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传”与中古朝鲜小说

朝鲜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和文化传统的民族，在高句丽、新罗、百济建国前的上古就有了口头传说的文学作品。经过三国时朗、新罗时期、高丽时期文化的发展，文学形式之一的诗歌已发展到相当成熟的程度，十五、十六世纪小说也开始在文坛出现。如李朝的诗人、小说家金时习创作的描写太学生与闺阁少女结良缘的故事《李生窥墙传》描述儒生朴某与阎罗王面对面谈论宗教政治，对佛教的弊端给予批评。作家林惮以拟人的手法写下了寓言小说《花史》、《鼠狱说》。产生于十八、十九世纪的《沈清传》、《兴夫传》、《春香传》都是朝鲜的著名小说。

1592 年日本侵略军进犯朝鲜，开始了为期十年的“壬辰战争”，一位不知名的作者，在朝鲜民间传说的基础上，加工润色写下了小说《壬辰录》，作者记述日本统治者丰臣秀吉准备出兵朝鲜，而此时，朝鲜国内的达官贵人正忙于权力争斗，国防很空虚。日军长驱直入，官吏们只顾自己逃命，普通百姓遭受了侵略者的烧杀掳掠。民间纷纷组织起自己的武装爱国将领李舜臣在海上重创日本海军，中国方面也派出军队，经过两国军民的浴血奋战，收复了平壤等地，日军被迫投降了。小说塑造了许多英雄人物，在朝鲜文学史上有着一定地位。

世纪问世的《洪吉童传》也是朝鲜中古时期颇有名气的小说。这部由许筠创作的反映农民起义的小说，也是朝鲜最早出现的长篇小说。小说描写主人公洪吉童是当朝的洪宰相的庶子，从小受到歧视与欺负。他成年后学得一身武艺，便离家过着漂泊的生活。一天，他来到农民义军占据的山寨，以自己非凡的武功，赢得众兄弟的信赖，他带领着手下人大闹全国，如攻打海仁寺，组织贫活党。洪吉童不幸被捕，可又乘机逃脱。他率领 3000 将士前往中国，路经“津岛国”时，洪吉童赶走了盘据云荡山妖怪，当上了“津岛国”的国王。他在这安邦治国，颇有建树。最后洪吉童在晚年让位与自己的儿子，与两位王妃一同去了天堂。小说反映了李朝社会现实，体现了农民渴望自由的愿望。

朝鲜文学家金万重的长篇小说《谢氏南征记》与《洪吉童传》题材、风格迥异。小说说的是发生在中国大都北京的故事。名门之子刘延寿与妻子结婚十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在妻子谢王的规劝下，娶妾齐氏。谁知，齐氏过门后却挑拨刘谢关系，还与刘家门客董清私通。谢玉蒙受不白之冤被逐出家门，几度遇难，她只得藏于南方的尼姑庵中。刘延寿因写诗对皇帝的迷信行为进行讽喻，加之齐氏与董清的陷害，被流放边

远地区，险些丧命。后来董清的靠山丞相严崇被贬，董也因贪污等罪被杀。刘延寿得以官复原职，谢氏与刘延寿破镜重圆，齐氏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作品成功地塑造了正、反面人物，尤其是一系列的反面人物，对齐氏、董清两人细致、深刻的描述，简直可以说达到了出神入话的地步。

《九云梦》是金万重的另一部小说，写中国唐朝时，才华横溢的书生杨少游追求八位女子的经过。原来，杨少游前世是来中国传道的天竺国高僧的弟子性真。八女子是卫真君娘娘的侍女，她们与性真相互爱慕，结果都被谪降人间，投生于不同的家庭。性真成为秀州县杨处士之子，八个女子先后以不同经历、方式与杨少游相遇、定情。男主人为国家建立了丰功伟业，成为地位显赫的重臣，八女子先后成为了他的妻妾，组成了一个九个人的大家庭，他们享尽荣华富贵之后，看透人间之事，顿悟本性，终于皈依佛门，归于“极乐世界”。作品以其情节离奇、人物生动的特点，吸引了广大读者，对以后小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世纪的《沈清传》可以说是家庭伦理问题小说的主要作品。一位名叫沈清的少女幼年丧母，与双目失明的父亲相依为命。她因听信梦云寺僧人的谎言，以为捐献三百石供米，就可以得到神灵的帮助治好眼病。沈清决定自卖自身，甘当祭海神之物。她的一片诚心终于使老天感动，少女不但得救，还当了皇后。父女见面时，盲父的双目突然不治而愈。作品表现了沈清的善良性格与贫苦民众间的友爱精神。

成书于同时代的《兴夫传》也是反映家庭之事的小说。哥哥诺夫与弟弟兴夫生活在一起，诺夫生性残忍、贪婪，对兴夫总是欺负、虐待。一天，兴夫救活了一只小燕子，燕子为报答他，送他粒种子。种子结了葫芦，里面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粮食、牲畜，还有一幢好房子。诺夫效仿弟弟，他摔伤了一只燕子，再去把它救活，可是葫芦里变成人把他搞得破了产。兴夫便帮助诺夫，两人都过着富裕的生活。

《春香传》是朝鲜最为著名的说唱脚本小说。作者申在孝于 19 世纪，在民间传说与演唱的基础上，经过整理写成小说《春香传》。故事是这样的，春香是位才貌出众的少女，其父员外成参判，其母是艺妓出身的月梅。春香在端阳节时，巧遇南原府使李翰林之子李梦龙，两人一见钟情，难舍难分。当晚，李梦龙向春香求婚，他背着父母与少女结为秦晋之好。不久以后，困李父升官，全家都要进京城。李梦龙不敢违背父命，与春香依依惜别。谁知，南原府的新官卞学道是个无恶不作的官吏，他看中春香的姿色，想据为己有，春香宁死不从，她忍受了酷刑的折磨。李梦龙进京后，一举考中状元，当了朝廷的全罗御使。一次，他来到南原府，暗察卞学道。李梦龙在卞学道举行的宴会上，装成乞丐题诗一首，斥责了统治者，罢了卞学道的官职，救出春香，两人白头偕老。《春香传》广为流传，女主人公成为当地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人物，动人故事也为人们所喜爱。

朝鲜李朝时期还有一位极有名望的文学家、实学派代表人物——朴趾源。他自幼博览群书，具有政治、经济、文化方面的知识。曾到过中国，并在所著《热河日记》中介绍了清朝的实学思想。任过郡守、襄阳府使的地方官。《两班传》是其著名的讽刺小说，描写一位爱读书的两班，由于坐吃山空，又没养家糊口的技能，只得以借粮度日。已欠了千石谷子。别人催其还粮，这位两班想不出办法，只是痛哭。一位富翁羡

慕两班的地位与名声，花千石谷买下了两班的名号。在双方签约时，户长宣布了两班要遵守的权力、义务，富人听后便很鄙视两班，不愿再做这笔交易了。小说反映了两班贵族的腐朽与无能，有着深刻的含义。《许生传》描述许生喜爱读书，依靠妻子做女红的工钱度日。一次，因无钱买粮，两人发生口角。许生向卞氏借了许多钱，便离家经商。他把经商获得的钱资助了农民起义军。许生教士兵们识字、纺纱、织布，把那里建成没有压迫的社会。最后，许生留下 10 万两银子回到了家乡，他还清旧债之后，仍然过着清贫的生活。妻子劝许生去做官，他认为当权者不善用人，回绝御营大将李浣共谋国事的邀请。作品技巧高超，故事性强，结构紧凑，语言精练。《虎叱》是一篇寓言式的小说，写北郭先生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儒者，一次，他与一位漂亮的寡妇东里子私通，被寡妇之子发现，北郭先生装神而逃，仓遑之中落入粪坑。他从粪坑中爬出来时，老虎掩着鼻子说：“儒者臭矣！”北郭先生求老虎饶命。老虎叱责北郭先生这样的儒生，表面上说三纲五常，其实还不如一只老虎更懂得仁义。

《秽德先生传》写学者蝉桔子，把一个掏粪工人严行者视为挚友，称之为“秽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