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部队奔赴山西前线

9月4日晚10点,第一一五师第三四三旅第六八六团和独立团近5千人在师长和政训处主任罗荣桓的率领下,在侯马站登上几经交涉来的、破烂不堪的敞篷火车。

列车开出不久,突然气候大变,一时间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铺天盖地而来。由于这个敞车无顶无篷,无法避雨,因此,战士们的衣服、背包等全都被淋得湿透。

第一一五师的敞篷列车仍在雨中奔驰。敞篷车厢内,战士抱着枪,淋着雨,依旧兴致很高。他们高唱:

同胞们,向前走,

生死已到最后关头。

用我们的血和肉,

去拼掉敌人的头。

生死生死已到最后关头,

生死生死已到最后关头!

……

列车到达水头镇后,因山洪暴发,灵石至两渡间行车中断,只好就地宿营。等到7日时铁路仍然未能修通。于是,第一一五师的将士们便步行至介休。

8日,第一一五师第三四三旅在介休再次登车。当日夜晚7点钟,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抵达了太原。

9月上旬,第一一五师从晋西南的侯马陆续乘火车经同蒲铁路到达太原,再北上进入抗日前线。这是我军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地利用铁路输送部队,部队情绪之高是前所未有的。

然而,火车坐起来并不舒服。阎锡山把山西省的铁路搞成窄轨,与别的省不一样。路基也不平,火车像老牛破车,走走停停。

一个敞篷车厢装一百多人,战士们在车里像沙丁鱼似的排列起来,能站能坐,就是没有一点活动余地。在车上的几天,饿了可以啃干馍。渴了却没办法,车厢里连一滴水也没有。

晚上小凉风一吹还可以,中午太阳当头照,汗水顺着脸颊流,嘴唇都裂干了,有的同志晕过去了。有个战士甚至用搪瓷缸接着自己的尿喝。

离太原不远的地方,有一段路坡度大,火车头直个劲地呼哧、呼哧喷白气,就是上不去,中途停车不能前进。这时,徐海东旅长命令:“车上的人员迅速下车,一起动手把列车推上高坡。”

于是战士们都下车推,营部有个小通信员,在推车过程中被刮进车轮底下,轧断了双腿,流了很多血,经抢救无效而牺牲了。

无独有偶,经历推火车的不只有八路军第一一五师。八路军第一二九师先遣队也经历了这样的困境。

刘伯承率领第一二九师先遣队来到山西省侯马镇时,阎锡山给先遣队拨来了一列火车,随车还送来了很多衣服、粮食,但对八路军最需要的枪支、弹药却只给了很少的一点。

大家见了火车都很高兴,因为很多战士生平没有坐过火车。大家看着火车,一想到轰隆隆滚动的车轮将把他们马上带上抗日前线,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刘伯承一贯提倡指挥靠前,他上了第一节车,部队分别坐在后面车厢。刘伯承指示陈锡联团长从车头至车尾拉上电话线,并且要设复线,以确保通信畅通。

为此,他说:“火车上要不搞好前后联系,后面车厢掉了就不知道,车厢掉了,被从后面开上来的火车撞上,那就要坏大事。”

火车载着焦急的战士们开出了侯马镇。开出一个多小时后,火车像是一个重症病人一样,越开越慢,最后渐渐地停了下来。

习惯于坐在前边的刘伯承马上询问司机:“火车为什么不开了?”

“报告长官,水箱没水了。”司机紧张地答道。

刘伯承指示立即检查原因。

过了一会,司机跑过来,对刘伯承说,水箱漏水了。

刘伯承心想,过河没有船,坐火车水箱又漏水,阎锡山是故意要考验我们有没有过五关斩六将的本领。

他考虑了一下,说:“俗话说: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我们今天硬是要推推火车哟。”

刘伯承对身边的参谋说:先将火车头推到汾河边,给水箱注满水,然后将车头开到前边的站台,换一个开回来,再将等在原地的战士接走。

一声令下,一呼百应。于是,按照刘伯承的命令,战士们捋起袖子,甩开膀子,开始大干起来。他们摘去连接机车和车辆的车钩,鼓足劲儿,齐声呐喊,笨重的机车由不动到动,由慢到快跑了起来。铁路工人和附近群众闻讯也赶来帮忙凑手。这虽然是一件小事,却是军民鱼水情的生动体现。

战士们一鼓作气把机车推到离汾河最近的地方,用脸盆、木桶给机车加水。待机车灌满水以后,司机便把机车开到霍县车站,更换了一个好机车,又返回侯马。一切妥当之后,列车正常启动,又一路呼啸,冲破黑暗,载着第一二九师的将士们向太原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