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七团战士英勇作战

第六八七团第二营八连的阵地,距离副团长田守尧的指挥所比较近,接到攻击命令后,连长王化堂率队跑到沟边,往沟下一看,只见大车队已经进入沟道的深处,还剩后边一小队跟车的日军骑兵在他们的射程之内。

王华堂大吼一声:“打!”

全连轻重火力一齐向敌人开火。

突如其来的袭击,把日军打得蒙头转向,死的死、伤的伤,没死的紧滚慢爬的四处躲藏。

这时候,伏击地域最东边的第六八七团第二营打在了日军辎重队的屁股上,第二营左侧的第六八七团第三营打在了腰上,日军辎重队的前半个身子进了小寨村以西的峡沟大约2000米。也就是峡沟的一半。

日军第六兵站汽车队的脑袋——新庄淳中佐的领队车,刚从老爷庙驶入沟口,车队的尾部还在辛庄。

新庄淳中佐听见前面大约2000米以外的沟里响枪,就赶紧下令停下来。

这就是指挥位置位正对着沟对面老爷庙的第六八六团团长李天佑所说的:“几十辆汽车在兴庄至老爷庙之间停留下来。”

事后来看,日军车队没有进入老爷庙至小寨村的4000米长沟内,是消灭该敌难度增大的一个重要原因。

汽车队的日军停下车,并没有去占据制高点,而是用机枪对着两侧坡上一通扫射,显然认为可能是小股中国兵的袭扰行为。

从当时的部队位置看,第六八六团第一营是对日军汽车队的脑袋开了火,而第三营则是对日军辎重队的脑袋开了火。至此,从辛庄到蔡家峪,在十多千米长的公路上,第一一五师向两支日军发起了全面攻击。

第六八七团第九连的冲击地段,紧挨着六八六团,副连长郭春林在部队中对部队下达命令的时间比师部的总攻击命令早了半秒钟,可见其歼敌之心急切程度。当时,鬼子的步兵快走完了,后面开始出现了辎重部队。汽车、马车咕隆隆地响着,一眼望不到头,不能再等了,郭春林怕打不上仗,就竭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一排向右,二、三排跟我来!”

就在郭春林下达命令的同时,前面远处也响起了激昂的冲锋号声。九连飞快地从山坡跑到夹沟上,猛烈地投出几十颗手榴弹,顿时硝烟四起,喊声震天,原来没事儿似的鬼子这才大梦方醒,忙举枪还击。

他们挤在狭窄的夹沟里,人活动不开,重火器无法发扬火力,走投无路,便拼死想占夹沟两侧的山头。敌人这个阴谋,九连的战士们当然早就预料到了。

他们冲上来一次,就被打下去一次,如此三番五次,敌人终未得逞,只得走进夹沟两旁凹处躲起来,战斗暂时沉寂一刻。

就在第六八七团第三营九连副连长郭春林打响第一枪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整个山沟都响起了炸豆般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裂声,公路南面山崖上的八路军,喊着震耳的杀声,向夹沟里的日军冲杀过来。

位于伏击圈最东部的第六八七团第二营率先冲下沟道,与公路上的鬼子展开的白刃格斗。训练有素的日军随即逃离公路,利用在山坡边及修公路时挖土残留的坑坑洼洼里架起了机枪还击。

当时,日军拥挤在狭窄的夹沟里,火力无法发挥作用,走投无路,便拼死向夹沟南侧坡上冲击。

敌人的企图早被第三营预料到了,凡能上的地方都有伏兵,敌人往上冲,第三营就往下打,如此三番五次,都被第三营打下去了。在我军的打击下,敌人只得躲到夹沟凹处两侧藏起来,战斗暂时沉寂了一刻。

时间不长,在第三营阵地的右前方,忽然响起了激烈的机枪声。有一股敌人偷偷地爬上了一个小山头,在那里架起了一挺机枪,向八路军扫射。

发起这轮攻击的是日军桥本中佐,据日本的一些史料记载,“桥本中佐正指挥日军的抵抗颇为顽强,他曾准确判断一个中国军队的指挥所,并指挥轻机枪进行攻击”,“可能是八路军指挥官被打死,一度攻势得以减缓”。“但是,没有一个日军能够说出桥本中佐的死亡经过,他们对桥本最后的记忆就是他指挥轻机枪射击的时刻。”

桥本的机枪可能击中了第六八七团副团长田守尧。当时,田守尧正率领冲下道沟的第六八七团第二营向西攻击。

此时,手榴弹爆炸的烟雾还没有散尽,沟里天昏地暗,几米之外就看不到什么了。突然,一串机枪子弹扫过来,田守尧当即胸部中弹倒下了。

“必须把这挺枪机干掉!”郭春林命令二排长秦二愣带领二排迅速完成这个任务,并要三排以火力掩护,这时二排只剩下13个人了,又大部挂了彩,但是秦二愣毫不犹豫地领着十几个战士扑了上去。

战士自有战士的机智,他们是从高处朝敌人的山棱处滚下去的,这样既省力又减小目标与伤亡。鬼子还没弄清楚滚下来的是什么,手榴弹的爆炸声响处,敌人的机枪手就躺在地上了,机枪也歪倒在一旁。

随着,与敌人展开了短距离射击。顽固的鬼子至死都不服输,突然,“嗖”地一颗子弹从郭春林身边穿过去,郭春林只觉左臂像火烫了一下,好在是轻伤,他赶忙用手巾扎上,仍然指挥战斗。

郭春林的负伤增加了战士们的怒气,二排长秦二愣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猛“张飞”,大喊一声,扔出去一枚手榴弹,炸死炸伤好几个敌人,鬼子们挡不住,只好向下退,班长王忠秀哪能让他跑!带领全班跳下沟就往上面打。前击后攻,鬼子夹在当中,一场肉搏战就这样开始了。

鬼子见郭春林受了伤,就扑了过来。郭春林正要挥驳壳枪向他射击、却听得“唉哟”一声,鬼子一栽身子倒下去,瞬间血流满地。原来是秦二楞手疾眼快,从后面赶来,一刀把他刺个通心透,帮郭春林解了围。

秦二楞似乎已经杀红了眼,浑身是血,呼哧呼哧喘气,郭春林几乎认不出来他了。秦二楞身上已经负了好几处伤,郭春林刚要劝他退下火线休息,话还没有出口,几个嗷嗷叫的鬼子又扑了上来。

秦二愣胸前背后4把刺刀闪动着,可他面不改色,转着圈挡拨着。当他拨开前面的两把刺刀,有一个凶神似的家伙,猛地一刀向他刺来,秦二愣没躲得及,被刺刀刺进腰部,他痛苦地皱了一下眉头,紧接着,用最后的全部力气,也猛还敌人一刺刀,这才摇摆着和敌人倒在一块了。

事情发生得是这样的快,令人不敢相信,全连最勇敢的一个同志,就这样光荣牺牲了。郭春林俯身去摸他的胸口,幻想他还活着,可他的心脏已经不跳动了。

怒火烧干了郭春林的眼泪,他正准备再次拼命,却看到完成了打击边寨的一排与剩下不多的二、三排会合了,他们已经把最后死伤过半的敌人赶下山去。

程荣耀也是位排长,同秦二楞排长相比,他正好是另一种形象。他没有那么高大威猛,性格也不那么粗犷豪放,而是个书生型的人物,有时间爱看个闲书,搜集个民谣、顺口溜什么的,还喜欢记一点随军日记。接到攻击的命令,全排战士一齐跑下山岗。往下边一看,有许多日军的大车已经进入沟道深处,大约有一个小队的鬼子兵正处在程荣耀排的射程之内。

程荣耀命令四班长赶快把机枪架起来。这时候,前边的枪声响起,全排的轻重火器也一齐开火。这迅雷不及掩耳的袭击,打得敌人晕头转向,摸不着东南西北了,死的死、伤的伤,没死的连滚带爬找地方躲藏,狡猾的家伙躲到大车底下,举枪拼命还击。

连长王化堂把驳壳枪往身后一挥,喊了声:“同志们,冲啊!”随之,跃身而起,带着全连战士向沟道里冲去。

王化堂刚冲上公路,有一个没被打死的鬼子兵突然站了起来。两个人相距太近,武器都派不上用场了。鬼子兵将王化堂拦腰抱住,两人便一上一下摔起了跤。

王化堂是位精干的指挥员,但那鬼子兵比他强壮得多,翻滚搏斗之中,鬼子兵占了上风,王化堂被敌人压在身子底下。

鬼子兵死死卡住了王化堂的脖子,急难时刻,旗兵赶了过来,用军旗杆下端的尖铁锚子,照着鬼子的后背猛戳过去。用力过猛,旗杆把鬼子穿透了,污血溅了王连长一身。

公路上的白刃格斗,把敌人压下去了,但逃离公路的敌人,很会利用地形,显得训练有素。他们在山坡边以及修公路时挖土挖出的坑坑洼洼中架起了机枪,机枪口立刻喷着火舌朝这边打来。

子弹落在战士们跟前,击起的土石渣都落到身上了。这个机枪手太凶恶了,必须拔掉这颗钉子,否则对我们威胁太大。

程荣耀单腿跪地用冲锋枪向敌人的机枪手扫射,可是没有打中。敌人的机枪仍在咆哮着。再扣扳机时,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光了。

正在急得火烷眉毛,四班长大个子李虎站了起来。他端着捷克式机枪,从高处向下同敌人对射起来,终于打死了敌人的机枪手,可他自己也中弹倒下了。躺在地上,李虎的脸上还挂着胜利的笑容。那笑容是一个英雄最后的微笑。

王化堂和战士们一齐猛扑过去,用刺刀扎,用枪托砸,把坑洼里的敌人全报销了。这时,战士们相互看看,身上都沾满了侵略者的鲜血。

解决了日军的后卫小队,第六八七团的部分营连开始向一线大车队那边压缩。那些大车已经被打得一辆辆东倒西歪,有的在着火冒烟。

押车的日本兵死的死,伤的伤,侥幸还活着的,不是躲在了车底下,就是藏在公路边的道沟里,战士们一边搜索一边前进。此时,手榴弹爆炸的烟雾还没有散尽,沟里一片迷茫昏暗,几米之外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忽然“嗖”的一声冷枪打来,副团长田守尧中弹负伤。战士们又气又急,朝打枪的方向狠扫了几梭子,更加小心翼翼地行动,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程荣耀看见不远处有一匹辕马倒在血泊里,脖子炸去了半边,腿还在有气无力地乱蹬。紧挨着这匹马的旁边,卧着一具日本兵的尸体,旁边扔着一条步枪。他上去要炼那条枪,哪知这是个装死的鬼子兵,突然睁眼站了起来,抓住枪,一个饿虎扑食向程荣耀扑来。

程荣耀赶紧抡起枪还击,便在搏斗中对峙起来。正搏斗中、只听得“当”的一下,程荣耀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向一边歪去。心想,这下可完了。可定神一看,却是面前的鬼子兵命归西天了。

原来在对峙时,程荣耀抡了敌人一枪托,只砸破点皮肉而没伤着敌人的要害、所幸敌人的刺刀也扎空了,这时,身后赶来的战士段松一枪打死了这个恶狼。

程荣耀拍拍段松问:‘干掉几个了?”

“排长,算上刚才这个干掉三个了。”段松得意地说。

“行啊,比我还多一个。打完仗,我向连里给你报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