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地理学与经济地理学的异同点及其相互关系

自然地理学和经济地理学无疑有许多共同之处。两者都注意研究地理现象的地域差异，在两者的学科任务中区划都占有重要的地位，它们都广泛地利用地图和地图的研究方法。然而这一切既不能证明这两门学科的有机结合，又不能证明这两门科学之间存在着何种联系。问题在于：在每一门学科中区划都具有完全的独立性。为了查明地域差异，这些学科都使用不同的方法和地图。同时，地域法、区划、地图并不是地理学独有的特权，而是“对人类有用”。

经常把边缘学科（自然资源的经济评价、医学地理学、军事地理学）的建立作为自然地理学和经济地理学统一的论据。毫无疑问这些边缘学科促进了自然地理学和经济地理学之间联系的发展，但是它们与这两门学科之间原则上的统一并没有关系。首先，由于它们带有部分的，并且主要是实用的性质。无论如何也起不到结合成统一地理学理论的作用；其次，由于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学科不是在自然地理学与经济地理学之间形成的，而是在不同科学系统之间形成的。生物化学是在生物学和化学之间形成的，并没有导致生物学和化学合并成一门科学或者一个科学体系，也没有产生什么综合性的生物-化学的理论。

许多学者，不论是统一地理学的拥护者还是反对者，都一致指出：联合进行研究，共同参与解决国民经济的重大问题，对于巩固自然地理学和经济地理学的联系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但是把这种情况看作是“普通地理学的综合”，是更加不合理的。为了共同解决复杂的学科间的问题，对于现代科学来说，一般均应加强各独立学科之间的联系，但与此同时科学又不能合并，而要完全保持其各自的研究的对象和方法。В.В.波克施舍夫斯基曾以土地的农业利用问题为例指出：“企图用某种普通地理学的方法来取代这里进行综合研究的各门科学的专门方法，只会使农业问题陷入轻率的争论之中”。①

① В.В.波克施舍夫斯基：《关于经济地理学规律性的特征》，苏联科学院通报，地理类，1962 年，第 6

期，第 111—112 页。

究竟什么东西阻碍着“普通地理综合”？为什么寻找自然和经济地理学的统一的根据那么难呢？这是由于这些科学之间具有一定的相似性，而在研究的对象和所研究规律的性质上存在着原则差别，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由此可见，把自然地理学和经济地理学结合在一起并创建这两门科学统

一的科学理论的企图已经失败了。为了避免这两门科学分道扬镳，硬是宣布承认这两门科学的统一，理由也是不充分的。最著名的苏联地理学家Л.С. 贝尔格和Н.Н.巴朗斯基都是赞成地理学的统一性的。但是他们之中只有一个是自然地理学，而另一个则是著名的经济地理学家。很难把他们称之为身兼两门科学的伟大的学者。

现在经济地理学脱离自然地理学已经走得很远了。自然地理学与许多自然科学甚至技术科学的联系比它与经济地理学的联系紧密得多。同样，经济地理学与其它社会科学的协作，也比与自然地理学的协作为大。

加强这两个基本的地理科学系统之间的联系，其重要性是不能怀疑的。首先，这是地理学本身的利益和进一步发展的需要；其次，是为了社会的利益，因为要解决人类许多重要的、切身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两门科学的协作。苏共中央第二十五次代表大会，曾就加强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相互作用的必要性，作了许多重要的指示。

应该指出：作为统一地理学的人为假设，本书作者在若干年以前就发表了自己的见解。①

科学体系（地理学、生物学、历史学、经济学体系等）并没有严格的界限，在它们之间都存在着“边缘”学科的过渡带，这些边缘学科各自联系着不同的科学体系，同时又保证一切科学的统一。但是每一个系统都应有自己的“核心”即中心学科，把其余的学科都吸引到自己的周围，并联合成统一的体系。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地理学与其它科学体系有许多重叠现象。根据一些地理学家（С.В.卡列斯尼克、О .А.康斯坦丁诺夫、Ю.Г.萨乌式金）的意见，大多数地理科学同时属于两个系统。О.А.康斯坦丁诺夫所形成的思想最明确，他认为：除了自然地理学（狭义的）以外，所有地理科学都同时属于两个科学体系。②在这里我们也应指明整个地理学的“核心”。与其它地理科学所研究的对象不同，自然地理学的对象是自然地理综合体（地理系统），这种综合体处在地理学特殊有的管辖范围里。以这个对象作为研究地理性的主要标志。例如，由于医学地理学是“地理性的”，所以在其研究工作中必须与景观联系起来。如果地理学没有核心，则整个体系就会乱套，而且邻近科学会把它瓦解。

上述一切决不是纯粹臆断的结果。现在实际经验表明：关于自然地域综合体的学说越来越明显地成为地理学的引力中心。正是这个学说把城市建设者、医生、生物学家、林业工作者和土壤改良专家“吸引”到地理学中来，而且这个学说也正好是形成新的地理边缘学科的起源地。

至于经济地理学，人所共知，它是地理学的边缘学科。它研究生产，无疑使它成为经济科学。问题是什么使它同时成为地理科学的？广泛流传的意见是：经济地理学的地理性似乎是在它的配置方面，但是由于配置这个概念

① 参见А.Г.伊萨钦科：《论统一地理学》，全苏地理协会通报，1971 年，第 4 期，第 306—308 页。

② О.А.康斯坦丁诺夫：《经济地理学部门三十周年》，全苏地理协会通报，1965 年，第二期，第 107 页。

具有明显的地方局限性，所以未必可以这样认识。显然，经济地理学应该研究社会生产地域综合体的各个方面，包括它的发生、发展和结构在内。如前所述，在这个体系形成中，起主导作用的是社会联系和关系。经济地理学的“地理性”仅仅表现在生产本身同自然条件和自然资源及其地域组合之间的联系。换言之，经济地理学是属于地理科学体系中，与其它自然地理科学相联系的依靠对自然综合体开展研究的那一部分。

其实，关于这一点，Ф.В.康斯坦丁诺夫明确指出：“按照我们的见解，经济地理学研究生产的出发点应当是取决于在社会和自然相互作用的过程中，该地域综合体中发生的联系体系”①。另一位苏联哲学家И.布拉乌贝尔格措词更为坚决，他说：“⋯⋯⋯自然条件（广义而言）对于发展社会生产的影响应列入经济地理学研究的范围之内。它所研究的就其本身而言，不只是社会生产，也不只是生产配置。如果可以这样表示的话，经济地理学的地理性是研究在一定的地域上的生产与自然综合体的联系”②。

当然，不应以此得出如下结论，认为经济地理学只限于研究与自然综合体有关的生产联系。这只是它的任务的一部分，正是这一部分使它成为地理科学。它作为地理科学的存在取决于自然地理学的支持，Н.Н.巴朗斯基和Н.Н.科洛索夫斯基是这样理解和特别强调的。关于这一点，Ю.Г.萨乌式金也同样认为：“经济地理学⋯⋯应该依据自然地理学所研究的各种规模的自然综合体的发展规律。”①

应该同意Ю.Г.萨乌式金的意见：没有自然地理学，经济地理学很容易变成描述性的统计学。

脱离自然地理学能够把经济地理学发展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的观点是有害的，许多经济地理学家认为：如果力图片面地加强经济地理学的“经济化”，或者突出其配置方面，则会导致经济地理学脱离地理科学体系，并且变成部门经济学科。这个过程的客观反映已经是完全真实的：作为经济学科之一的所谓区域经济学是解决传统的经济地理学的任务的。可以认为，许多被称之为经济地理学方面的研究工作，就其本质上说则属于典型的区域经济学。为解决生产配置、移民组织系统、交通运输等问题实际上并没有考虑自然地理条件。

要使统一成为现实，光在原则上承认自然和经济地理学统一是不够的。可以采用投票方法解决统一问题，但由此所产生的自然地理学与经济地理学的联合也不牢固。这就需要采取实际措施。其主要方法是：根据拟定的合理利用自然资源和合理布局生产，为人类生活创造最有利的环境的科学原理，组织共同的研究。这项工作一个具体形式是在制定区域规划工作中，自然地理学家与经济地理学家协同作战。此外，在建立巨大的地域生产综合体、发展非黑钙土地方的农业、北水南调、西伯利亚西北部和其它区域经济开发方面的宏伟国民经济计划，为这种协作研究开辟了广阔的前景。

① Ф.В.康斯坦丁诺夫：《自然与社会的相互影响与现代地理学》，苏联科学院通报，地理类，1964 年，第 4 期，第 20 页。

② И.布拉乌贝尔格：《论地理壳的完整性问题》，参阅图书《自然科学哲学问题》，苏联科学院通报，地理类，1964 年，第 4 期，第 20 页。

① Ю.Г.萨乌式金：《苏联经济地理》，参阅图书《苏联经济地理学》莫斯科，1965 年，第 149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