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践行礼学思想
孔子强调“克己复礼”,用“仁”的学说改造了周礼,奠定了儒家的礼学思想。荀子承继孔子,他深入地探讨了礼的起源,从多方面完善了孔子礼学思想,丰富和发展了孔子的儒家礼学。如果说孔子是儒家礼学的奠基者,那么,荀子则是使儒家礼学理论更加系统化、完善化。
荀子从小就非常聪明,10岁已有神童美誉,学问很好。长大后曾北游燕国,但是很可惜,没被燕王赏识。到他50岁时,由于齐襄王招纳贤士,许多学者都前往齐国讲学,加上齐国以藏书丰富出名,所以荀子也被吸引前往齐国。
旬子注重“礼”,认为礼是“人之为人”的根本,是人脱离、超越自然状态的标志,同时,礼也是自然秩序的体现。同时,先王制订礼义,既适当满足人的欲望,又把它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因此他在齐国的几年里,就为齐国的存亡提出过许多关于以礼治国的谏言。
那是在齐襄王的父亲齐闵王时。荀子看到齐闵王虽以“好士”自居,却不听学士的谏言,热心于对外扩张。南攻楚国,西困秦国,北战燕国,使得民憔悴,士兵疲。于是,就向齐国的丞相田文诚恳地提出批评。
荀子指出,齐王不崇尚礼义,不讲求忠诚信用,方圆数百里的国家,还要用欺诈、侵犯去争夺土地,图谋有商汤和周武王的功名,而不知自己处在楚国、赵国、燕国、魏国的威胁之中。如果有一国来进攻齐国,其余三国必定乘机兴兵。如果这样,那么齐国就必然四分五裂,被天下人耻笑。
荀子的忠告未被齐闵王采纳。荀子离开齐国到楚国去了。不久,齐国的前途不幸被荀子所言中。公元前284年,燕上将军乐毅率燕、赵、韩、魏、秦五国之兵,攻下齐国70余城。齐国都城临淄陷落,齐闵王逃亡到莒邑,被其丞相淖齿所杀。公元前283年,齐襄王即位,齐将田单率兵击败乐毅,才使齐国得以复国。
荀子的这段未被采纳的谏言,在齐国王室中被认为是很深刻的教训,他们悔不当初。同时,也从内心对荀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奉之若圣人。齐襄王尊荀子“最为老师”,表示对荀子最为敬佩。
齐襄王之后,齐王建即位,荀子被封为大夫,当了齐国的顾问。还被众人推选为稷下学宫的祭酒,负责飨宴时酹酒祭神。祭酒之职正和荀子对于“礼”的认识。因此,他在任祭酒之初,更注重对礼仪的把握。
这一天,齐王身穿上朝礼服,容光焕发,在宫人的簇拥下,乘着御用八鸾豪华轻车出了禁宫,来到稷下学宫看望稷下先生们,并准备在稷下学宫设宴,祝贺荀子做了祭酒。
荀子此前得知齐王驾临,命稷下学宫的先生们站立在稷门大道两侧等候。见齐王的御车来了,荀子快步迎了过去,向刚从车上下来的齐王施礼道:“荀况拜见大王陛下!”
这时,乐工已经按照荀子事先的安排吹竽鼓瑟,歌伎也随之舞姿翩翩,把个鲜花盛开的暖春季节,喧闹得更为温馨热烈。稷门外人声沸腾,是多少年来少有的热闹盛况。
在这隆重热烈的场面中,荀子随着齐王建走向学宫正厅,并谦逊地大声说道:“荀况乃区区学子,怎敢劳动大王亲自前来!”
齐王建彬彬有礼地说:“您如今已是大儒了。在列国中名望甚高,在稷下学宫很受众家学士的尊敬。先王在世就尊称您是‘最为老师’。如今荀老夫子重归稷下并担任要职,实属我齐国之幸!”
荀子谦虚地说:“荀况愧不敢当。”
按照齐王建的吩咐,祝贺荀子的喜筵设在学宫的大殿里。只见油漆得明亮照人的几案整齐地排在大殿两边,几案上丰盛的果品散发着清香,一盏盏高大明亮的银灯,照得整个大殿金碧辉煌。
来到学宫大殿,齐王建向荀子施了一礼,问道:“荀老夫子,寡人年幼,初继先王基业,愿请问先生,如何才能做好一国之君呢?”
荀子答道:“按照礼去行事,做到不偏不离。礼乃治国之准绳,强国之根本,成功之来源,功名之总纲。”
齐王建接着问:“如何才能使礼义施于国中呢?”
荀子答道:“先王制礼的根据,一是源于天地。天地是人类生存环境,人类依天地而生存绵延,所以人应尊奉天地;二是源于祖先。祖先乃血缘之始,有血缘才有人类绵延,所以人应尊奉祖先;三是天子。天子为政治教化之本源,社会的安宁,人民安居乐业,要靠君师之教育感化,所以人应尊奉天子。”
“基于这三点,君王首先修养其身。君王好比树立的木桩,臣民好比木桩的影子,木正则影正。君王若想称王于天下,成一统之大业,务需彰明礼义,任用贤能。礼义兴则国安宁,贤臣用则大业成。”
荀子的这段论述,把礼比作“正国”的权衡、绳墨、规矩。在荀子看来,礼和法在理国,维护社会秩序方面都是不可或缺的,两者相互配合才能使天下臻于治道。
齐王建心悦诚服,连连称好:“老夫子之言,言简意赅,使寡人茅塞顿开。寡人今日与老夫子相约,从今以后,每隔十日朕要问计一次,每次朕将登门求教。”
齐王建的谦逊诚恳,使荀子甚为感动。对这位年轻的国君增添了几分信赖和爱戴,他所希冀和寻觅的正是善纳良言,以礼治天下的国君。
齐王建让宫人将一双玉璧和千镒黄金抬到荀子面前,以表示祝贺荀子首讲成功。众学士一同站起身热烈鼓掌,欢喜散去。
荀子受到如此隆重的礼遇,甚为感动,决心尽自己的力量,将“礼”的精神在齐国贯彻。
荀子做祭酒时,稷下学宫曾经云集夫人许多著名先师都已经相继都去逝了,荀子成了最为年长的一个。齐王建的父亲齐襄王在世的时候,就尊荀子“最为老师”。齐王建自然要遵从先王遗训,对寻找更加宠信。
齐王建为荀子在稷下学宫安排了一处很幽雅的宅院,位在学宫深处,距离王宫最近,四周有灌木作为围墙,从王城脚下流过的溪水经宅院的门前,流入东边的学士湖中。荀子居住的卧室宽敞明亮,坐北向南,阳光充沛。
由于荀子格外受到齐王的礼遇,当时有些气量狭小的人不免眼红,到处说荀子的坏话。齐王听信谗言后,渐渐和荀子疏远。荀子决定离开齐国。这时,他已是81岁的老翁了,不知往哪儿去,心情沉重万分。
荀子听说楚国春申君爱好贤士,决定到楚国去。春申君仰慕荀子美名,决定请他担任兰陵令。没想到运气坏得很,春申君有位门客进谗言,春申君考虑之下,终于辞退荀子。
荀子经过秦国,拜见了秦昭王。此时秦昭王正和范雎设计“远交近攻”的阴谋攻伐天下,对荀子讲的大道理提不起一点兴趣,荀子只好回到赵国。
荀子走后春申君很后悔,派人到赵国三四次请荀子。后来决定自己亲自去请。
为了不引起赵国人的敌视,不惊动更多的人,春申君脱去令尹的官服,改换成商人的模样。这时有人说:“令尹爷,为了一个老头子,值得你千里迢迢亲自去吗?”
春申君道:“无知枉言。而今七国争雄,弱肉强食,得贤士者得天下。我身为楚国令尹,为楚国为助大王成就霸业,决不可没有荀况。”
春申君乘坐一辆没什么装饰的高轮车,一路顺畅到了邯郸,来到荀子府邸。
庭院中,荀子正在练剑,侍者走过来,待荀子收了剑,上前说:“禀荀老夫子,门外有一个人求见。”
说话间,春申君已经随着侍者进了大门。春申君望见荀子在庭院中,紧走几步,向荀子长揖施礼道:“荀老夫子!”
荀子一惊,随即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然后上前搀起,说道:“令尹,快起来,起来!你千里迢迢而来,已是感激不尽,我的家眷在楚国全靠你的照料,反让你在门外等了半日,该当荀况向你赔罪呀!”
寒暄过后,荀子和春申君一同进入客厅。坐定后,荀子问:“令尹,你为何这般装束呀!”
春申君诙谐地说:“为了老夫子你呀!”
荀子不解:“为我?”
春申君说:“是呀!几年前我曾率领楚国之兵解救邯郸,也算是对赵国有功。如今我来到赵国,赵国的君臣定然会大礼相迎,设宴款待。不过,如果他们知道我要把你请回楚国去,岂不要视我为仇敌?因此我只得改扮做商人模样,无声无息悄悄来到邯郸城池。”
荀子对于春申君,为请他返回楚国,装扮作商人,不远千里而来,甚为感动。
“荀老夫子,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返回楚国去吧!”春申君近于乞求地说。
此刻,荀子不免想起了兰陵旧事。他不能不想,倘若重回楚国,会不会重蹈覆辙?会不会再生出些别的什么事端来?犹豫不决,难以回答。
春申君知道荀子依然对兰陵旧事心存愤慨,他恳切地说道:“荀老夫子,往日之事,是我偏听不实之词,自问有愧,向老夫子赔罪!”说罢起身欲施礼跪拜,荀子忙阻拦。
春申君进一步申述道:“荀老夫子,咱们是君子之交,赤诚相见。记得你曾讲过,信乃做人之德,信乃治国之术,信乃为政之本。人,不可无信。你此次回到楚国去,假如有哪里待你不周,你还可以离开楚国,再回赵国。或去齐国,去秦国,我绝不阻拦。”
春申君将话说到这种地步,荀子实难回绝。最后拗不过春申君的好意,荀子又回到楚国当兰陵令。
后来春申君去世了,荀子也98岁了,就辞了官,写了32篇文章,这就是传留后世的儒家名著《荀子》。
荀子是孔子、孟子以后的儒学大师,他继承孔子儒家以礼治国的思想,批判总结先秦诸子思想又多有融合,构筑了新的儒家礼学思想体系,他的性恶论、群分说、正名论等都具有独创性和很高的理论价值。他的群分说,礼法观等实际上是汉代以后一些封建王朝的指导思想。
总之,荀子的礼论继承和发展了孔子礼学,奠定了中华文化的主体结构,构成了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模式。
2000多年来,礼学作为儒学的核心内容,一直被孔子之后的儒家学者所尊崇和发展。孟子、荀子、两汉经学、宋明理学,以及当代新儒学,均对孔子的礼学思想进行了阐释、批判以及发挥和改造。这些学说丰富和发展了儒学体系,也为现代人讲究文明礼貌,尊礼守礼提供了一个广阔的天地。
[旁注]
礼学 是自古及今一切关于礼的学术活动的总称,是以礼为研究对象的一个专门的学术。礼学跟传统的哲学、宗教、政治、道德等学术互相交叉,互相渗透,同时又相对独立,具有独特的基本范畴和自成的体系。礼学是经学或儒学的核心组成部分,当然又不完全局限于两者。
齐闵王(约公元前323年~公元前284年),齐宣王之子,田齐政权第六任国君。在位期间也屡建武功,破秦、燕诸国,制楚,灭宋,与秦昭王并称为“东、西二帝”。因不听荀子谏言,公元前284年,燕上将军乐毅以五国联军攻齐,燕军攻入临淄,闵王出逃至莒为楚将淖齿所杀。
齐王建(约公元前280年年~公元前221年),战国时期田齐的亡国之君。在这44年间,长达41年国家因为得到太后太史敫女的扶持而得到安定;另一方面也由于秦国实行远交近攻的策略,笼络齐国,优先进攻韩国、魏国、赵国等三晋,齐国才得以安享太平。
稷下学宫 又称“稷下之学”,战国时期田齐的官办高等学府。稷下是齐国国都城门,位于齐国国都临淄稷门附近。荀子曾为稷下学宫祭酒。从稷下学宫的施行方针及其成果意义来看,稷下学宫完全可以说是世界历史上真正的第一所大学,第一所学术思想自由学科林立的高等学府。
玉璧 是一种中央有穿孔的扁平状圆形玉器,为我国传统的玉礼器之一。玉璧是我国玉器中出现最早并一直延续不断的品种,是很重要的瑞玉。其用途:一为祭器,用作祭天、祭神、祭山、祭海、祭河、祭星等;二为礼器,用作礼天或作为身份的标志;三为佩饰;四作为珐码用的衡;五作为辟邪和防腐用。
春申君(公元前314年~公元前238年),战国时期楚国公室大臣,著名的政治家。与魏国信陵君魏无忌、赵国平原君赵胜、齐国孟尝君田文并称为“战国四公子”,曾任楚相。黄歇游学博闻,善辩。公元前262年,楚考烈王以黄歇为相,封为春申君。
令尹 是楚国在春秋战国时期的最高官衔,是掌握政治事务,发号施令的最高官,其执掌一国之国柄,身处上位,以率下民,对内主持国事,对外主持战争,总揽军政大权于一身。令尹主要由楚国贵族当中的贤能来担任,而且多为芈姓之族,也有少数外姓之人为令尹,实不多见,春申君是其一。
先秦诸子 “先秦”,指秦始皇焚书之前的一段时间,约为东周春秋战国之世,主要的学术思想如儒家、墨家、道家、法家、兵家、纵横家等大家,都起源于这个时期。子,是当时对人的尊称,后来称全心全意的著作也叫“子”。
孟子(约公元前372年~约公元前289年),战国时期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政治家。孟子继承并发扬了孔子的思想,成为仅次于孔子的一代儒家宗师,对后世我国文化的影响全面而巨大,有“亚圣”之称,与孔子合称为“孔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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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认为,一个人眼睛贪图美色,耳朵喜欢好听的音乐,舌头爱好美味。想吃、想玩、好逸恶劳,这都是人的天性,所以人才有七情六欲。这些天赋自然的本能并不是不好,可是如果依人天性顺其发展,必然会引起争夺暴虐,这个世界便成为自私恐怖的世界了。所以他认为,礼是社会上自然形成的公共法则,每个人都得遵守,不能选择,不许怀疑。
在荀子担任兰陵令时,李斯、韩非都曾拜在门下,以后这两个学生把荀子学说发扬光大,成为法家思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