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地理学总结与地理学分化的加强

在十八世纪最后三百多年人们开始广泛开展陆地与海洋科学的研究。成立了许多专门的科学研究考察队。俄国科学院考察（1768—1774 年）是规模最大的一次考察。英国和法国政府也成立了大型的海洋考察队（英国人詹姆斯·库克在 1768—1780 年间三次环球航行取得了最大科学成果），而从 1803 年开始，И.Х.克鲁津士捷伦和Ю.Х.利先斯基的航行开展了一系列的俄国环球考察工作，在研究世界海洋方面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地理学家越来越依靠实验手段来研究自然，在他们的著作中，经常用最新的自然科学特别是物理学的成就，对各种事实进行严格的科学分析，来代替猜想和揣测。在十九世纪的前半期，自然地理学与物理学联系非常紧密［许多物理学家，例如彼得堡大学教授Э.Ф.连茨，都积极参加地理学的研究工作］，以致常常把地理学当作物理学的一部分来进行研究。

地理科学的成就对学校教育也产生良好影响。А.С.普希金和Н.В.果戈里及许多伟大的俄国革命民主主义者对地理学给予了高度评价。В.Г.别林斯基、Н.Г.车尔尼雪夫斯基和Н.А.杜勃罗留波夫对各种地理教材多次进行评述。从 1820 年到 1860 年在俄国出版地理教材大约 80 余种，仅仅在十

九世纪六十年代就出版了教材约 50 种。在较好的教材中名词术语的材料逐渐被许多新鲜的、具有科学可靠性的自然、人口、经济方面的叙述所代替。然而这方面只是在比较晚些时候才取得了显著成绩［在本世纪初出版的Э.列斯葛伏特的许多教材可以作为例证］。

大量最新的科学资料，以及更深入地研究地理学领域内各种现象的本质的迫切愿望，不可避免地导致向部门专业化方向发展。这一过程不仅是地理学所特有的，也是一切自然科学都具有的。十九世纪初地质学已被分化出来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在上个世纪的前半期，非常明显地出现了气候学和海

① 参阅В.Н.塔吉谢夫：《俄罗斯地理学选集》，莫斯科，1950 年。

洋地理学从地理学内部独立出来的情况，同时也形成了植物地理学和动物地理学。另一方面在传统的“国家学”的基础上产生了经济地理学（那时一般称它为统计学）。

应该指出，并不是所有的地理学家都仅仅把自己的兴趣局限在某种狭窄的部门学科里。随着分析的逐步深入，某些学者越来越强烈地感到综合地掌握地球各种现象及研究它们相互联系的重要性。在这些学者中间，德国的自然科学家和旅行家А.洪堡（1769—1859 年）应占首要地位。Φ .恩格斯曾把他列为十九世纪前半期为数不多的科学研究工作者。他在狭窄专业占统治地位的背景下在自然科学中“没有被它夺去全面观察问题的能力”①。《宇宙》是洪堡的伟大著作，在这部著作中，他对“自然地志”提出一项任务：研究地球上的各种现象的普遍规律和内在联系②。他强调了大陆、海洋、大气圈之间的相互作用，并且特别注意生物界与非生物界之间的依存关系。洪堡还对地球上的各种自然带进行了描述。的确，这些地带好象并不完整，仅仅只包括气候和植被。但是洪堡对土壤形成、地球化学以及其它许多重要过程，当时还不可能有明确的概念，而不了解这些过程，就不可能充分揭露自然地理综合体的本质。

我们在上个世纪中期卓越的俄国旅行家、自然科学家Э.А.埃维尔斯曼、А.Φ.米德登多尔夫、Н.А.谢维尔佐夫、И.Г.波尔绍夫的著作中，常常可以看到有关自然地理综合的各种因素和自然地理综合体的学说的论述。①

与洪堡同时代的另一个德国人К.李特尔（1779—1859 年）发展了地理学的另一观点。他与洪堡不同，是一个脱离实际的人。认为自然界只是人类历史的舞台。按照他的观点，地球是上帝为人类预先安排的住所和教养院。为人类而创造地球，犹如为灵魂而建造躯体一样。李特尔力图揭示大陆形态及其切割的“造物主的构想”。他设想欧洲由于自己完美的轮廓（与未切割的非洲不同），就应该对人类历史起主导作用。李特尔的主要著作——多卷本《自然地理学》（1817—1859 年）本身象一种合乎区域地志要求的，被物质填充“地球空间”的财产清册。新的自然地理学是李特尔并未按照政治区划而是按照大陆地形区划的材料组织而成的。

德国地理学的这两个经典作家对地理学的发展影响都非常大，但是，洪堡的地理学与李特尔的地理学分属于两门不同的科学，前者是自然科学的独立部门，而后者是人文（区域）地理学，是历史学的辅助学科。这两位学者的著作都再次强调早在古代就出现的地理学双重性。由于这种综合只局限于各种自然现象方面并不涉及人类，因此洪堡和其他某些学者所进行的综合的尝试，都不能克服这种双重性。

在十八世纪末到十九世纪初已经开展得很热烈的对地球表面区划的研究工作，都是地理学“二元论”明显的例证。这些研究工作分为两个途径来进行，即一方面按照自然区划的途径（在俄国按照纬度带原则，在法国主要根据地域地质结构的变异）来进行，另一方面，按照经济区划的系统来进行（彼得堡大学教授К.И.阿尔谢尼耶夫是这个系统的发起人）。

①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0 卷，第 368 页，人民出版社 1971 年版。

② 参阅А.洪堡：《宇宙》，莫斯科，1866 年第 1 卷，第 54 页。

① 参阅А.Г.伊萨钦科：《地理思想的发展》，莫斯科，1971 年。

在俄国，地理学的“派系”有着自己独特的正式形式：在大学里自然地理学与物理系教研室有组织上的联系，而经济地理学（统计学）则与人文科学的科系有联系。著名的俄国地理学家、地理学会的领导人П.П.谢苗诺夫

—天山斯基（1827—1914 年）曾经写道：地理学在本质上是一整套完整的、独立的科学。

在这个时期，许多国务活动家对地理学的实用意义给予了高度的评价。然而在实质上地理学好象仍如同过去一样，继续完成其社会职能，主要是为了勘探新的土地和为其殖民地化所需要的。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地理学作为殖民扩张的工具越来越加强了。正如本节开头所提到的，巨大的探险队都装备起来了，当时并不是出自为闲暇的消遣。在十九世纪的上半期，许多大国政府都鼓励成立地理学会并资助他们去进行殖民活动①。

如果不承认符合李特尔思想的庸俗的地理决定论是“理论”的话，作为理论科学的地理学还不能在社会生活中起主要的作用，这是因为还没有建立起正确的理论来。一些反动的经济学家、历史学家和政治家已经把地理决定论的教义作为对资本主义和殖民扩张辩护的思想基础，然而，正如我们所知道的，由此得出切实有用的结论那是相当晚的事了。

为了简要小结一下大约一百年以来这个阶段的主要特点，不能不提及在地理研究方面出现了一个新的趋势。由于人类对自然的掠夺式经营，最有远见的学者已经预感到有威胁人类生存的危险性。美国地理学家乔治·帕金斯·马什（1801—1882 年）于 1864 年，对于人类在地球的自然地理条件下所进行的变革首先进行了科学分析，他详细地研究了动、植物被破坏和重新分配、森林被乱砍滥伐以及水文地理网的改造所产生的地理后果以后，得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结论：轻视各种自然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也就是破坏自然界里的复杂平衡，必然招致难以预测而常常又是无可挽回的损失，这样自然就会对人类进行报复。马什提出了保护自然的科学原理，并且强调指出：这个问题属于自然地理学范畴①。

稍晚，Φ.恩格斯就人类对自然的影响进行了深入的辩证唯物主义的分析。他指出，社会对自然环境的态度不负责任的根本原因在于社会阶级结构中的社会本身的制度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