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派小说

本世纪中期出现的以石川达三、山崎丰子等为代表的社会派,对日本经济形发展带来的生活方式、道德伦理观念、审美观念的变化表示了关注,描绘了这时期政治、经济和思想斗争。

石川达三的长篇小说《金环蚀》描写寺田首相和两大臣设法让竹田公司在某水库工程投标中选,以取得贿赂,填补竞选造成的亏空,对这项工程的主管人财部施加影响。可财部为了让与己有关的青山组中标, 不愿听命与他人,直至几位大臣的威胁利诱,这才收回自己的意见。小说展示了上层官僚争权夺利的阴谋及执政党内部的派系争斗。

作者另一长篇小说《破碎的山河》写“西北开发公司”经理马胜平依仗其雄厚资本,挤垮、吞并了其它公司、企业,许多人落得走投无路的境地。为了发展事业,他不讲人情,不顾部下死活,不顾亲朋好友。他用金钱来收买他所想要的东西,大搞政治捐款,用钱来打通关节笼络

人心,收买受害人、部下。一些文人为马平胜歌功颂德,政府也表彰他的功绩,可是,马平胜在事业上的成就完全是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作品以浓墨重彩刻画了一位企业家的形象。

与《破碎的山河》一样,《最后的世界》也将社会病展示开来。关口相吉是法院的一名推事,工作的关系使之接触了许多现代社会中道德沦丧的案件。如:平井常子将遗弃亲生孩子;早川兄弟互换夫妻;诗人西浦浩把妻了卖给制帽商;宫部、吉野争夺卖子钱款;铃木谦三勾引、玩弄女人以检验她们的贞操观念;荒木良久撞死受害人,夺取保险金; 浜田信胜将母亲卖给同事,并助他行奸;野间春美争风吃醋杀死同性恋的恋人等等。以深沉的文笔写出思想空虚、精神堕落的现代青年。

有吉佐和子的另一部长篇小说《非色》写笑子与美国黑人士兵托姆·杰克逊相爱并结婚。婚后不久,托姆回到他的国家。笑子后来也带着女儿到纽约与托姆团聚。在部里她遇到的是惊人的贫困与歧视。托姆像变了一个人,他的工资也不得可怜。笑子只得到一家日本餐厅作女招待,后因怀孕而被解雇。其它的战争新娘也受到同样的命运,丽子因不堪忍受精神折磨而自杀。笑子又因家境不好到白人家庭当保姆,他们生活优越,儿子也受到很好的照料,笑了联想到自己可怜的孩子,心里十分不平。她觉得尽管主人有一定地位,并在联合国总部就职,但因他是犹太人,同样受到歧视。慢慢地笑子觉得,种族歧视不单只是肤色,而是阶级斗争的表现。

有吉佐和子的长篇小说《恍惚的人》则是一部反映日本老人问题的社会小说。作品中的立花昭子是某律师事务所的打字员,丈夫是大公司的高级职员,儿子敏忙于复习考大学。一天,婆婆突然病故,公公茂造受了刺激得了老年痴呆症,忘性很大,胃口却出奇地好。茂造精神恍惚, 或疯狂惊骇或外出漫游,照顾他的重担都落在昭子身上。半年后,茂造死了,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作品技巧纯熟、描绘细腻、形象生动。

广津和郎的《怀抱死婴》表现的是另一种社会问题。家庭女教师庆子 17 岁那年父母双亡,她住在姨妈家里。庆子为姨妈家的房客——大学生水沼所吸引,他性格内向、古怪。姨妈让他教庆子英语,渐渐地庆子由对水沼尊敬变为爱慕。以前,他被一个叫久野的女人抛弃了,但他还爱着那人。庆子从心里嫉妒那位姑娘。后来,他们表白了自己的心迹。三个月后,庆子怀孕了,水沼却要她吃药堕胎,庆子坚决不同意。后来, 水沼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夜里失眠,他仍然思念久野,对庆子只是同情与怜爱。水沼病倒了,临死前都不肯说爱她,只是感谢她。孩子生下后,也死了,女主人公每天晚上都抱着孩子睡觉,觉的那孩子可爱。作品中对知识分子的心理刻画比起二叶亭四迷的《浮云》、夏目懒石的《心》来更加深刻了。

井上靖的《斗牛》表现了日本战败混乱的社会环境里,知识分子的空虚、孤独和赌徒式的精神状态。1946 年 12 月大阪的一家晚报登出一则告示,报社即将举行三天斗牛比赛。总编津上一想起斗牛,他就显得很激动,为招徕数万观众大赌输赢而使尽深身解数。年富力强的津上素以办事果断、手腕高强而著称。津上有着赌徒式的性格,他回绝了投机家冈部买下斗牛、东洋制药公司以八折买下入场券的提议。要以报社来赌个输赢。可是在斗牛的三天里,就有两天阴雨不停,报社亏损 100 万元。

第三天,在观众陶醉于斗牛紧张场面时,津上却兴奋不起来。

安部公房的《闯入者》是一篇寓言式的小说,它虽然荒诞,却反映了真实而普遍的社会现象。主人公在睡梦中,被一家老小九口人吵醒, 他们进屋后,俨然以这里的主人自居。主人公质问他们来干吗,得到的回答是回到自己家还要问他干吗?闯入者的头儿提议开个会,众人选他当主席。头儿问:“这是不是我们的房子?”众人说“是”,主人公反驳,那人说“民主原则,多数人通过的原则,你竟说是胡说八道?”主人公还想辩论,被人打得失去知觉。第二天,主人公去找房东,他表示不管此事,派出所的警察同样觉得爱莫能助。主人公决心和闯入者作斗争,他们嘲笑主人公不懂现代生活方式,要对他课以他习惯于民主空气。这些人又一致表决,要主人公负责洗碗、做饭。他还被赶进小贮藏室, 简直像一个奴隶。主人公便贴标语揭露他们,这一伙人发现后,要罚款。作品主题深刻、手法新颖。

山崎丰子的《华丽的家族》、《白色巨塔》等小说也反映了社会问题。《华丽的家族》写基本银行总经理万俵大介,为了达到吃掉大同银行的目的,不惜诱使大同银行对万的亲生儿子经营的钢厂给予巨额贷款,再搞垮儿子的工厂,逼迫他走上绝路,使大同银行破产。

反映、揭露社会问题,经济发展弊端的较优秀的小说还有有吉佐和子的《综合污染》、石牟礼道子的《苦海净土》、水上勉的《海的牙齿》以及小松左京的《日本沉没》、屋太一郎的《油断》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