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战车复活
庄大伟
在石头城博物馆里,有一辆古战车,车身紫黑紫黑的,到处都能依稀地见到累累伤痕。两只大木头轮子,已经成了椭圆形的。身经百战的它,此刻疲惫地倚靠在墙壁上。
在它不知沉默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之后,一个雷声大作的黑夜,古战车突然打破沉默,“格吱吱”地挺立了起来。它看到在闪电中,一个脸颊上有一道刀疤的大汉在跟一个秃顶老头打架。
老头死死地拽住“刀疤”,大声喊着:“抓贼!有贼偷文物!” 很遗憾,隆隆的雷声,淹没了这里的搏斗声。 “刀疤”举起刀,朝秃顶老头砍去。一刀,二刀⋯⋯
古战车看不下去了,它不知哪来的劲,“骨碌碌”轮子滚动起来,朝着“刀疤”撞去。
“啊!”“刀疤”吓得脸色苍白,难道自己碰上鬼了?古战车像有人驾驭着,朝他压来,压来⋯⋯
“刀疤”扔下老头,扔下刀,扔下他偷到的一大包坛坛罐罐,丧魂落魄地跑了。
秃顶老头躺在血泊里,已经奄奄一息。
古战车开到老头跟着,声音沙哑他说:“上车,我送你上医院。”
老头艰难地爬上车。“骨碌碌⋯⋯”古战车载着受伤的老头,朝医院开去。
雷雨停了。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古战车不由哆嗦了一下。这一哆嗦不打紧,那辆老掉牙的古战车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辆白色的画着红十字的救护车。
“呜呜——”救护车鸣笛朝医院驶去,速度好快。
一眨眼,救护车把老头送到了医院。看着穿白大褂的医生把老头抬进医院,救护车深深地嘘了口气。
天蒙蒙亮了。大街上渐渐热闹起来。
停在路边的救护车打了个呵欠,开始转动轮子,逛起了大街。眼前的一切,它都觉得是那么的新奇,高楼、大桥、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车辆。它从两只反光镜里看看自己,呀!一身的雪白,多漂亮,多高雅。
它兴奋得一哆嗦,摇身一变,变成了一辆叫起来像唱歌的洒水车。 “哒嘀嘀嗒⋯⋯哒嘀嘀嗒⋯⋯”它一路洒着水,沿着笔直的大街朝前开
去。
清洁工人正在扫大街。“刷刷⋯⋯”路旁堆起了一堆堆拉圾。
洒完了水的洒水车见又有活干了,它摇身一变,变成了一辆垃圾车。“嘀嘀!”垃圾车装着垃圾,欢快地当着运输工。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垃圾车在石头城的大街小巷里开来开去,有点不大雅观。这样吧,变成一辆轿车,轿车的派头大。
垃圾车喘着粗气,哆嗦着,来个一二三,变!垃圾车变成了一辆黑色的豪华型轿车。
“嘀嘀嘀!嘀嘀嘀!”轿车鸣着响亮的喇叭,继续着它刚才的旅行。它
一边开,两只玻璃大眼睛一边在骨碌碌地转着。
突然,它看到十字路口,电线杆下,有个大汉在抽烟,身影挺眼熟。它开过去,细细一看,那对玻璃眼睛发红了。是那个“刀疤”!
“嗖”地一下,轿车朝“刀疤”撞去。 “刀疤”一见,吓得惨叫一声,慌忙拐进了一条弄堂。
轿车当然不肯放过他,“嘀嘀!”也开进了弄堂,朝他追去。 “刀疤”一见不妙,手忙脚乱地爬上了水落管,身子一拱一曲的,朝三
楼的阳台爬去。
轿车在下面气得直哆嗦。它一哆嗦,车身一鼓一鼓的,又要变了⋯⋯变成什么好呢?对,就变成一辆消防车吧。
消防车竖起了水笼头,对准那个“刀疤”,射水! “哗!”水柱射在“刀疤”的身上,“刀疤”哇哇大叫着,手一松,重
重地摔了下来。
消防车立刻朝他压去。“刀疤”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立起来,跳进了消防车的驾驶室里。
“刀疤”使劲地扳着方向盘,消防车用力挣扎着。这下子,消防车像一头野马,从弄堂里窜出来,左冲右突,一会儿刹车,一会儿飞驶。“消防车开得飞快。想把“刀疤”从驾驶室里摔出去;“刀疤”驾着车朝墙壁撞去, 想把消防车撞坏。
人们在大街上狂奔乱叫。开这辆车的不是个酒鬼,就是个神经病。大概是有人报警,“呜呜——”警车拉着警笛驶来。
“刀疤”一见,纵身一跃,跳出驾驶室,就地一个打滚,“哧溜”一下, 钻进了在街沿上看热闹的人群之中。
消防车一见,气得一个紧急刹车,呆呆地停在十字路口。“呜呜——”警车鸣着警笛朝它开来。
消防车只得沿着大马路飞跑。它不住地变换着,一会儿变成大卡车,一会儿变成小客车,一会儿又成了冷藏车。
那辆警车上的警察好生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当然不能让这辆变幻多端的车给溜走了。于是,他们“呜呜——” 鸣着警笛拼命地追着。
那辆出身于古战车的车,被警车追得气喘嘘嘘的。它开着,不住地蹦跳着。干脆,变成一⋯⋯一架飞机吧。想到这里,那辆车竖立起来,屁股冒烟, “嗖”果真变成了一架飞机,窜上了蓝天。
“⋯⋯”警车哑巴着,只得回去了。
飞机在半空中盘旋着,它居高临下俯看着地面。突然,它发现那个“刀疤”在一条小街上溜达。
这架银色的飞机,生气地呼啸着,俯冲下来。
啊!一直冲到“刀疤”的头顶上方。“刀疤”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起不来了。
那架飞机一见,干脆收了翅膀,降落在地面上,变成了一辆银色的面包车。面包车伸出两只机械手,将昏头昏脑的“刀疤”抱起,塞进车厢里,然后,飞也似地朝监狱开去。
现在,那辆古战车又回到了石头城博物馆里。车身紫黑紫黑的,到处都是依稀能见的累累伤痕。可它已经不再倚靠在墙壁上,显得是那样的生机勃
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