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行军路上（2）

行军队列如往常一样，手枪连一排居首，三排垫后，二排居中，分散在毛主席、周副主席、任弼时的前后。我是手枪连连长，通常走在一排之后，然后是二排部分同志及毛主席的卫士班，毛主席紧挨着我们行军，时常边走边聊。这天从行军一开始，我就感到不舒服，浑身酸软，头重脚轻，腿抬不起来，步子也拉不开，坚持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渐渐有些跟不上趟，双腿像灌了铅，每挪动一步如挪动千斤。同时眼睛发涩，睁不开，头发昏，耷拉着脑袋勉强跟着部队走。忽然一阵眩晕，“糟糕，我可能生病发烧了！”当脑子里闪现这一“生病”信号的一刹那，我的第一反应是一定要挺住。行军队伍的前面是与我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战友，一旦他们知道我病了，就会背呀抬呀的，战士们的体力已经消耗很大，不能再给他们增加负担。而我身后的毛主席，更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因为我一个人影响司令部整体的行军……我不敢再往下想，心里默默念叨着：“挺住，一定要挺住。”恍惚中听到了战友们议论：看到小河村的山头了，再有二三里路就到了。我不由自主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怎么了？高富有。”问话间，毛主席已走到我的前头，他高大的身躯挡在窄窄的山路中央。“没啥。”我强忍着抬起头来。“没啥，是生病了吧？”毛主席亲切的话语立时温暖了我的心。“没，没啥。”我坚持紧走了几步，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然而身不由己，几乎晕倒。“不好，是发烧，你脸色很不好。”毛主席一步跨上前，伸手摸摸我的前额说。“没有！”我倔犟地说，但已深感底气不足。“快，骑上我的马。”毛主席不容争辩地说。“不，我不要紧。”心想我是连长，职责任务是保卫首长们的安全，行军骑毛主席的马，这像什么话。但最让我担心的事还是来了，此刻毛主席有些急了，硬拉扯我往他的马上推，我坚持不肯，一拉一躲中，影响了部队的行军。“什么事？什么事？”周副主席发现前面有情况，急匆匆骑马赶了上来。“没什么事。”我抢先向周副主席报告说。“是高富有病了吗？”周副主席见状下马继续关切地问。“是高烧。”毛主席肯定地说。“来，高富有，骑我的马，骑我的马。”周副主席让马夫牵过马来。为了战胜敌人，首长同我们一样急行军，到宿营地后，还得分析研究各大战场的形势，现在我绝不能因为自己有病而影响部队行军，增加首长负担。“马，我不骑。首长你们看，我这不好好的吗!”我边说边强忍着甩开大步，向前走去。“真是个铁打的硬汉。”身后传来毛主席、周副主席赞许的笑声。每当我回忆起跟随党中央、毛主席转战陕北，行军路上这一段往事就恍若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