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打工维持学业

1994 年 9 月,家在鄂西北郧县一个偏僻山沟里的穷苦孩子冯圣兵,把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带回家里。终日默默劳作已驼背的父亲,和即使生病也舍不得花钱买药的母亲,激动地把那张薄薄的通知书摸了又摸,看了又看。

这张通知书实在来之不易啊!为了考学,冯圣兵一家人吃的苦简直无法形容。家里太穷了,地里的收获仅能勉强维持着吃饱饭,别的只有靠割龙须草卖给当地的造纸厂,才能有一点点儿额外收入。贫穷,像一座无法推开的大山,一直压着冯圣兵一家。冯圣兵读高中时,是学校里吃得最差,穿得最破的学生,可学习成绩却非常出色。

在填报高考志愿时,品学兼优的他在所有的志愿表中都填了师范学院。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师范院校收费较低。尽管如此,开学要交 1090 元的学杂费(这在一般人看来已经够少的了),这可让冯家犯了很大的愁。卖了些口粮,父亲又跑了 3 天,从亲戚和邻居那里东挪西借,才总算凑足了学费。

临别时,冯圣兵望着站台上父亲那在风中浮动的灰发,哽咽着安慰道: “爸爸,放心吧!我有一双手呢。到了学校,我就利用业余时间打工挣钱, 供自己上学

到校的第一天,他便报名接受了学校为特困生提供的“工作”——打扫校园卫生。于是,同学们每天都能看到他拿到扫帚和撮子,在认真地扫着。可是这项“工作”每月的收入只有几十元,连最低的生活标准也难以维

持。冯圣兵又找了份卖报的差事,每天天不亮,他便起床,赶紧取报纸,迎着晨曦中的人流大声地吆喝起来。卖报实在太辛苦了,一份报只能赚一两角钱,甚至只有几分钱。为了节省时间,他不能去食堂吃早饭,经常是兜里揣着两个馒头,一包榨菜,对付对付就是一顿饭。

有一天早晨,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同寝室的同学都劝他休息一天,他说什么也不肯,抓起雨披就钻进雨帘。那天,尽管被雨淋得裤角和鞋都湿透了,

冻得他直打颤。可想到挣了钱,他还是很欣慰的。

后来,他又找了一份家教工作,辅导一名初中生数理化,经常很晚才能回校。

他从不耽误一节课,又要做那么多工作,身体非常疲乏,常常一挨到床上,不管寝室多么吵,都能呼呼入睡。

渐渐地,他靠着辛苦打工,能够勉强维持自己的生活和学习了,不再向家里要钱。当然,他的生活水准依然是大学校园里最低的,每顿饭他都精打细算,菜要选价格最低的,饭也要最便宜的。午饭和晚饭,他时常是两个馒头就着咸菜,外加一大缸子凉白开。听说邻校的菜能便宜一、两毛钱,他便舍近求远地跑到那儿去买菜。他的一件从旧衣摊上花 10 元钱买的上衣,宝贝似地不分季节地穿在身上。他的一个本子两面都用过了,还舍不得扔,还要用来练字。他喜欢读书,好几次,在书店里碰列他渴望已久的书,他长时间地抚摸着,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因为他口袋里的钱太少了。学院运动会上,他报了万米长跑。一直跑在前面的他,快到终点时,突然扑倒在地, 好一会儿才醒过来。长期的营养不良,已严重地影响了他的体质,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可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就在这样艰难拮据的生活条件下,冯圣兵还要从口中,从其它方面,一分钱一分钱地节省,省出一部分钱来,救助一位素不相识的,贫穷得在今日已近乎“天方夜谭”的特困生,而且他已整整地坚持了 5 年。他所做的一切,在大学期间一直是在秘密地进行着,直到最近《中国青年报》的一位记者写的一则短讯见诸报端,人们才了解了一点儿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