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天门阵冰消瓦解　钟离洞宾回蓬莱

次日，三通鼓罢，孟良、焦赞两骑直杀近玉皇殿去。孟良砍倒真珠白凉伞，焦赞砍倒日月皂罗旗。正遇土金秀、土金牛二人杀到，两下鏖战。孟良愤怒，将金牛一斧劈死，焦赞亦将金秀斩于马下。番军被宋兵砍死者不计其数。六郎催军攻打入阵，先射灭四十九盏号灯，其阵遂乱。二十八宿将官一齐杀出，被孟良，焦赞尽皆杀之。金龙太子见阵势溃乱，勒马逃走，被真宗驾起翎箭射中左肋，坠马而死，宋兵纷纷杀入阵中。宗保将火箭射上玉皇殿烧着，其殿火焰滔天，烧死番兵无数。孟良等合兵一处，遂破了玉皇阵。有诗为证：

大纛高牙玉皇殿，动摇闪电无穷变。

金龙伤箭入冥途，帝王勤劳攻业建。

宗保既破了玉皇殿，遂下令诸将竭力克敌，着孟良攻打朱雀阵。正遇番将耶律休哥挺枪来迎，战上数合，不分胜负。忽阵后一声炮响，刘超、张盖杀到。休哥力怯，遂弃将台而走。孟良乘势追击，遂破了那朱雀阵。

焦赞攻进玄武阵，遇着那耶律奚底。交战十数合，奚底败走，被焦赞赶上，一刀斩了，杀散余军，遂破了玄武阵。

六郎率众攻打长蛇阵，耶律沙见阵势俱乱，不敢迎敌，拖刀绕阵走出，宗保阻住去路。两马相交，未及数合，孟良、焦赞等从后杀到。耶律沙进退无路，遂拔剑自刎而死。

宗保下令攻打吕军师之营。韩延寿见天门七十二阵被宋兵摧毁将尽，慌忙入帐问计于吕军师。吕军师怒曰：“黄口孺子敢如此无知！吾自往擒之。”即引本营劲骑杀出，势如翻江倒海。椿岩念动咒语，霎时间天昏地暗、走石飞沙，宋兵眼目尽开不得。宗保君臣父子诸将伏于马上，心下十分惊恐，番兵趁势四面砍来。宋兵正在危急之际，钟道士望见，几步到于阵前，将袍袖一拂，其风骤转，吹倒番军，日复光明。

椿岩见是钟道士，慌忙回报吕军师曰：“钟仙长来矣，师父快走！”道罢，化一道金光去了。钟离见洞宾喝曰：“小辈可恨！前言相戏，汝即怀念降凡助番，伤损生灵无数。倘我不来，汝助番人杀了宋君，犯却天条，其罪怎生逃脱？好好同归蓬莱，逍遥物外，何等快乐。管此闲非，耽烦受恼则甚！”洞宾无言可答，于是遂与钟道士驾着祥云升天而去。

却说萧后之营，左右前后尚有七个仙姑阵、四个天王阵未破。宗保下令八娘、九娘、木桂英、令婆、杨七姐、金头马氏、黄琼女引军攻打七个仙姑阵。又令五郎、岳胜、孟良、焦赞引兵攻打四个天王阵。众皆得令，引兵攻打去了。

八娘等杀却番将靼靼令公等七人，杨五郎等杀入阵去，将耶律尚、耶律奇、兀木心、不花颜儿四将尽皆杀了。韩延寿见军势消灭，奔忙入奏萧后曰：“四下皆宋兵矣，请娘娘快走！”太后惊曰：“吕军师何在？”延寿曰：“不知何处去了。”后听罢慌张无计，遂载小车与韩延寿、耶律学古等往山后走回幽州。

六郎知之，催众将亟进追之。焦赞奋勇向前，赶上大叫曰：“贼军速降，饶汝之死！”延寿回马与焦赞交战数合，延寿因牙将皆被宋兵杀死，心甚惧怯，枪法凌乱，被焦赞乘其破绽，奋力拨开延寿之枪，向前活擒而归。孟良等竞进，番众抛戈弃甲而走。学古等保助萧后从僻路遁回幽州去了。

不到一月间，杨宗保将南台七十二天门阵尽皆破了。杀死番兵四十余万，骸骨山积，血流成河。有诗为证：

胡虏秋高胆气横，杨家英勇耀边城。

沙场血染征袍赤，白骨平原积满盈。

六郎追赶萧后不及，遂收军还营，大获全胜。次日，宗保升帐，查点各处军马，及所获番人的器械、马匹及所捉之将。忽步卒解韩延寿入帐，捆缚丢于阶下。宗保指而骂曰：“贼虏不安本分，恃强侵犯边境，害生灵数十余年，岂知今日被我擒捉以除其患，为黎民立命乎！不然，无时酿祸，民岂得其生哉！汝居北番，自恃为英雄莫敌，今日何以被吾擒之？”延寿曰：“不必絮絮叨叨，请速加刑！今日我被汝擒，汝谓汝英雄矣。倘易其地，则英雄又在我矣。汝谓我害生灵，汝杀了我家四十余万军兵，独非害生灵乎？”宗保闻言大怒，喝令左右推出斩之。片刻间，枭了首级，号令讫。

宗保令记功官录诸将破阵功绩，却不见钟道士，遂问诸将见否？有一卒入禀钟道士喝骂吕军师如此如此与驾云飞去之事。宗保曰：“汝何以见之？”其卒曰：“蒙元帅差着小的服侍钟道士，昨日跟随他入阵，是以见之。”宗保曰：“原来却是汉钟离与吕洞宾也！”嗟呀不已。复吩咐诸将各依队屯营，俟候圣旨。诸将得令退去。从此，声威大震，番邦惊骇。

却说六郎以众将功绩奏知真宗，真宗曰：“朕班师回京，廷议升赏。”六郎又奏曰：“便宜机会自古难得。今趁番人之败，乞陛下敕旨，命诸将长驱而进，直捣幽州，取其版籍，以绝万世之祸根也。”帝曰：“军马劳苦太甚，休息几年计议进征未晚。”六郎遂退出营去。

越二日，帝下命澶州三路军马仍前各归原镇。又令坚筑关隘于九龙谷，命王全节、李明领兵镇守。其余征辽将帅随驾回朝，听旨调遣。圣旨既下，三军尽皆欢悦。次日天明，军分三队，真宗居中队，六郎在前队，宗保在后队。三军离了九龙谷，浩浩荡荡往汴京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