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笔中的感情

在美丽的湖心公园中。一个年轻的法国青年正在写生,此时正值春花烂漫的时节,公园里一片生机,湖水波光涟海,激起年青人无数的灵感。但这些灵感好像又太难以把握,面前的景象又太过普通,这使得年青人不断地停停画画,终究是长叹一口气颓然放笔。

“嗨,其实你画得不错,只是这个妇人的神态应该更欢快些,再有这些花,对,就是这丛花色彩应该再艳丽些,你可以用多一些颜色来煊染,比如这朵红花也许再鲜艳些,效果会更好⋯⋯”,一个衣裳破旧的乡下青年指着年轻人的画滔滔不绝地评说着。那年轻画者起初是不屑地看着那乡下人对他的指手画脚,继而忽然发现那人说得似乎有点道理,好像体会到了他无法用画笔表达出来的情感。于是待那人说完,青年画者不无傲慢地说:“这么说, 你对油画是相当有心得的了,可是我们好像还不认识呢。”那乡下模样的青年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我叫哈里兹,是刚从乡下来的,就住在对面的旅馆里,自幼就喜爱绘画,后来我老师让我到巴黎来学习学习,我知道得很少, 刚才只是有感而发,你别见怪。”毕竟都是年轻人,听了这番诚恳的自我介绍,那位年轻画者得知对方也是位绘画爱好者,相怜之情油然而生,说话的口气自然变了很多,他也主动说:“我叫萨伯德,我也并不是巴黎人,两个月前从马塞来到巴黎,也是希望巴黎的环境能对我的画艺有所帮助。你刚才是说这里应该这样吗?”

“对,对,就这里⋯⋯噢不,我想应该再生动些⋯⋯” “噢,不,我认为应该这样⋯⋯”

于是两个热爱绘画的异乡人在巴黎的湖心公园里开始了两人对绘画的探讨,也开始两人至死不渝的感情历程。

两个同在异乡的青年人有着相同的追求,这使得萨伯德、哈里兹的感情发展得尤为迅速,两人畅游罗浮宫、凯旋门,临摹名家作品,访求当代大师, 共同的追求将两人紧紧地拴在了一起。但是作为年青的习画者,他们作的画是不能帮他们谋生的,他们面临着越来越难的生计问题。不得已两人只得打一些零散的短工来挣钱糊口,在艰难的环境里两人都设有退缩而是互勉互励,彼此激励着,向绘画的高峰奋力攀登着。

但命运却总是在捉弄着上进的好青年,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萨伯德由于积劳成疾染上了肝炎,病情还很严重。这对两个年青人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哈里兹望着衰弱的萨伯德一畴莫展。萨伯德知道自己的病情,他多次劝哈里兹:“你还要继续拼搏,好好走你的路,将来闻名于世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你走吧,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不,我们是好朋友,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将来我们还要一起创作。”每次哈里兹都是坚决地回绝了他。哈里兹量力而行将萨伯德送进了一家医院,而自己却终日在外奔波挣钱,为萨伯德治疗,每次他都骗萨伯德说自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工钱多又能练画画, 这使萨伯德由衷地高兴。但哈里兹去医院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每次来了说得话都很少,仿佛很厌倦和萨伯德说话,由于久病在床,萨伯德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屡次指责哈里兹的不是,他认为从前的友谊之花在枯萎,哈里兹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好工作已越来越讨厌他了。终于有一天因为哈里兹送饭送晚了,萨伯德同他大嚷起来,骂他是没心没肝的畜生,骂他是背信弃义的小人,说当时还不如让自己去死。种种不堪入耳的话,使哈里兹无地自容,只

得夺门而逃。这时好心的护士走过来告诉了萨伯德事情的真相,原来哈里兹并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工作,他依然在各处拼命打着短工;在餐厅洗碗,在码头搬货⋯⋯从早到晚什么都干,挣来的钱却都不舍得花,一分分的积攒起来用于给萨伯德的治疗。这时萨伯德明白了哈里兹那一脸的倦容,一双饱经摧残的大手是由何而来的了,他感到了一种锥心刺骨的痛,他恨自己的自私、卑鄙,更加尊敬哈里兹的人格了,也庆幸自己能有这样一位好朋友。

在第二天哈里兹若无其事地给萨伯德送饭来时,萨伯德留下了痛苦的泪水,两兄弟抱头痛哭,发誓要成为永远相亲相爱,不再有怀疑和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