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文广领兵征李王 怀玉扬威甘州城
却说张茂那晚写了表章,次早复转入朝,进奏神宗。神宗不览其表,传旨宣入,问曰:“卿昨日出兵,今复来奏,却有何事?”张茂曰:“杨文广诈死欺君,拟罪应斩。杨怀玉擅打军士、抢入军围,罪亦该死。”神宗曰:“文广诈死,虽有欺君之罪,但闻朕有难,命子效劳,此志可取。若加重刑,天理人情俱不顺矣。怀玉来求先锋之印,勇敢可取,卿宜录用。彼纵有罪,应带到行营令其出阵,倘若无能立功,斩之未为晚也。”张茂被帝说了一通,自觉无理,遂跪下奏曰:“臣该万死,此帅印臣不敢领,愿纳还帅印。”神宗曰:“卿受无妨,推辞则甚?”张茂又辞。周王乘机又奏曰:“张丞相既再三不领,乞陛下宣文广代之。”神宗允奏,遂降旨宣文广入朝领兵征番。
文广接旨,自绑缚入朝待罪。神宗命释缚,冠带升殿。文广上殿叩头谢恩,奏曰:“蒙陛下不杀之恩,千载难忘。”神宗曰:“今新罗国举众犯边甚急,特命贤卿为帅,统兵前去征剿。不知谁可作先锋?”文广曰:“臣之子可也。”神宗曰:“闻卿昔日征蛮,乃是父子;今日征番,又是父子。正如谚所云‘临阵无如父子兵’是也。但卿宜用心调遣军兵,勿负朕之所命。”文广领旨,遂拜辞神宗,即统兵整顿起行。有诗为证:
气吞胡羯忠悬日,志定山河怒触天。
威制贼徒潜社鼠,心怀王室熄狼烟。
文广领了元帅之印,叩首辞帝,是日径出演武场中点兵。既到演武场中坐定,众将参见。礼毕,文广曰:“此去征番,有谁敢挂先锋印?”杨怀玉向前言曰:“不肖愿领。”
正欲挂之,只见人丛中走出一人,大声叫曰:“只有你杨门中人挂得先锋印,偏我外姓人便不能挂印耶?”怀玉喝曰:“汝是何人?敢来夺印!”那人笑曰:“小子犹不知老胡名姓。某乃架上带刀指挥胡富是也。”怀玉曰:“指挥不指挥,欲挂此先锋印,须在军前比试。”胡富怒曰:“小子敢倚父势欺我!”遂跃马出阵。两人斗了十合,胡富被怀玉将红绵套索套倒坐马,落坠马下。
怀玉擒下胡富,缚其手足反绑,提在帅字旗下,然后跳上了马,约走百十余步,拈弓搭箭,扭转身来叫一声:“看箭!”众军大惊,以为射死了胡富。那晓只将他背后反绑的绳索射断。胡富遂爬起来。怀玉叫曰:“再试何如!”胡富直至演武厅,拜见文广,言曰:“愿让先锋之印与小将军挂也。”
此印张茂先挂胡富,及张茂纳还帅印,亦一并纳还先锋之印。文广于是令怀玉挂先锋印,胡富为副先锋,公正一郎为掠阵使,唐兴二郎为提调使,彩保三郎为监粮使。是日分遣已毕,复令三军明早俱要赴无佞府前俟候起行。
次日,文广与众夫人相别,率军往西进发。有诗为证:
白露为霜秋草黄,鸡鸣按剑事戎行。
轰轰鼙鼓雷霆震,烨烨旌旗闪电光。
江汉无波千里静,山河有道万年长。
愧予谬窃三军令,马革毋忘在朔方。
大军不日到了甘州,甘州都指挥使邓海迎接文广入城,坐于公馆。参见毕,文广问曰:“西番贼寇今到何处?”邓海答曰:“贼势浩大,已打破莫耶关,今至白马关也。”文广又问曰:“此去有多少路程?”邓海曰:“只有三百里路途。”
言罢,忽一骑飞报曰:“杨顺又下山来劫掠,声言今夜要攻破甘州城池。”文广曰:“此又是何贼来到?”邓海曰:“是静山草寇。内有两人,一名杨顺,一名刘青,为贼之首,聚众八千,常下山来掳掠。官军捕捉,屡被杀伤,无奈彼何。”怀玉曰:“待儿先擒此贼来献。”文广允之,令其领兵三千前往擒之。
怀玉领兵,约行六、七十里,只见道路之中大队小队携男带女而来。怀玉令军士唤来问之,路人答曰:“静山大王下山劫夺,我们逃走入城避之。”怀玉听罢,催军前进。行进途中,恰过一山,只见旗帜蔽日,喧嚷震天。怀玉料是贼到,令军士摆开阵脚,放炮呐喊。来人见了,亦令放炮,摆开阵脚。怀玉曰:“汝是谁?”来人曰:“汝尚不知老大王的姓名,杨顺即是某也。”怀玉哈哈笑曰:“好个大王,霎时拿到手来,叫你小王也做不成!”杨顺大怒曰:“这小畜生却好大胆!”挺枪直取怀玉。交马三合,被怀玉擒了,绑回甘州见文广。
文广令推出斩之号令,杨顺乞饶:“愿随将军鞍前马后!”怀玉告曰:“谅此小寇为祸不凶,杀之无益。不如饶他一命,留了帐前听用。”文广遂放之,令其回静山招集余党,前往白马关听候,并曰:“今放汝去。若不弃邪归正,仍复为贼劫掠害民,吾亲提大军擒捉,碎尸万段!”杨顺唯唯而退,忙回静山招集去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