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只身东渡挟春雷

1903 年 3 月 27 日，数十名湖南留学生抵达东京，陈天华进入弘文学院学习。此时的日本，是中国进步青年一心向往的求学之地。那里先后聚集了黄兴、蔡锷、秋瑾、鲁迅、吴玉章等一大批革命先驱，他们“为求富国强兵策”，“只身东渡挟春雷”，在日本一边求学，一边进行宣传民族革命和民主思想活动。陈天华一到日本，立刻就被留日学生中浓郁的革命气息所感染。那些在国内闻所末闻的“大逆不道”的言论，使他感到痛快淋漓。陈天华如

饥似渴地学习达尔文《进化论》、卢梭《民约论》、《美国独立檄文（宣言）》等西方资产阶级革命时代的政治社会学说，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同时，他还积极参加了爱国宣传活动。虽然因时间太紧“半年还不能说一句日本话”，但置身于浓郁的革命气氛中，他的思想却发生了迅速而巨大的变化。

是年 4 月，陈天华到日不满 1 个月，沙俄政府片面撕毁《中俄交收东三

省条约》，拒绝从东三省撤军，还蛮横地向清政府提出 7 项新侵略要求，企图永远霸占东三省。沙俄的无耻行径，激怒了中国人民，一场声讨沙皇的拒俄运动大举爆发。陈天华立刻投身其中。4 月 29 日，他在有 500 余人参加的留日学生拒俄大会上发表演讲，沉痛地指出：“东北三省的存亡，关系着祖国和民族命运，决不可等闲视之。”并毅然参加被称为“死籍”的“拒俄义勇军”（后改名为“学生军”），以表达他“宁为亡国死，不为亡国人”的坚强决心。之后，他演习枪法，加紧操练，准备开赴东北前线，把沙俄侵略者赶出国境。同时，陈天华还满怀悲愤的心情“日作书报以警世”。他咬破手指，用鲜血写下数十封《敬告湖南人》的公开信，呼吁家乡人民“万众一心，舍死向前”，保卫祖国，共御强俄。这些血书，在湖南各阶层广泛流传，激起了强烈的反响。湖南巡抚赵尔巽大为感动，亲自到各个学堂去宣讲，“并揭之官报”，使血书成为传遍全国的战斗檄文。陈天华以热血警国人的事迹也由此传遍全国。

全国群众性的拒俄运动，吓坏了清朝政府，由于统治者奉行“宁赠友邦，不与家奴”的卖国政策，认为留学生“名为拒俄，实则革命”。所以谕令各省督抚对有革命意图的归国留学生，“随时获到，就地正法”。清驻日公使蔡钧还勒令解散东京留学生的拒俄义勇军。如此，爱国成了有罪，抗俄救亡变成了谋反叛逆，清政府已完全成为“洋人的朝廷”，人民的仇敌。要保卫中华民族，就必须推翻清朝政府，在拒俄运动的现实中陈天华也成长起来，开始从一个热烈的爱国者，变成了坚决的革命斗士。5 月 11 日，陈天华与黄兴、蔡锷、秦毓鎏等青年志士，不顾清政府和日本政府的高压，以被迫解散的原拒俄义勇队为基础，组织了革命团体“军国民教育会”，并制定了“养成尚武精神，实行爱国主义”即武力反清新宗旨。矛头直指卖国的清统治集团。同时，陈天华还自认充当从事宣传革命和筹备起义活动的“运动员”，愿自备费用返湖南筹措经费，开展活动。当年初夏至仲秋，他参加编印《游学译编》、《新湖南》两本革命刊物，发表《论中国学生同盟会之发起》、

《复湖南同学诸君书》等许多文章，积极鼓吹革命。此时，他还撰写了两本震动时局的小册子《猛回头》和《警世钟》，以期号召人民，抵抗侵略、“排满”革命。

月，沙俄宣布中止中俄有关东三省问题的谈判，派兵重新侵占奉天省城，并限令东三省的中国官员在一个月内出境。气焰万分嚣张的沙俄，企图把中国东北变成“黄俄罗斯”。国难日亟，陈天华只觉天地塌陷，他“如痴如狂，如孤儿弱女之新丧考妣，奔走彷徨于故旧间，相见无一语，惟紧握友人手，潸潸然涕泪交横而已。”他大声疾呼“要革命的，这时可以革了，过了这时没有命了”，号召人民奋起革命，为保卫祖国的独立和民族的生存而英勇战斗。悲愤至极，他决定不再留在海外仅作宣传，而要能言且能行，回国直接参与反清救亡，立志以捐躯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