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浓于水

——河北大学救助封延会侧记

  1. 月 19 日,对封延会来说是一个灰色的日子,在他考入河北大学法律系仅仅半年后,被确诊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

《中国大百科全书》记载此病:目前这种病尚无特效疗法,患者或短期内死于出血、感染等严重合并症,或长期迁延不愈。

据统计,急性再障患者在发病后一年内能生存的仅为 9.6%,慢性再障患者在治疗后一部分缓解,一部分迁延不愈,少数进入恶化期,10 年生存率在 60%以上。

医生对封延会采用了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法,这样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要用输血来维持他的生命。

突遭变故的封延会是大山的儿子。他在石家庄抱犊寨脚下的鹿泉一中度过了自己的高中生涯。从那里,他走出了大山。

听到封延会患病的消息,熟悉他的老师、同学震惊了。在他们眼里,勤勉上进的他本该在大学殿堂里继续接受知识的滋润,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封延会的高三班主任李老师这样描绘他的学生:“一件暗红上衣,一双

几经修补的篮球鞋,长年累月,一贯如此。”封延会的简朴在他的同学中是有目共睹的。李颜恒同学就清楚地记得,封延会的一日三餐永远是馒头、粥, 买一份五角钱的菜对他来说算得上是奢侈。

一向节俭的封延会有时也会出手大方,不过那不是为自己。梁伟峰同学对一次捐款活动记忆犹新:“1995 年,鹿泉市实验小学的一个小姑娘得了白血病,学校号召捐款,封延会不声不响地捐了 50 元,我们当时都不知道,后来从广播中得知。”这件事封延会从未对别人谈起,当我们问起他时,他微微一笑:“我记不清了。”

上大学后,封延会的生活紧张而又有规律,他的书包里只有三样东西: 课本、图书馆借来的书和饭盒。同学在图书馆总能见到他的身影,用他的话说:“没有了书,生活也便没了乐趣,过得没劲。”他说:“上大学以后, 好多同学都松懈了下来,而我却不能这样。”

封延会的家坐落在大山脚下,附近几个水泥厂排放的大量粉尘使这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变得灰蒙蒙的。在封延会的家里,记者见到了他的父亲,这位因家里出了大学生而自豪过的山里汉子显得沧桑憔悴:“延会这孩子,有志气,又孝顺,每次来信都嘱咐这,嘱咐那,更忘不了他弟他妹的学习。孩子这病我们说啥也要治⋯⋯”。环顾这个凌乱的家,我们感到在疯狂的病魔面前,这个山一般的汉子显得力不从心。

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1. 月 17 日,《离开雷锋的日子》在河北大学上映。

18 日上午,宣传栏里出现了这样一张海报:“看影片情动于衷我们落泪,扶危济困河大人没有沉默;回现实情发于外迅即行动,激浊扬清大学生舍我其谁”,此时已是河大为封延会献血、捐款的第三天。

封延会患病的消息传出来,每个人的心都被牵动了。学校领导当即表示: 不惜一切代价,挽救同学生命。更为感人的是河大那些普普通通的教师、同学,还有那些来自校外的陌生人。

4 月 13 日,“守住生命的烛光”,“献血献爱心”一张张海报贴了出来,

“封延会同学需要血,我们身上有,让封延会血管中流淌河大人的血。”人们坚信六千双臂膀足以支撑起封延会的身心。

4 月 15 日下午,近百名首批献血的同学接受了血检。长长的队伍始终没

有变短,即便到了下午 5 点 30 分血检结束时,仍有人赶来报名,一场自发的献血运动在河大同学的推动下形成了。

世间有许多打动人心的事情,但还有什么比用自己的鲜血来挽救一个临危的生命更感人的呢?血,总是浓于水的。学生处的领导们来献血了,同学们来了,许多校外同志也纷纷赶来。人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用我的血去救助封延会。

中文系有位女生体重 42.5 公斤,达不到献血标准,她向体验的医生苦苦

哀求:“没问题的,体重 45 公斤能献,不就差 2.5 公斤吗?”就让我献吧, 哪怕少献点。”这个医生不同意,她便求下一个,医生的回答是坚定的:“我要对你的生命负责。”当我们采访这位女生时,她还在献血的人群中哭着不肯离去。

艺术系有位同学在体检时血压偏高,医生不接受他献血的要求,他便再次排队,再量血压,排了三次,也量了三次,但血压还是没有降下来。当同学们一个个走出采血室时,他还在门外徘徊并一再表示:“明天我还要来。”

在献血的人群中,许多来自校外,有很多人我们根本无从查起。18 日下午 5 点 40 分,当天的献血马上就要结束了,长长的献血队伍中出现了一位女兵清秀的身影。“我要赶火车,帮帮忙就让我夹个‘塞儿’吧!”纯朴的话语,挚诚的心愿,同样年轻的女护士含泪为这位军人进行了血检。这位军人认真地说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求人“走后门”。

“我要为封延会献血。”那一只只伸到医生面前的手臂凝聚了多少爱与责任。到 19 日止前后 4 天,已有 590 多人血检,378 人献血。

众多不能献血的人,他们也没有沉默。每天都有很多同学去医院探望病中的封延会,听说菠菜能补血,同学们送去了菠菜汤,打听到医疗再障的医院的地址,他们马上给封延会送去,有的同学四处奔波着为他去找治疗这种病的专家、偏方⋯⋯在校园的募捐箱里,一元、伍元、拾元、百元,每位同学都尽自己的所能表达着对同学困境的焦灼与关切。捐款当天,短短一个小时内,便收到捐款 1000 余元。

学校附近电话亭里的一位老大爷也颤巍巍地送来了 50 元钱。保定有线电

视台一位记者 6 岁的小女儿听到这件事后,便缠着妈妈带她来把自己的 20 元钱捐给生病的大哥哥,甚至两毛钱她也要带上,说要“给大哥哥买块泡泡糖。”

烛光映红了校园的夜空,心的呼唤表达着河大人的赤诚。4 月 18 日“一切为了你,爱心义演”把募捐活动推向高潮。小小的捐款箱在人群中长时间不能移动,一只只凝聚着爱的手伸向那里,饱含深情的手臂穿过人群,捐款箱被无数只手臂包围着⋯⋯到当晚,全校共捐款 14774.95 元。

“我要留住他,留住这生命的春天,”这是校外一位不愿留下姓名的捐款者的话。封延会就医的市中心医院对他的病情非常重视,院领导表示,他们一方面尽力治病,另一方面压低费用,劳务、服务性费用减免。

目前,封延会正处在第一疗程,人们关注着他的病情。正如一位捐款者在信中说的那样:“我,我们,我们的社会都有责任使这一顽强的生命之树傲然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