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误》
《风筝误》是清代前期著名的戏曲大家李渔的喜剧。这个时期,戏曲舞台上流行着一类可以称之为风情喜剧的剧作,以李渔的《笠翁十种曲》和万树的《拥双艳三种》为代表。这类剧作不像以李玉为首的苏州派作家们的剧作,主旨不在感叹国家兴亡,没有揭露黑暗,反映社会现实,只是发掘戏曲的娱乐功能。但这类剧作写得情节新奇,结构精巧,语言通俗,在喜剧手法上颇有创造。李渔和他的风情喜剧是清代别具一格的戏曲剧作。
李渔(1611~1680),号笠翁,浙江兰溪人。他是清代重要的戏曲作家和戏曲理论家。明亡前多次乡试不第。约在顺治八年(1651年)后迁居杭州,创作、出售小说、戏曲谋生。后又移居南京,亦文亦商,开设“芥子园”书铺,刊刻出售图书、画册。康熙五年(1666年)以后,自办家庭戏班,携家姬游荡江湖,献艺缙绅达官之家。踪迹到达燕京、平阳、西安、甘泉、兰州、广州、粤东、福建、九江、汉口、汉阳、武昌、荆州、桃源等地。他的剧作有《风筝误》、《比目鱼》、《奈何天》、《蜃中楼》等,合称《笠翁十种曲》。这些剧作当时颇负声誉,有的本子还流传到了日本和欧洲。他的《闲情偶记》是我国戏曲史上第一部较为全面、系统的戏曲理论专著,在总结古代戏曲理论方面作出了划时代的贡献。另有小说、诗文传世。
《风筝误》讲述因风筝而起的误中再误的两个姻缘,是喜剧。男主角韩琦仲才高英俊。他早年丧父,靠父亲的朋友戚补臣抚养长大。戚家儿子戚友先顽劣伧俗。两人同在书馆读书,一俊一丑,倒也相安。
戚家近邻詹烈侯有梅、柳二妾,各生一女。梅女爱娟为长,貌丑性顽;柳女淑娟为次,聪颖端美。詹烈侯出任西川招讨使离家时,将家宅以高墙隔成东西两院,让经常吵架的二妾各居一院,互不往来。并将二女婚事托付给戚补臣。
有一天春和日丽,丑公子戚友先放风筝玩时,题有韩琦仲诗的风筝断线飘落在詹府柳氏院。柳氏见题诗清新可喜,让女儿淑娟和诗一首。风筝被戚家仆人讨回后,韩琦仲见了和诗很惊喜。经打听,估计诗出二小姐淑娟之手。他早就听说戚家二小姐淑娟才高貌美,便在风筝上再作一诗,表明求婚之意。谁知再次放出的风筝却落入梅氏院。着急待嫁的丑女爱娟拾得风筝,误以为诗是戚家公子所题,在奶娘策划下,假冒二小姐名义与戚公子私约会面。当晚,韩琦仲假冒戚公子的名义摸黑去赴约。黑暗中假二小姐举止轻狂。韩琦仲要她为第二首诗再和一首,丑小姐爱娟背诵一首千家诗来蒙混。韩琦仲心生怀疑,借奶娘送来的灯火,见着丑女真貌,大为震惊,伺机逃脱。由此他得出教训:不可听风闻的言语,不可信流传的信札,“要以目击为主”。
韩琦仲入京考得状元,未得合适婚配。而戚友先在家却由父亲主持与爱娟成亲。洞房里见得丑新娘,大失所望。
韩琦仲奉诏赴西川会同詹烈侯征讨立功。荣归之日,惊悉戚伯父已为他聘了詹府二小姐,推辞不过,又不敢说出当年私赴约会之事,决定成婚不同床,让丑媳妇做个“卧看牵牛的织女星”。婚宴上,新郎一脸怨气,闷坐无言,众人不明就里,还以为这就是状元高贵的气度。洞房中,韩琦仲避开淑娟独自入睡。淑娟大惑不解,只得禀告母亲。柳氏反复追问,女婿才说出风筝题诗和赴约受惊的往事,责备小姐闺中名声不佳。女儿自然竭力辩白。柳氏心知必定有差,劝说女婿辨认新娘是否去年所见之人。仆妇高擎灯烛,请出新娘,韩琦仲大为惊艳,慌忙谢罪。直至詹烈侯回乡,两院聚集公厅迎候,才搞清约会的丑女是何人。
这个戏的人物、情节当然都是虚构的,但演起来非常热闹,生、旦、丑、丑旦都有戏可做。而且这个戏的艺术特点正好能体现李渔的创作理论。立“一人”(韩生)“一事”(风筝唱和)为主脑,交织两件对比又纠葛的婚事,波澜迭起又脉络互通。取人间俗事而非鬼怪神仙,也实践了他“脱窠臼”、“戒荒唐”的主张。
《风筝误》的语言特点是浅显俏皮,适合舞台表演,适合大众流传。特别是剧中宾白,虽然通俗,却精彩生动,剧场效果极佳。而作者运用误会、巧合结构喜剧的技巧极为娴熟,关目布置精巧,针线细密。塑造人物的性格、语言、举止处处体现喜剧效果,所以这个戏问世之后就得到大家好评,久演不衰。其中《惊丑》、《前亲》(《婚闹》)、《逼婚》、《后亲》(《诧美》)等出,直到现在仍然是昆曲和其他地方戏常演的段落。还出现过一个无名氏根据剧本改编的《风筝误弹词》。当年梅兰芳先生和尚小云先生还曾改编全本演出过。梅兰芳的《凤还巢》也是根据此剧基本情节改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