耐心、勇气和献身精神。让我们向他们致以深切的谢意和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