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遭遇与艰辛
他虽然胆子很大,又能吃苦,自信有很强的独立生活能力,但也碰到了一件使他心悸不已的事。1993 年 8 月,疲惫的他在四川仪陇县的一个乡招待所找到了一个两人间,倒下睡着了。凌晨四时,他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证件!”两位公安人员站在面前,拿着电警棍和手铐。他慌忙找出学生证。他们放过他后,拨开对面的帐子,喊着:“就是他!”不由分说,一把铐住那人,原来那人是抢劫储蓄所的歹徒之一。接着便从那人床下搜出一把二尺多长明晃晃的刀子和一叠 50 元大钞。他当时吓懵了,不知所措,竟没有想到要换房。后来他回忆说:“那夜不是一场恶梦,一切都是事实。”在贫困的西部农村考察,更有令他难以想像的艰苦。1993 年 8 月,他到
四川蓬安县徐家镇石油坟村搞调查,在一个名叫刘友孝的农民家住了两个星期。刚去两天,便水土不服,浑身长满红斑,奇痒无比,偏又不敢抠,因为如果抠烂了,那里就没有药治,好多个不眠之夜就在这抠与不抠的矛盾斗争中度过。加上那儿有一种极小的,肉眼很难看见的蚊子,叫蔑蚊,也“趁火打劫”。一次他到桔园采访回来,发现胳膊和脸上竟被咬了 60 多个包。为了防咬,大热天他不得不穿上长衣长裤,还带上一把扇子。上厕所也是一大难题,农村并无正式的厕所,往往跟猪圈合在一起。上厕所时不得不用手捂住鼻子,尽量减少猪粪的恶臭侵袭;其次,也不得不防备猪跟你开玩笑(从猪栏里伸出头来拱你)。有时,他实在不能忍受猪的骚扰,只好步行 10 里多到镇上去“方便”。
在那里,一日三餐尝不到酱油、醋的滋味,更别说胡椒粉、味精了,小菜也仅有辣椒和茄子。所谓的“补品”则是黑面条上漂几根豆角。夜晚,睡在潮湿的屋子里,房内的大尿桶散发着骚味,熏得人难以入眠。有时半夜醒来、突然觉得有东西在身上乱爬,一摸才知是从充当床垫的稻草里爬出来的小虫在作怪。
那儿没有公路,尽是田间小路,当时正值雨期,道路相当泥泞,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小窝子,拔半天才能拔出来。后来,他索性就不穿鞋子,打着赤脚满地跑,有时踩上牛粪,只能自认晦气。
1994 年除夕夜,他却在湖北宜昌客运港的寒风中啃着面包。晚 10 时, 缩在候船大厅一角,犹如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想到本应在家坐在火炉边与家人团聚,舒心地看春节联欢晚会时,他不禁鼻子发酸,但他井不认为是自讨苦吃,因为他心中的使命还没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