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消逝的电波

在上海市区的一条弄堂里，座落着一个以电波和宝塔山为背景的浮雕。人们经常在这里肃穆伫立，缅怀着烈士的英貌。这位英雄，就是李白。

1909 年，李白出生在湖南省浏阳县，因为家庭贫困，9 岁时就到染房做了小工。1927 年他参加了湘赣边界秋收起义，1930 年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1938 年，党组织决定派他到上海从事地下电台工作。

李白一到上海，为了便于掩护，地下党组织就安排了一位可靠的名叫裘慧英的女同志来协助他工作，对外以夫妻相称。就这样，他们租好了房子， 装扮成夫妻，开始了工作。李白精通通信技术，不久还学会了修钟表。按照党组织的指示，两人开了一个修理店做掩护。白天他们修理收音机和钟表， 晚上李白和延安总部电台通报联络，小裘便负责望风警戒。他们的“家”， 陈设简单，一张写字台，一张床。李白只好睡在帆布床上，有时怕麻烦，他就干脆睡在地板上。李白的工作非常繁忙，晚上收发电报，白天要把电报译出来，还要送出去。收发电报是在住房的小阁楼上，又闷又热，由于是秘密进行，还得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收发报的时间定在夜间零点到 4 点，夏日里，每当小裘进去帮助他收拾东西时，常常发现阁楼的地板上有他滴下的许多汗水，但是李白却愉快地说：“只要工作顺利，我的心就很凉爽，天热也就忘掉了。”随着工作的顺利进行，李白和裘慧英之间的感情也不断加深。不久，组织上批准他俩结了婚。从此，他俩既是亲密的恩爱夫妻，又是秘密的革命同志。他们在敌人的心脏里建立了地下电台，把延安和上海紧紧地联在一起。他们一方面及时地向延安总部汇报上海地下党组织活动的情况和收集到的敌伪情报，同时又迅速地接受党中央的指示。多少个日日夜夜，李白在小裘的协助和掩护下，完成了党交给的各项任务。

因为敌人的活动情况很快传到延安，党中央的指示又迅速传到上海，敌人觉察到了这一情况，日伪紧密配合，加紧破坏我地下党组织，而电台则是敌人破坏的重点目标。敌人为了搞掉我们的通信联络线，派出了很多特务， 采用了一切手段，日日夜夜搜查我们的电台。1942 年中秋节前夕，晚上李白和往常一样，关好阁楼的窗户，戴上耳机，开始集中精力向延安发报。夜里3 点左右，日本宪兵队的警车突然风驰电掣般地开来，迅速包围了李白的住所，紧接着敌人踢开了大门，十几个日本兵向阁楼冲来。李白明白拆电台转移已经来不及了，便索性坐下来，从容地发完了电报。最后，连续向延安总部拍了 7、8 次“再见”，他边拍“再见”，边把电报稿纸塞进了嘴里。

李白和小裘一起被捕了。他们被押到日本宪兵司令部，分别关在两个房间。有一天，裘慧英遭到一顿毒打后，被拖进了李白的房间。她看到：李白被绑在老虎凳上，人昏死了过去。凶恶的敌人用冷水将他浇醒，逼着问：给谁干的？领导人在什么地方？有多少同党？“没有什么好讲的！”李白眼里射出蔑视的目光。他见到小裘，怕她年轻，经不起毒打，便轻轻地对她说： “爱护同志，牺牲自己。”小裘含着眼泪点点头：“你放心吧！”这时日本特务又问：“你是新四军还是八路军？”李白眼一闭，不作一声，特务们又当着小裘的面对他用刑，李白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好几次，可始终是那一句斩钉截铁的话：“没有什么可讲的！”他那坚贞不屈的精神，给了小裘巨大的鼓舞。残暴的敌人又用电刑来折磨他。敌人把电线绕在李白的手腕上，然后通电。这时，李白的身体已经被摧残得不能动弹了，话也讲不出来，当电流

通过时，嘴里就禁不住发出一阵嘶叫。小裘在一旁看着，心都快气炸了，跳起来叫道：“你们一枪打死他好了，为什么要让他这样活受罪呢？”敌人却冷笑着说：“你舍得，我们还舍不得哩！他死了，谁招口供？”就这样，敌人把李白折磨了一个多月，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口供，只好先把裘慧英放了。后来，党组织想了很多办法，多方营救李白。1943 年 6 月，李白终于出

狱了。他一到家，就问：“领导同志什么时候来？我想尽快见到他们，好早一点恢复电台。”裘慧英说：“你伤得这么重，怎么工作呢？”“慧英啊！ 你只看到我的骨头被打断了，皮被打裂了，但革命意志是打不掉的！敌人的残暴只能使我感到自己责任的重大！”李白接着又说：“我们也亲身经历过敌人的残酷迫害，难道允许敌人继续残害老百姓？不能！我们只有积极斗争， 才能早日赶走敌人，让老百姓有好日子过。”在李白的多次恳切要求下，党组织又给他分配了工作。上海是不能呆了，他俩就暂时到了浙江淳安。后来便转移到江西等地继续从事秘密工作。直到抗日战争胜利后，党组织又把他们调回了上海从事地下电台工作，重新战斗在“上海——延安”的空中通信线上。1948 年 12 月 29 日晚，李白正在发报，敌人包围了他的住所。李白镇静地发出了紧急信号，处理了电报稿纸。刚把电台隐藏好，几十个敌人便闯进屋来，翻箱倒柜，挖起地板，撬开隔墙，把电台搜了出来。李白当场被捕。在敌人的牢房里，李白再一次受尽了种种惨无人道的酷刑：上老虎凳、灌辣椒水，还把很长的针刺进他的手指甲里，但无论敌人怎样严刑拷问和利诱， 李白始终软硬不吃，没有吐露出半句真情。1949 年 5 月，就在上海解放前夕， 李白在敌人的枪声中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