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

内容《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是高尔基自传三部概览曲。现将情节分别介绍如下。

《童年》

阿列克塞·马克西莫维奇·彼什柯夫,爱称阿辽沙,四岁时死了父亲。他父亲马克辛是个能干的木匠。父亲下葬那天,母亲和外祖母阿库琳娜都哭得很伤心,阿辽沙没有哭,他可惜一只青蛙和父亲的棺材一同埋葬了。

父亲死后,外祖母带女儿和外孙到尼日尼城外祖父家居住。外祖母是个胖胖的善良的人,她讲话又亲切,又快乐,还不停地眨着大眼睛。阿辽沙自见到她第一天起就和她要好了。她会讲很多好听的民间故事,她讲的故事, 不但阿辽沙爱听,连船上的大胡子水手都听得入了迷。而且她又是大自然的鉴赏家,热爱伏尔加河两岸绮丽的风光。她成了阿辽沙终身的朋友,“最知心的人”,她用无私的爱丰富了阿辽沙心灵,使他“充满了坚强的力量以应付困苦的生活。”

外祖父卡什林是一个红胡子尖鼻子的干瘪老头,还有一对绿莹莹的小眼睛。阿辽沙不喜欢他。外祖父年轻时是伏尔加河上的水手,后来开了染坊,当上了小业主。阿辽沙到来时,他的家业开始衰落了。两个舅舅米哈依尔和雅可甫吵着要分家,全家人弥漫着炽热的仇恨之雾,连小孩子也这样。外祖母骂他们是“一家子蠢货”。阿辽沙出于好奇心在两个名字都叫萨沙的表哥纵容下,把一块白桌布投到染缸里去染色,为此,他受到外祖父一顿毒打。在外祖父的染房里,有两个干活的工人。一个叫格里哥里的老师傅,沉

默寡语,是一个半盲的老者。他告诉阿辽沙,外祖父全家子只有外祖母阿库琳娜是好人。另一个叫伊凡的青年工人,是由外祖母抚养长大的茨冈弃儿。他活泼、热情、能干,是染房里的一个能人。外祖父也夸他“有一双金不换的手”。外祖父打阿辽沙时,他曾用自己的胳膊挡住抽下来的树条子,结果他的肘弯满是肿起来的红伤痕。每逢集市,他到市场上去采购食品,其中大部分是偷来的。外祖父和舅舅都鼓励他这样做。两个舅舅都想分家独立开染坊。由于伊凡的能干,他们都十分眼红,他们知道外祖父在世时,不可能得到他,便都在算计陷害他。雅可甫舅舅曾折磨死了妻子,后来他受良心责备, 要在妻子坟前立一个大十字架。他要伊凡把十字架背到坟地去,由于十字架太沉,伊凡绊了一跤,两个舅舅原本帮忙扶十字架的,这时他们便连忙撒手, 结果伊凡被压死了。

不久,母亲瓦尔瓦拉离开了外祖父家,到别处谋生去了。只留阿辽沙和外祖母住在一起。一天晚上,染房突然失火,外祖父急得乱跳,染坊被火装饰得像教堂里的圣壁一样好看。但更大灾难即将发生,染房里有一缸硫酸盐, 要是爆炸开来,后果不堪设想。这时只见外祖母头上顶着空口装,身上裹着马被,直冲进火房,把水桶大的一缸硫酸盐抱了出来。她浑身冒烟,马被都被烧糊了。马也受到大火的惊吓,跑到院子里来,把外祖父悬空掀起。外祖母奔到直立起来的马的前腿下面,张开两手挡着它。马悲哀地长鸣一声,斜视着火焰,顺从地向她凑近来了。外祖母的勇敢、不怕危险的精神,使阿辽沙惊叹不已。

开春时,舅舅们分了家。外祖父搬到一座新买的宅子住下。大舅米哈依尔因对分家不满,经常带一些流氓到外祖父家来搔扰,他们抛砖块、捣毁浴

室,一次还把外祖母打伤了。由于贪心,米哈依尔舅舅已失去了人性。

外祖父教阿辽沙认字,阿辽沙很聪明,教过就能认得,但他讨厌受规则约束。有时,外祖父也给他讲自己的故事,他说在生活中,他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得出的结论是人与人是不可能平等的。他和外祖母都虔信上帝,但他们所理解的上帝却不同:外祖母的上帝对人间的一切都是同样的慈善,同样的亲切;外祖父的上帝是不爱任何人的,专门找人过失,惩罚人。老工人格里哥里为外祖父工作了 37 年,自外祖父和儿子分家后,他便被遗弃在街头, 过着行乞的生活。

一位房客外号叫“好事情”的,是一位进步的知识分子,整天在房里搞化学实验,外祖父讨厌他,阿辽沙却很喜欢他。有一回,外祖母讲了一个伊凡勇士和米罗那隐士的民间故事,结尾是“不该听从坏人的话,不该屈从别人的意愿。”“好事情”很喜欢这个故事,他说人就不该照别人的意愿生活。还有一次,外祖母在井台边救了一个被小市民殴打的农民,她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又使阿辽沙很感动,“好事情”也倍加赞赏。但不久,他被外祖父撵跑了。

外祖父家隔壁住了一个叫奥甫先尼可夫的贵族,他们家有三个服服贴贴,像三只小鹅一样的少爷,天天都到庭院里玩。阿辽沙想和他们交朋友, 但他们总是躲着他。有一回,三兄弟在捉迷藏,最小的弟弟一时着急,跑到井台的吊桶里去躲藏,辘轳转动起来,眼看小孩和桶都要掉进井里了,阿辽沙连忙跳进贵族家院里,拔住绳子,把小孩救上来。从此,他们交上朋友了。可是,三兄弟的父亲摆贵族架子,他把阿辽沙当作野孩子从家里撵出来,外祖父向这位有军衔的上校陪了许多不是,他才扬长而去。

阿辽沙的母亲在外地流浪了一个时期,又回到外祖父家来。不久,她嫁给了一个大学生耶甫盖尼·马克辛莫夫,母亲把阿辽沙也领去和她一同居住。继父在一家工厂当职员,但他常常在外面赌钱,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 生活过得很拮据。天冷了,阿辽沙连双鞋都没有,他只能穿母亲的皮鞋和外祖母上衣改装的外套上学去,同学们都笑话他。

有一回,阿辽沙私自拿了母亲的一卢布,想去买一本《鲁滨孙飘流记》的书,但他在书摊上没有看到这种书,便买了两本《安徒生童话》,和一本

《圣经》及香肠和面包之类东西。母亲发现后,把阿辽沙痛打了一顿,继父回来后,更是跺脚大骂。阿辽沙一气之下便挟起行李,回到外祖母家。

这时,外祖父已把房子卖了,搬到地下室去居住。他和妻子也分开过日子。外祖父不愿养活阿辽沙,外祖母却把他领在自己的身边。外祖父越来越吝啬,而且经常打外祖母。他对什么都斤斤计较,沏茶的时候,他总是算计着外祖母的茶叶是否比他少放,倒茶的时候,仔细看着两杯茶是否都是同样的浓度,分量是否均匀。他们轮流出钱买粮做饭,要是轮到外祖父买的那天, 饭菜照例都会坏些。在共同生活了 50 年后,外祖父竟干出这些鬼把戏,阿辽沙感到又可笑又厌恶。外祖母却一笑了之。

阿辽沙想为外祖母分担生活忧愁。一清早,他便拿了口袋和钳子,到街上去拾破烂,凡是破布片、废纸、碎骨头都是他收拾的对象。然后,他把卖得的钱交给外祖母。学校里的一些学生笑他脏,说他身上有股臭味,其实, 这些都是瞎说。

阿辽沙的母亲由于婚后生活的不幸,加上疾病和贫穷的折磨,她已经失去了原来的美丽,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一年春天,继父被工厂解雇了,他

便扔下母亲和刚出生不久的弟弟,出逃了。母亲只好带了孩子回到外祖父家。阿辽沙也辍学了,他整天成了个大忙人,既要服侍母亲,又要料理家事。母亲完全变成哑巴了,她喉咙里呼呼噜噜地响着,有时,整整一天都是沉默地躺在角落里,似乎在渐渐地死去。不久,母亲果真离开了人世,阿辽沙和外祖母都哭得很伤心。

埋过母亲后几天,外祖父对阿辽沙说:“喂,列克塞,你不是一枚奖章, 我脖子上不是挂你的地方,到人间混饭吃去吧!”

于是,阿辽沙便步入了人间,自谋生活。

《在人间》

阿辽沙进入一家“时式靴鞋”店当学徒,老板是个矮胖子,湿漉漉的眼睛长满眼屎。在店里工作的还有阿辽沙表哥萨沙,和一个红脸的大伙计。阿辽沙除站在店门口迎接客人,替他们拿大衣和帽子外,还要干一大堆杂活, 如烧茶炊、刷衣服、擦皮鞋等。每当女顾客上门时,老板满脸堆起甜蜜的微笑,大伙计毕恭毕敬、丑态百出地为老板拉生意。但大伙计和萨沙也在暗地里偷老板的鞋子。阿辽沙由于心里憋闷,有一回,他偷偷地打开老板的金表, 往里面滴了一滴醋,给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同时,阿辽沙对爱摆架子的表哥也很不满,他很想离开这无聊而愚蠢的地方。不久,阿辽沙被开水烫伤,住进了医院。出院后,外祖母便把他接回家去了。

这时外祖父已彻底破产了,他把积蓄的钱交给教子尼古拉去放债,结果被教子骗得精光。阿辽沙和外祖母到林子里去采药草、香蕈、硬壳果之类的东西,然后把采来的东西卖出去,来维持生活。外祖母从不会在森林中迷路, 她对一切生物都有感情,喃喃地和青草、小蛙儿说话,她闻草木的气味,就知道什么地方有香蕈,瞧见树皮上的爪痕,就知道树上有松鼠窝。有时,阿辽沙从松鼠窝里能掏到十来磅的榛子。有一回,他在掏松鼠窝时,还被猎人当作动物打了一枪,为此,外祖母用针在他身上挑出了十一颗铁砂子。

整个夏天阿辽沙都在森林里度过,身体变得强壮、粗野,自己也感到突然长大了许多。秋天,外祖父在城里给阿辽沙找了个工作,是在一个绘图师华侠家里当学徒。论起来他们还有亲戚关系,华侠的母亲是外祖母的亲妹子, 不过她脾气很坏,爱吵闹。华侠有着钩鼻子,长头发,神气和善,很叫人喜欢,他的弟弟维克多满脸雀斑,但老太婆最喜欢他。华侠的妻子长得跟白面包一样白净,她常常和婆婆吵架,经常一大早,头没梳,衣服也没穿整齐, 她们就吵上了,活像两只“母鸡”。不论婆婆烧什么菜,媳妇总是说:“我妈妈可不是这样烧的。”“不这样烧,那一定没有这样好吃!”“不,比这好吃多了!”“那末,上你妈那里去!”“我是这里的主妇呀!”每当这时候,儿子总是插嘴说:“行啦,行啦,你们两只老母鸡!”

阿辽沙是来学绘图的,但“母鸡”们却把他当佣人,打扫卫生、洗菜、劈柴、洗碗,全是他的份。有一回,华侠要阿辽沙学着画一张图。不料,老“母鸡”跑来,把阿辽沙的脸朝桌面撞去,又把图纸撕得粉碎,然后她叉着腰,得意洋洋地嚷道:“哼,我看你画,把本领教给外人,办不到!”

有时,外祖母来,但穷亲戚是不受欢迎的,她只是在厨房里坐坐,还要受“母鸡”们的奚落。她们故意问:“怎么样,阿库琳娜,仍旧过着叫化子一样的日子吗?”

春天的一个早晨,阿辽沙上街去买早茶用的面包,他竟被明媚的春光迷住了,不知不觉走到伏尔加河边。他决定不回主人家去了,在河边游荡了两

三天,那些好心的码头工人供给他吃的,并把他介绍到一艘叫“善良号”的轮船上洗碗。厨师是一个胖得像女人一样的人,他名字叫斯穆勒,是个退伍的士兵,看起来很凶,心地却很善良。他爱读书,也培养了阿辽沙读书的习惯。每天干完活后,厨师便把他带到舱房里,塞给他一本书,要阿辽沙读书给他听。他最爱听的是描写民族英雄的小说《塔拉斯·布尔巴》,不喜欢教会圣贤书。厨师由于醉心读书,便粗暴地命令别的伙计替阿辽沙洗碗,这引起伙计们的不满。最初,他们故意打破碗碟,诬赖是阿辽沙干的;后来,他们又把船上的东西偷卖给旅客,往阿辽沙身上栽脏。结果,他被小卖部主任开除了。

阿辽沙决定干捕歌鸟的活计,以便卖了钱帮外祖母过日子。东方发白的时候,他就走到树林里,把捕鸟具装好,挂起了媒鸟,在林边静静地等候。太阳出来了,鸟儿们也醒了,各式各样的鸟,摆动着翅膀,摇着尾巴,在树枝间跳来跳去。阿辽沙感到捕捉这些自由的鸟儿未免有些不忍,但为了生活又迫使他不得不这样做。秋天过后,外祖父说这是个吊儿郎当的生意,于是, 他把阿辽沙又送回绘图师家里。

绘图师的母亲和妻子仍然整天吵吵嚷嚷的。但他们都爱听阿辽沙讲船上的故事。老婆子以为轮船不是在水面行驶的,而是靠轮子支在河底上行走的。她们问的一些问题都十分可笑。阿辽沙对读书欲望越来越强烈,院子里住了一个娇小的裁缝太太也很爱看书,他在她那里借到一些书来读,有时也到铺子里去租书看。为了怕被主人发现,他躲到屋顶阁楼里去看,或者等人们熟睡之后,借着神龛上的长明灯的光阅读。有时被“老母鸡”发现了,她便把书抢过去烧掉,为此,阿辽沙得向书铺赔钱。有一回,阿辽沙给茶饮生上火, 到屋子里去收拾了。不料,华侠的孩子跑到厨房里来,拔掉了茶炊上的龙头, 结果把茶炊都烧化了。“老母鸡”大发威风,用一根劈柴把阿辽沙打成重伤, 不得不送进医院,医生从他的皮肉里钳出了 42 枚刺。

不久,院子里搬来一位黑眼珠的年青夫人,她很美,样子威严、骄傲。阿辽沙把她比作历史小说中的美人儿玛尔歌皇后,她有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喜欢和阿辽沙一起玩。夫人外出时,阿辽沙帮忙照料小女孩。夫人要送他礼物,阿辽沙不要,只要求借书给他看。于是,他在夫人那里读到了普希金的诗集,尤其他喜欢普希金的优美童话,感到它亲近和容易理解。同院子住的勤务兵偷了夫人的钱,却把钱包扔在阿辽沙经常去的地方,诬赖他偷了钱。阿辽沙不堪忍受这样的侮辱,便坚决离开了绘图师的家。

深秋,阿辽沙进入一家圣像作坊当学徒。主人是个和气的、微带酒气的老妇人,她交代阿辽沙白天在铺子里打杂,晚上再到工场去学画像。店里的掌柜是女主人的未婚女婿,是个小白脸。他们买卖圣像欺骗顾客和乡下人, 还自称是替上帝当差。最使阿辽沙伤脑筋的是要他站在门口兜生意,拦住行人。干别的事阿辽沙还行,干这一行他却干不来。那些乡下人看样子都很穷, 连饭也吃不饱,当他们掏出钱来买圣像和赞美诗时,他真想告诉他们实在的价格,这些都值不了那么多。晚上,阿辽沙到画像作坊去,那儿有二十多个画匠,都各有分工,有的画圣像的脸,有的画手脚、服饰,有的涂金。阿辽沙则管打扫和调颜料。大家做完工,阿辽沙便给他们读书。有一回在读莱蒙托夫的长诗《恶魔》时,大家都很注意听,象被磁石吸住了一般。掌柜的发现阿辽沙给工人读书,便把书抢了去,他认为工人一读书就会变坏。为此, 他竟恨起阿辽沙来,常找他的碴。有一天,掌柜的叫阿辽沙到货房顶上去钯

雪,阿辽沙不小心把木钯弄断了,掌柜大骂不止。阿辽沙不能忍受这种侮辱, 便抓起一把雪摔在掌柜的脸上,离开了圣像作坊。

阿辽沙的继父和一裁缝女人同居,他患了肺病,人瘦得象鬼。这年八月, 他死了。

《我的大学》

阿辽沙听信一个中学生尼古莱的劝告,邀他到喀山去上大学,他认为阿辽沙有“研究科学的非常才能”,应当到大学里去深造。外祖母给他送行, 她流着眼泪说:“咱们再不能见面了!你这跑野了的孩子呀,偏偏要溜到天边海外去。”喀山是个非常杂乱的城市,开头,他住在尼古莱家。尼古莱的母亲只靠一点点可怜的抚恤金维持生活,生活十分困难,分吃他们的面包, 像啃吃石头一样难以咽下去。阿辽沙往往躲过吃饭的时间才回去。为了不致挨饿,他便到伏尔加河的码头上去,挣些微薄的工钱,同时也加入了装卸工、流浪汉的队伍。结果是大学没有上成,码头、贫民窟成了他真正的大学。

不久,阿辽沙认识了一个叫古里的学生,他的面皮微黑,好像一个日本人。他见阿辽沙无依无靠,便邀他跟他住一起。那是一所破旧的大房屋,喀山有名的贫民窟,里边住着穷大学生、戏子、教师和妓女。古里白天念书, 晚上到印刷厂做夜班校对员,他很会制造快乐的空气,会讲绝妙的笑话,会唱动听的歌曲,敢于讽刺旧风俗旧传统,他和革命者们很接近。阿辽沙由他介绍参加了一个革命小组。

码头上的装卸工们都是些敢于憎恨和乐观的人,给阿辽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一天,天气很冷,一个工人要拿他的靴子卖了,给大家买酒喝,另一个老工人则提议把靴腰割下来买酒喝,靴身留下来给“大学生”阿辽沙穿。工人们这种朴素的感情和友爱,使阿辽沙很感动,当时他的鞋的确破得没法穿了。

一艘满载波斯货物的大拖船,在喀山附近触礁了,码头搬运组要工人去卸货,阿辽沙也去了。那时风急浪高,天上又下着冷雨,五十多个工人身披裹着草席或帆布,像上火线作战一样。纵身跳到那艘快要沉没的货船上,紧张地干起活来,只见一袋袋大米,一包包葡萄干,一捆捆皮革和羔羊毛皮, 在阿辽沙眼前飞过。船弦外波浪翻滚,甲板上大雨哗哗,半裸的工人们,一个劲儿跑来跑去,喊着、笑着,夸耀着自己的力气和劳动。他们干了个通宵, 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把货物卸完。阿辽沙感到这一夜过得空前痛快,他很愿意这样一辈子半疯半癫,热气腾腾地劳动下去。同时,他不能不佩服工人们身上充满着多么强大的力量,凭这种力量能够在地面上创造出奇迹来,能够像神话故事里所讲的那样,只需一夜工夫就遍地建立起美丽的宫殿和城市。

不久,阿辽沙认识了开杂货铺的捷林柯夫。他是一个患麻痹症的残疾人, 也是一个“民粹派”。在他的店里常聚集着一些大学生们,对俄国前途和命运,以及报上的新闻,展开了激烈的争辩。虽然都是些滔滔不绝的空话,但他们对人民的崇拜和向往的话,却给了阿辽沙很大的影响,“从此以后我不单单为自个儿着想,我开始更多地去关心别人了。”“民粹派”们对革命理解得太简单,一个兽医竟说只要凑上百八十个人,“就能把生活来个大翻身”。

冬天,阿辽沙进入瓦西里·谢苗诺夫面包作坊工作,后来又转入捷林柯夫开的面包店工作。就在这时,传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外祖母去世了。阿辽沙没有哭,只感到浑身一股冰冷,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世界上最善良最仁慈的妈妈。之后,阿辽沙参加了民粹派朗读普列汉诺夫的《我们的意见分

歧》会议,他们对普列汉诺夫脱离民粹派进行攻击。一个叫费多塞耶夫的青年约阿辽沙退出了会场,认为在民粹派那里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他们的争吵, 永远吵不出个结果。后来,阿辽沙才知道费多塞耶夫是喀山马克思主义小组的创始人。

大学生闹风潮了,但过了一阵子又平息了,刚组织成功的面包工人的斗争也失败了,阿辽沙的朋友古里也被捕了,加上外祖母去世,这一切都使阿辽沙感到空虚和失望。这几年来,他对什么都感到兴趣:书籍、工人、大学生,可是无论哪方面都不能成功。这年十二月,他买了一支旧手枪,开枪自杀。但没有死,只打穿了一个肺叶,过了一个月,他感到自己行为蠢极了, 伤好后,又重新回到面包作坊去干活。

三月末,阿辽沙遇见了一个姓罗马斯的乌克兰人,他邀阿辽沙到乡间去, 他在伏尔加河下游的克拉斯诺维多沃村,开了一间小杂货店,一面做着革命工作。阿辽沙便跟他去了。

罗马斯是个沉着、有毅力的人。他在乡村组织苹果生产合作社,要把农民组织起来,而且团结了一些无地和缺地的庄稼人,如库库什金、伊佐特等。但乡里的富农仇视他们,进行一连串的破坏活动。首先,富农们把火药装进木柴里,引起杂货店爆炸;接着,又杀死了伊佐特;最后,又纵火烧杂货店。在扑灭大火时,阿辽沙表现得异常的勇敢。罗马斯无法在村里呆下去了,临别时,他对阿辽沙说:“要记住:一切都在发展,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但罗马斯并不是马克思主义者,15 年后,阿辽沙再度遇见他时,他是个“民权派”的成员。

罗马斯走后,阿辽沙也离开了村子,他和渔夫巴林诺夫到黑海去捕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