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中区三垛河伏击战
1945年4月,春暖花开。中国人民经过8年艰苦的抗日战争,迎来了大反攻前的新形势,我苏中主力部队相继渡江南下,在苏浙地区开辟新的反攻基地。
此时,日寇为了对付中国人民和盟国军队的反攻,确保上海,消除我对其长江下游占领区的威胁,加强控制中华,尤其是苏北,利用我主力南调的机会,除增调大批的日本关东军至连云港和上海外,又命令他的走狗伪孙良诚部第五军,第四十二师随同鬼子一个旅团昼夜兼程南下苏中,进驻高邮、宝应、兴化。
原来盘踞在宝应城的伪苏北绥靖公署特务第二团马佑铭部,被调往兴化南面的周庄驻防,妄想进一步封锁、分割和蚕食我敌后抗日根据地。
当时,东沿盐城、海安公路,西濒运河的各条交通线上,车船簇拥,旗摇马嘶,日伪狼狈为奸,大肆烧杀抢劫……。
眼看夏收在即,风声日紧,一时人心惶惶。这种“山雨欲来”之势也给转战江南的数万苏中人民子弟兵带来了后顾之忧。为了保卫和巩固我们苏中与一分区根据地,给予南犯之敌以迎头痛击,我苏中区军队决心狠狠地打一仗,以扭转这个严重局势。
我军原打算在宝应附近的运河上打他一仗,后来因为情况变化没打成。这次马佑铭部伪军要调防,正是我军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为此,我军决心在三垛河边的公路上打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相关部门把把这个决心报告了苏中军区首长,并要求将已上升为苏中主力兵团之一的第十八旅第五十二团调回,作为战斗的主力参战。
军区司令员管文蔚和政委陈丕显很高兴,立即批准了这一作战计划,命令第五十二团、江都独立团,再调来三分区特五团一起参加战斗。新四军六师第十八旅的旅长兼一分区副司令员刘飞,负责统一指挥。
军区还专门配给作战部队一部电台,规定每两小时通报一次情况。此外,军区首长又给刘飞等人作了许多宝贵的指示,着重说明了敌人气焰嚣张,要刘飞等人坚决地打,不要轻敌,务求必歼。
刘飞等人本着这些精神进行了准备。第一件事就是选择地形——给“马团”寻找墓地。
从宝应到兴化一定要走高邮,再经过这条三垛河公路,由西向东,这是没有疑问的。
但是在这条公路上选择哪段打对我军有利呢?可以有两个地段:一段是三垛以西至二沟,共7500米。这里公路两边的大村庄很少,不容易隐蔽部队,可掩护出击的河沟也不多,而且离高邮县城只有10多千米,便敌增援,封锁消息比较难。
一段是三垛镇以东到河口,共15千米,这里沿河村庄较多,可以作为伏击战场的地段有3500米长,路中间只有河北紧靠公路的一个新庄,房屋已被日寇烧成断垣残壁,能够被敌利用,但掩护我出击的河沟却有10条左右。
这里离高邮和兴化两县城都各有20多千米。所以刘飞就选定了后一地段,在从新庄到野徐庄的3500米狭长地带上布置了一个伏击聚歼“马团”的“口袋阵”。
接着,刘飞就给各参战部队下达了作战任务:江都团由团长林辉才率领,埋伏地三垛河以南,河口镇以工补农西,协同第五十二团消灭河道与公路上的敌人,同时准备阻击可能从兴化和河口西援的敌人,牢牢守住“袋底”,决不让“马团”东逃。
旅特务营由营长成建军同志率领,在河北三垛以东,准备阻击可能从高邮东援的敌人,把守好“袋口”,不让“马团”西逃。
第五十二团由团长张宜友指挥,在公路北边的袁舍到野徐庄一线隐蔽下来,一旦打响,就在友邻部队配合下全线杀出,把敌人消灭在公路上。
特务团守卫在河南,严防敌人南窜,并以火力支援北岸相继过河歼敌,全军的阵势是严密的。各部队接受任务后,都进行了充分的政治动员,第五十二团还颁布了战斗英雄条例,号召大家杀敌立功。
指战员们斗志昂扬,怀着对敌伪的刻骨仇恨,个个摩拳擦掌,表决心,争取担负最艰巨的任务,一致表示:准叫敌人有来路,没有去路!吃掉“马团”,争取立功。打个漂亮仗,迎接大反攻!各团都召集连以上指挥员,研究具体打法,并带领部队进行战斗演习。
4月27日拂晓,参战部队秘密开进阵地。三垛河一带是我军经常出没的地方,地形熟,群众基础也好。
我军一到,驻地群众听说新四军要打敌伪军,无不拍手叫好。
连小孩子都高兴得不得了,大清早起来,有的就提着裤兜奔出门去找他们的小伙伴议论开了:“喂!你们知道吗?刘司令员又来了!这一次呀,不是来开会的,他带着特务营和电台,准是来打鬼子的,——这是秘密,要注意啊!”
家家户户腾房让铺,给部队隐蔽休息,许多群众帮我军准备船只和战斗用具,绑担架,烧水做饭,忙得不可开交,并且向我们保证,决不走漏半点消息。
民兵们还放了秘密警戒,防止坏分子活动,帮助封锁消息。
为了迷惑敌人,沿河商店照常营业,河上船只通行无阻,公路上行人不加盘查,表面看来似乎“风平浪静”。人民群众的觉悟,给我军增添了无穷的力量。真是“天时、地得、人和”都在我们这一边了。
刘飞的旅指挥所设在河南面俞迁庄北端的民房里,参谋人员进屋后,在土墙上扒开几个瞭望射击孔,伏击部队也各在土墙上取下几块土坯布置火力。从指挥所向北望去,眼下弯弯的三垛河,由于这几天正是雨后初晴,河水满满的。离河的北岸约60米,赤裸裸地躺着一条与河身平行的公路。没有一棵树木遮挡,东西两三千米一望无余,尽收眼底。
公路北边,则是星散的村落和一片闪亮的水田,农民已开始把嫩绿的秧苗插在田里,有的地里种着麦子、蚕豆,也已长得很高,成了我军隐蔽的“青纱帐”。这是多么美好的河山,多么有利的伏击地形啊!
一切准备工作都按计划就绪,“万事俱备,独缺东风”,就只等敌人来钻“袋”了。
可是敌人就迟迟不来。
27日等了一整天,不见踪影。是敌情不准吗?不,我军的情报侦察工作是十分周密可靠的。早在“马团”离开宝应前几天,宝应地下党,即向我军送出情报:伪马佑铭团即将调防。
连日来,宝应城的官僚、地主正在设宴为他饯行,马佑铭得意忘形,日夜打牌醉酒,他的部队则急于整理行装,大街小巷,马乱兵荒,预料两三天内就将开发。25日下午,“马团”离宝应开始南下。
为了及时掌握敌人的行动情况和兵力、武器装备,我军和地方干部在“马团”调防必经的路线上,都布下了侦察人员。
有的通过高、宝两地的“内线”关系,及时将情报传到部队;有的化装进入沿途城镇,观察敌人动向;有的埋伏在运河堤边,侦察敌情。
我军还专门派了高邮独立团团长张波亲率一个连带着电台,秘密活动到高邮城区附近,随时向指挥部报告。指挥部除了在三垛镇附近派出侦察组外,还指示参战部队派出干部,化装成农民到田间劳动,进行观察。
生龙活虎似的战士们,昼夜隐蔽在老百姓家里,不能外出一步,时间长了闷得发慌,手脚发痒。
他们咬着牙说:“这又是一笔账,要跟马佑铭总算!”
班排长看到大家难熬的表情,不得不临时编造一些没头没尾的故事来同大家消磨时间。
但是故事往往被一些问题打断:“排长,你说敌人什么时候来?会不会走另一条路呢?”
“我们已经等了一两天了,总不会白等吧?”
他们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大家都懂得这一仗是多么重要。仇恨激怒着他们,胜利吸引着他们,革命的责任感鞭策着他们。
对于这些问题,各级指挥员差不多都是这样回答:“准备着吧!上级通报说敌人一定会来的!”但是连他们自己也有些发急,瞭望孔里时时射出搜寻仇敌的目光。
第二天——28日,太阳当顶,两个侦察员急急忙忙跑来报告:“由宝应南来的敌人,在高邮停了一天,今天早上就离开高邮东窜,现离三垛镇只有两三千米了!”
刘飞的心扣得紧紧的。立即通知各团,注意隐蔽,加强对敌监视。不久,各团报告了他们准备的情况,通话刚结束,又得侦察员报告:“河面上发现3艘汽艇,拖着20多艘民船!”
刘飞立即起身,亲自瞭望,并立即摇动电话机,向各部队通报敌情,估计到部队的焦急情绪,刘飞特别加了一句,未得命令,不准开枪!
果然,河上“噗噗、噗噗”的马达声由远而近,由于南岸水深,汽艇调过向,直冲我军而来,越来越近,最近时距我军只有10多米远,连敌人说话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
船上装载着多个日军和马佑铭部的伪军,第一艘汽艇刚过去,接着第二艘跟了过来,艇上有几个日本军官和伪军军官在谈笑,忽然有个家伙指我军这里诧异地问道:“这些墙上怎么开了那么多洞洞?”
刘飞吃了一惊,但接着就有一个家伙轻蔑地说:“天热了嘛,开些窗洞好通风啊。”说完这艘汽艇也滑了过去。
刘飞松了一口气,暗暗骂道:“你们说得好等一会还要在你们脑袋上开几个洞洞!”
3艘汽艇拖着20多艘船辎重犁着水花刚刚过去,公路西头已经扬起尘烟,公路上的敌人来了。原来,伪军师长刘湘图一向把马佑铭视为爱儿宠子,“马团”是他们的一张“王牌”。
这次调防生怕半路上有个什么好歹,折了他卖国求荣的资本,临时请求日军保镖,日寇也向来器重马贼,但又觉得他总是中国人,虽有几分信任,也不得不防他几分。
这次行动,正想做些监督,苦无借口,恰巧刘湘图请上门来,心中暗喜,立即派遣刚从高邮湖西“扫荡”归来的山本旅团合川大队的两个中队一个小队护送。
马佑铭对敌寇老子和伪上司的器重十分得意:他自以为部队装备好,几次和新四军交手,都逃脱了覆灭的命运;又有日军做靠山,除了指挥自己的3个营外,还指挥着驻河口的一个伪军营。这次调防还有日军护送。
所以他十分骄横,根本没有把苏中军民的力量放在眼里,竟以四路纵队的密集队形行进,看来毫无战斗准备,每个伪军营后面跟着一鬼子个中队,全队前面只有一个伪军班和一个鬼子小队担任搜索任务。
全部2000人大摇大摆地蜂拥而来,走到新庄西头附近,因公路的缺口,部队停止前进20多分钟,临时搭桥,后继部队不断赶上来,这对我们收紧口袋更为有利。
下午15时多,全部敌人乖乖地钻进了“口袋”,“出击的时候到了!”刘飞一声命令,河东突然“叭叭”地响起了振奋人心的信号枪声,两枚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
紧接着,轻、重机枪,手榴弹和我军兵工厂制造的小炮一起怒吼,埋伏在南北两岸的指战员们,把仇恨的子弹、榴弹、炮弹,像狂风骤雨一样地射向敌群。
此时,化装在田间的干部们也都占据了有利地形向敌人射击,沿河上下一片爆炸声。
敌人的3艘汽艇首先了坚决的阻击。但敌人借着船板掩护,一面顽抗,一面割断牵引民船的绳索,开足马力,企图突破重围。
我江都独立团的英雄们哪肯放过它,便集中火力射击,第五十二团第三营的勇士们也展开侧击,弹雨冲刷过去,除了先头的一艘汽艇钢板较厚没能摧毁被其逃脱外,其余都瘫痪在河里不能动弹了。
艇上的敌人纷纷钻出舱口,撕掉衣服,有的就光着屁股跳到水里,企图泅水逃跑。
在水网地区发展起来的江都团战士们,个个熟悉水性,在冲杀声中,一起投出手榴弹,端着刺刀冲下水去,在飞溅的水花中和敌人追逐肉搏。
凶狂的日军仍垂死挣扎,挥动着明晃晃的刺刀,“哇哇”地向我战士乱扑,满河刀光闪闪,鲜血染红了河水,许多鬼子成了浮尸。
北岸的日军想来助战,以便突破南岸,夺路逃跑,他们纷纷从公路旁跳下河,两脚陷入淤泥,越拔陷得越深,成了我南岸射击的活靶子。我军战士,犹如水上蛟龙,一会在水上,一会在水中,既英勇,又灵活。
看到这种情景,刘飞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不禁抓起电话筒,大声喊:“打得好!打得好!敌人不投降就坚决消灭他!”
在公路上的敌人,遇到我们突然猛烈的袭击,队伍大乱,大都趴在公路上滚来滚去,但是公路北边是泥泞的水田,南面是宽阔的三垛河,隔岸还有特五团射出的密集火网,敌人前进不能,后退不得。
公路上既无地形可利用,兵力、火器又无法施展,伪军与日军在我军火力网下互相冲撞,尸横遍野。他们正在喊爹叫娘的时候,我伏击部队已经插上来,一下子把公路上敌人截为数段,两个日军中队和全部伪军建制大乱,前后不能相顾。
于是,我军展开了政治攻势:“新四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
马佑铭的伪军,大都顾不上日军的疯狂辱骂,纷纷缴械投降,只有少数死心塌地为主子卖命的奴才和鬼子,还在顽抗。但最后也大部被打死或打伤,有的跳河,有的拐着腿逃向新庄。前后只一个半小时,公路东段的歼击战就基本结束。
走在最后压阵的一个日军中队和200多个伪军,被我特务营一压,立即丢下几具尸体夺路抢占了新庄和前面逃来的日伪军会合,凭着一人高的断墙,用机枪、步枪成交叉火力网,以掷弹筒弥补死角,集中地向我射击,妄想固守待援。
我第五十二团第一营由北面跑步抢占新庄,被小河阻挡,一时未能通过,却被先占新庄的日军以火力阻在开阔地上。日军用火力将我军借以隐蔽的麦子,蚕豆全部扫断,企图给我一营以致命杀伤。
我第一营教导员汤江声、一连指导员和一些英勇战士血洒沙场,光荣献身。三连指导员也身负重伤,在此紧急情况下,二连连长立即组织突击小组,拖着用绑带结成的绳索,在火力掩护下强渡小河,接着全连一起扑上对岸。二连过河后,冲上庄头,投出一排手榴弹,抢占了两间破屋。日寇一看二连来势凶猛,妄想趁其立足未稳进行反扑,一群鬼子拿出所谓“武士道”精神,剥光上衣,敞开长满黑毛的胸膛,端着刺刀“哇哇”地狂叫着,向我二连阵地猛扑过来。
二连的勇士们面对鬼子的凶残,毫无惧色,不但没有后退半步,而且也挥动刺刀向敌寇冲杀过去。
双方肉搏拼刺,杀得难解难分,血流遍地。我二连的英雄战士海有鱼,肚子里插着鬼子的刺刀,而他的刺刀却把鬼子死死地钉在墙上。他英勇牺牲了,但两眼还圆睁睁地怒视着那个敌人。
日军见反扑不成,又以最后的兵力投入搏斗。二连的处境更加艰难。
这时,正好以阳澄湖畔36名伤病员发展起来的一连及时赶到,立即投入战斗,顶住了敌人,站稳了脚跟。而狡猾的日寇却又组织火力封锁我一、二连后路,断我增援,又展开了连续的一次比一次凶猛的反扑。
一、二连的100多把刺刀在英雄战士的手里勇猛挥舞,把把刺刀上沾满了鬼子的污血。
刺刀弯了,掉转枪托来砸,枪托坏了,用手榴弹敲,有的冲过去和敌人扭在一起,在手榴弹的爆炸声中同归于尽。
有的战士牺牲了,干部接过他的枪支向敌人冲去;干部牺牲了,战士主动代替他们指挥。向敌人步步紧逼,冲入敌人阵地,夺下敌人打得发红的机枪,缴来敌人烧得烫手的掷弹筒,迫使困守新庄北部的敌人丢下几十具尸体向南退守。
最后,围歼新庄残敌的总攻开始了,第五十二团三连和特务营赶到了,江都团的一个连也赶来了。他们从四面八方把固守新庄南部的敌人紧紧包围,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一片冲杀声。
这时天色已近黄昏,盘踞高邮的日军巳分两路来援,隐隐传来小钢炮的轰击声。
第五十二团参谋长胡乾秀组织好炮火,3长声军号一吹,集中地向庄上轰击,顿时火光冲天,大地也抖动起来,剩下的30多个鬼子,眼看着自己的命运危在瞬间,不得不扯掉太阳旗,跳出断墙,赤裸着上身向西面突围逃窜。
充满仇恨的战士们,瞪着发红的眼睛,狠命地追逐射击。二连的一个战士从逃跑的日军手中抓住了一个身材高大的毛胡子回来,这家伙不肯投降,最后倒毙在河边上,满嘴啃着泥沙。
经过3个多小时的战斗,一场激烈而又漂亮的伏击战胜利结束了。
放眼望去,战场上到处横着日军和伪军的尸体,还有很多轻、重武器,在公路旁,猥集着近千个伪军俘虏,他们个个垂头丧气,狼狈不堪,无神的眼光呆呆地望着薄暮笼罩的三垛河。
河里停着两艘汽艇和20多艘木船,满满地载着从人民手里掠夺来的财物和辎重装备,还有几百两黄金。
水中乱七八糟地漂着日、伪军的尸体,还有破烂的“兽皮”和残缺的太阳旗。衣衫污秽的30多个日军,慌慌张张地西逃报丧,他们在路上了刚从高邮赶来的援兵,彼此面面相觑,连尸也不敢收,半途又折回去了。
当我军押着1000多个鬼子和伪军俘虏进到后方的村庄时,庄头和路边许许多多的村民和欢腾雀跃的儿童。他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自己的队伍,庆祝我军的伟大胜利。
这一战斗我军一共打死日军240余人,伪军600多人。日军山本顾问,伪军团长马佑铭,还有中校副团长等也都成了我们的俘虏。缴获轻、重机枪、步枪1000多支,各种炮16门,大批弹药和物资器材。
三垛河伏击战出奇制胜,沉重地打击了日伪军的凶残气焰,使敌人心有余悸,平时不敢轻易出来,有些据点的敌人也偷偷摸摸撤走了。
保卫苏中的子弟兵以雄伟的气魄,冲散了一时压在上空的黑云,并以自己的鲜血,写下了苏中抗日史上光辉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