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勇斗业主
佩恩家族是很有实力的地主,拥有土地既不希望被征税,也不希望被人们不交租就占住,这种活动突破了比较简单的立法部门与行政部门间的对立,为所有派别提供了施展谋略与对付谋略的机会。
R·C·西蒙斯
时间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公正无私,不偏不倚,而富兰克林对待时间却是那样“斤斤计较”,分秒心争,他曾以“穷理查”之口谆谆告诫人们:“你热爱生命吗?那么别浪费时间,因为时间是组成生命的材料。”这是富兰克林一生对科学和人类进步事业孜孜以求、拼搏进取的真实写照,也是他之所以在许多领域中卓有建树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从纽约赴伦敦的航程中,富兰克林除了睡觉以外很少有真正的闲暇时间。他时刻都在认真地思考问题。为了更有把握地战胜业主,维护殖民地人民的权利,他和威廉几乎每天都要商讨这次交涉所采取的策略、方式以及许多细节问题,对许多可能遇到的麻烦和困难也做了全面的预测,并设计了多种解决方案和对策。通过严密的论证,他们愈发感到真理在殖民地议会一边, 因此大大增强了斗争的勇气和必胜的信心。
湛蓝的海水,晴朗的天空,飘泊不定、如梦如幻的五彩云霞以及自然界中那些变幻莫测、瑰丽壮美的景观,引起了富兰克林的无限遐思和童贞般的好奇心,他情不自禁地做起了早年横跨大洋航行时所做过的事情:观测天象和潮汐的变化,研究沿途所见到的风土人情和有趣的海洋生物,时而还跳入碧蓝深邃的大海,在清冽的海水中尽情地嬉戏畅游⋯⋯此时此刻,富兰克林已经完全恢复了对大自然的那份留恋和痴迷,同时也更增加了他对人生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于是,一股不可遏制的创作冲动涌遍了他的全身。
在这次旅行中,富兰克林完成了一件不同寻常的工作——为他下一年的历书撰写序言。由于是在旅行途中,富兰克林的手头没有任何有关的书籍和可供查询的资料,整篇序言完全是依靠他那超人的记忆力、出色的写作才能和饱满的创作激情,在短时间内一气呵成的。也许正固为如此,该文的语言才那样通俗犀利、清新隽永,其内容则精练深邃,发人深省。文章于 7 月 7 日写成,它告诉人们:“穷理查”的格言在学问家们那里遭到了冷遇,却得到了下层民众的青睐,一个名叫亚伯拉罕的老爹在市场上作了一次令人叫绝的演说,其中所有的精粹之处竟完全选自《穷理查历书》。富兰克林的这篇序言就是亚伯拉罕老爹的演说,其主要内容是一些关于教诲人们如何节俭致富的警句格言,可以说是“穷理查”的书中最精彩的一部分。富兰克林对原来的有关格言进行了精选,又做了认真的修改和补充,使之更加合理完善, 脍炙人口,同时又充实进了一批先前没有采用过的民谚。文章写成后,富兰克林把它交给朋友们审阅,以便收集修改意见,不料却受到了高度的赞赏和关注,友人们认为:这是一部可以传世的经典之作,不能让它与那些已经过时的旧历书一起被埋没掉,而应该作为单行本发行,于是次年春天,富兰克林的外甥本杰明·梅科姆把它在波士顿公开出版了。首版时定名为《亚伯拉罕老爹的演说》,后又改为《致富之路》。这本教导人们走勤劳节俭的致富之路的书后来被译成多种文字,风靡欧美和世界各地,为广大民众所津津乐道,至此,深受读者喜爱的理查终于要向人们道别了。自从脱离了印刷业务
以来,富兰克林已经完全被卷入到了政治生活的风风雨雨之中,并且愈陷愈深,不可自拔。如今他又要奔赴远离费城的异地他乡,去履行一个艰巨而前途未卜的使命,因此不得不忍痛停止理查历书的编纂工作。25 年来,他之所以年复一年地编纂这套历书并乐此不疲,主要是由于他可以借助这种生动活泼的形式,随心所欲地抒发自己的思想情怀,阐释作人的道理和对社会问题的理解,以启迪民智,净化社会风气和人的灵魂,丰富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 同时还可以讥讽隐喻,鞭挞时弊,唤起民众对政治的关注和参与。以推动社会的进步和风气的开比,从中,他可以体验到无穷无尽的人生乐趣。如今, 就要与这位相伴了多年的亲密伴侣分手了,遥望茫茫海大,富兰克林的心底不禁涌出一种怅惘悲凉的感觉。
伦敦之行是富兰克林生命中的重要里程碑,他告别了苦心经营了 25 年之久的历书编纂工作,也告别了他所十分熟悉的社会工作和生活氛围,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开始了他漫长的外交生涯。
177 年 7 月 26 日,富兰克林一行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海上颠簸终于抵达了英国。
富兰克林在伦敦的私交不多,而巨大多只有书信往来而从未谋过面。但由于他们情趣相投、坦诚相见,富兰克林的言行和人格又是那样温文尔雅, 富有魅力,因此他们早已由一般的交往转变成了真正志同道合的挚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富兰克林一踏上伦敦的土地,就深深感受到了这种热烈而质朴的友好气氛。
彼得·柯林森,伦敦皇家学会成员、商人和费城图书馆的购书人,早已热切地恭候多时了。他把富兰克林父子接刊家中,于当晚设宴为远方来客接风洗尘,并真诚地要求他们在家中留宿,直至租到合适的房子为止。富兰克林未作寒暄就向柯林森通报了自己在电学研究领域中的新进展。柯林森很快就为富兰克林的赤诚之情和卓越才华所深深吸引,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威廉·斯特拉恩,伦敦著名的经典著作出版商,早在创立美洲哲学会中富兰克林就与他开始了频繁的书信交往和业务联系。斯特拉恩于富兰克林到达的次日便登门造访,双方就有关哲学和自然科学等方面的问题广泛地交换了意见。斯特拉恩被富兰克林诙谐幽默的谈吐和机智敏捷的思维折服了,在日后写给富兰克林太太的信中,他称她的丈夫是“我从未见过的在各方面如此完全合我心意的人”,并称她的儿子“是我所认识的美洲最有魅力的年轻绅士之一”。后来,斯特拉恩曾试探性地向富兰克林提出要把女儿嫁给威廉, 得到的却是令他失望的答复:威廉已经同家乡的伊丽莎白·唐斯小姐订了终生。但 14 年之久的友谊井未因此而中断,斯特拉思是富兰克林出使伦敦期间的忠实的顾问和助手,他们之间的友情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日益深厚。
詹姆斯·拉尔夫的出现使富兰克林又想起了青年时代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18 岁的人是多么单纯幼稚,仅凭着一个海市蜃楼般的诺言就敢漂洋过海来到人地生疏的伦敦。在那个被圣诞老人遗忘了的圣诞节里,是乐观豪爽的拉尔夫重新燃起了他生活下去的情心和勇气。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富兰克林在物质和精神上也给了拉尔夫无私的帮助,而且由于他的点拨,在诗坛上潦倒落魄的拉尔夫才走上了散文创作的道路。虽然他们之间也有过荒唐的举动,但岁月已经使这些往事烟消云散了。转瞬之间 32 年过去了,拉尔夫已经成为英国蜚声文坛的散文家和最负盛名的政论家之一。当他听到费城的原配妻子忧郁而死,女儿和外孙们生活尚好的消息后,那张饱经忧患的脸上流露
出了难以掩饰的愧疚、痛苦又有几分欣慰的复杂表情。往事如烟,韶华不再, 昔日的恩恩怨怨早已消解冰释,准也不会再去纠缠那段琐屑的陈年旧账。在某些原则性问题上,这位来自社会底层、靠个人奋斗脐身于上流社会的英国作家仍与富兰克林保持着一致:对那些倚仗权势、门第和恩宠而高高在上的世袭特权阶层有着一种出自本能的厌恶和傲慢不恭。拉尔夫很快就成了向业主特权进行挑战的战斗行列中的一员。
有这些坚定的盟友鼎力相助,富兰克林对完成使命的前景又充满了乐观自信。他没有顾得上去游览古都的名胜古迹,也未重游旧地寻觅当年伦敦打工生涯的足迹,在与几位知心朋友亲切会面之后,便在斯特兰德区克雷文街3 号(后改为 36 号)安顿下来,为向当局进行申诉做准备工作。他计划在一年内就结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打赢这场关系到殖民地人民权利和尊严的笔墨官司,尽早返回北美那片充满勃勃生机的热土和费城温馨的家。
就在等待枢密大臣约见的时候,富兰克林拜访了约瑟·福瑟吉尔博士。此人是英国最早描述冠状动脉硬化及白喉症状的医生,也是一位著名的社会活动家,与富兰克林私交甚笃,在富兰克林出版《关于电荷的观察实验》一书和费城教友派退出议会等许多事务中助过他一臂之力。当福瑟吉尔得知宾夕法尼亚议会状告总督的消息后感到很惊愕,再三告诫富兰克林冤家宜解不宜结,佩恩家族毕竟是伦敦的名门望族,总督对他们的袒护是很有来头的, 不如先与业主私下接触一下,也许会找到稳妥的解决途径,不至于使双方因僵持不下而丢了颜面。富兰克林被这一番劝说打动了,于是决定双管齐下, 与业主和官方同时进行交涉,尽早解决这一由来已久的纷争。
由柯林森的安排,英国枢密大臣格兰维尔勋爵接见了富兰克林,其经过见于富兰克林写给诺里斯议长的详细报告。格兰维尔是个刚愎自用、盛气凌人的大官僚,根本未把殖民地议会的辩护人放在眼里,坚持认为国王给予总督的指令就是法律,总督是代表国王的意志行使权力的。他以一种咄咄逼人的口气说道:“在立法机构中国王是殖民地的立法人,英王陛下的训令下达到那里即成为法律。”根据格兰维尔的这一逻辑,宾夕法尼亚起诉总督就等于与国王作对,这无异于是在宣布议会必定败诉。请熟英国法律和政治体制的富兰克林对枢密大臣的无理和无知感到既愤怒又惊讶,他强压住心头怒火耐心地解释道:“根据我们的宪章,我始终认为我们的法律是由各个殖民地议会制定的。”它的确要经过国王的批准,但一经批准国王就不能废止或改动。正如议会没有国王的批准不能制定永久性法律那样,没有议会同意国王也不能为他们制定法律。”富兰克林彬彬有礼、言之有据的辩解改变不了枢密大臣的傲慢与偏见,初次会晤不欢而散。
与业主的会见是由福瑟吉尔博士安排于 8 月中旬进行的,其详情记录在富兰克林《自传》的“补篇”中。会晤地点选在了业主的春季花园,这里一年四季草木葱翠、繁花似锦,还有奇山异石和淙淙的溪流,风景十分优雅秀丽。慈眉善目、举止高雅的业主托马斯·佩恩先生非常客气地把富兰克林让进客厅就坐,并诚恳地表示愿意就某些问题做出合理的让步。会晤开始时气氛显得相当和谐融洽。富兰克林把议会提出的问题一一做了陈述,然后双方逐一进行磋商讨论。交谈了一段时间后富兰克林发现,托马斯·佩恩其实是一位城府颇深的政坛老手,他在某些次要问题上作出一种和解的姿态,但在实质性问题上却寸利必夺,毫无解决问题的诚意。一向蔑视权贵的富兰克林当然不会被业主的威严所吓倒,更不会拿原则作交易,他坚定地据理力争,
于是会晤中出现了争执。看到和解无望,双方遂决定由富兰克林把申诉内容写成书面文件,以供业主酌情考虑。与业主的首次交锋在托马斯·佩恩一连串温文尔雅的外交辞令中结束了,但富兰克林从业主那张虚伪的面孔上看到了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初入花园时那种赏心悦目的感觉早已荡然无存了。几天之后,富兰克林撰写的书面文件送到了春季花园。当富兰克林再次
前来会晤时,托马斯·佩恩似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脸面板得铁青,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粗暴口吻指责这个文件写得过于宠统粗俗,让人抓不着要领。他还告诉富兰克林:他已把此事委托给律师费迪南德·约翰·帕里斯全权处理,以后有事可直接与这位先生联系。富兰克林心里明白,业主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说明这份文件击中了他的要害,对其特权和财产构成了威胁。他之所以说文件太“宠统”是因为文件写得逻辑条理,论证严谨,使他无隙可乘;而所谓的“粗俗”则是由于行文中未称呼他为“宾夕法尼亚真正和绝对的业主”,似乎有蔑视业主之嫌。面对业主的丑恶面目,富兰克林立即对他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厌恶。他郑重地告诉托马斯·佩恩:他是代表宾夕法厄亚议会前来进行正式交涉的,除了业主们以外,绝不会与任何代理人
(包括律师)之类的人物接触。双方意见相左,僵持不下。最后,托马斯·佩恩将文件转交给了检察长,征求他的意见。文件在俭察长那里一压就是一年, 如同石沉大海,富兰克林再三催促也得不到答复。
过度的劳累和焦急的等待使得年过半百的富兰克林终于病倒了。起先是患上了重感冒,长时间高烧不退,身体极为虚弱。后来又出现了剧烈的头痛症状,一发作就是十几个小时,脑袋疼得像炸裂了一般,甚至有时还昏迷不醒。在他病重期间,忠实的友人福瑟吉尔大夫时刻守候在他的身旁,进行了精心的治疗,给他服用了大量的金鸡纳树皮做的药和汤,有时还把玻璃器皿扣在他的脑后以减轻痛苦。房东玛格丽特·史蒂文森大大也给了富兰克林无微不至的关心照料,儿子威廉(此时正在中级殿堂学校学习律师业务)则跑前跑后,为他的饮食起居而忙忙碌碌,使得他感到十分舒适亲切。两个月后, 他才逐渐摆脱了病魔的困扰,但体力和精神仍有待于进一步的恢复。
在养病期间,暂时脱离了喧闹政坛的富兰克林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思乡之情,有时这种情绪竞会使他焦虑不安,夜不能寐。于是,他经常动笔给妻子和女儿写信。在这些信中,他很少提及公务,所谈论的大都是些与家庭有关的琐事。他时常询问家中的日常生活情况,关心妻子的健康和女儿的学业,有时也用很大的篇幅谈到自己的病情,但总是显得很轻松乐观,生怕让家人担忧。病情好转之后,富兰克林经常到户外活动,有时也去商店转转, 一方面是为了改变一下环境和生活节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家人购买一些她们所喜欢的物品。在 12 月初的一封信中,他对妻子写到:“为你买了一件
非常时髦的深红色缎面的外套,为萨莉买了一块黑色的绸子。”在次年 2 月初的一封信中,他则以一种鉴赏家的口吻描述了他刚刚寄回北美的两箱精美礼物:“一些用于装水果和奶油点心的瓜状和花瓣状的盘子;一个有精美图案的碗,是该城附近出产的;几个咖啡杯,也产自该地;一个普通的伍斯特碗,还有各类瓷器,体现出各种不同的技艺;一个破旧的修理过的瓷盆,尚未变形,颜色奇特。同一箱子里还装有四把银勺,样式新颖却奇丑无比;一把去苹果心的工具,另一种工具是把大芜菁制成小芜菁用的;六块粗布制成的花纹整齐的早餐布——铺在茶桌上⋯⋯箱里还有一个小篮子,是史蒂文森夫人送给萨莉的礼品,她的女儿送给你一双她亲手织的袜带⋯⋯我把这些物
件作为珍品寄回去是由于其造型独特,并不是说它们有多大价值。”此后, 富兰克林又陆陆续续把买到的各种物品寄回到宾夕法尼亚,其种类繁杂多样,既有极普通的生活用品,也有精美的装饰品,还有许多书籍和学习用具。
在业主和有关当局对宾夕法尼亚的申诉久拖不决的日子里,富兰克林并没有消极地观望等待,他一方面积极奔走活动,另一方面则利用这一闲暇时间,做了大量的科学研究工作。他让人从北美运来了一部分研究和实验用的工具和仪器,在英国又陆续购置了一些更为先进的仪器设备,就在斯特兰德区克雷文 3 号的家中开始了他一生中最为特殊的一段研究生涯。由于他的想象力十分丰富,他所研究的课题涉及的领域相当广泛,其中成果较为显著的有以下项目:用电流治疗风瘫患者;设计了一种既经济又很奇特的时钟,后经友人詹姆斯·弗格森先生改进已可以投入使用;与儿子威廉在剑桥大学做蒸发试验;对普通家用烟囱进行改装,安装一个滑动的金属板作通风装置, 可以甲较少的燃料获得较多的热量。另外,这期间他还为哈佛大学购买了电学仪器,并亲自进行安装调试。富兰克林出色的研究工作和高尚的人品在英国民间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大家都十分尊重这位毕生为人类科学事业勤勤恳恳工作的科学家和社会活动家。1759 年 2 月 12 日,圣安德斯大学授予富兰克林法学博士学位。这是他有生以来获得的第一个博士头衔,因此感到异常兴奋宽慰。同年 9 至 10 月间,爱丁堡市、格拉斯哥市和圣·亚当斯自治市又先后授予他行动自由权。
1759 年,富兰克林与业主之间的斗争由于宾夕法尼亚政坛发生的事件出
现了戏剧性的转变。是年 4 月,为了支持七年战争,宾夕法尼亚议会说服总
督丹尼批准了一项对业主的土地征税 10 万英镑的法案。这一法案的出台影响极大,因为它意味着对业主的财产也可以像对平民百姓的一样征税了。事情发生后,丹尼先生担心会遭到业主的指控而重蹈其前任的覆辙,因此主动离职加入了英国陆军,这一征税法案被送往英国请求英王的批准。围绕这个问题,富兰克林与业主之间又展开了新的斗争。
佩恩家族对这一征税法案恨之入骨,决心不让它得到国王的批准。他们通过内阁向国王请愿,指责该法案“违背了自然赋予的正义、英国的法律和皇家的特权”。业主们还专门聘请了几位律师为他们的利益进行辩护。1760 年 6 月,英国内阁举行了听证会,请双方面陈理由,以供当局裁决。富兰克林与业主及其律师们展开了激烈的唇枪舌战。业主的律师认为:这一法案旨在加重业主财产的负担,减轻平民的负担,如果强制执行的话,势必会使业主受制于财产评估人而遭到破产。而富兰克林则针锋相对地指出:该法案绝无此意,而且也不会出现这种后果。他认为,财产评估人都是诚实可靠的绅士,都曾经庄重地宣过誓,所以应该相信他们是能够秉公办事的。同时,富兰克林还严肃指出了废止这项法案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现在已经发行了 10 万英镑纸币以供王室所用,这些纸币如今已经在民间广泛流通,如果废止这项法案,纸币就会作废,那么将对该地区的经济造成毁灭性的灾难。同时, 王室的信誉也会大大降低。听到这里,参加听证会的一些重要人士坐不住了。王室法律顾问曼斯菲尔德先生站了起来,他把富兰克林领进旁边的一间密室,郑重地询问他执行该法案是否真的不致损害业主财产,富兰克林做了肯定的答复。于是,他把业主的首席律师帕里斯叫来,经过一番磋商,双方达成了一个协议,规定:对业主未经测量的土地不予征税,对他们测量过的土地征收的税额不得高于其它同类土地的税额。几日之后,该法案被国王批准
了。
这场历时三年之久的斗争最后终于以殖民地议会的胜利宣告结束了。该征税法案的重大意义并不在于向业主征收了多少税钦。而在于议会终于获得了长期以来所努力争取的权利——对全地区所有的财产征税,业主封建性的免税权被剥夺了。宾夕法尼亚议会非常重视这一来之不易的胜利,认为富兰克林为本殖民地人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维护了民间流通的纸币的信誉和当地的经济。此时,完成了使命的富兰克林应该返回费城了,但他却迟迟没有动身,因为英法之间仍处于战争状态,通往北美的航路上充满了危险,况且, 他认为自己还有许多其它的事情需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