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师顺利渡过黄河

1937年8月22日，太阳当空，天空湛蓝湛蓝。八路军第一一五师作为八路军抗日的先头部队，率先出师山西，开赴抗日前线。

一号兵站在一个村庄前草坪旁边的土梁之上吹响了集合号。刚换上国民党军军服的八路军第一一五师指战员一队队从不同方向开到草坪上结合。

第一一五师独立团团长杨成武：“独立团，立正，稍息。”

第一一五师第六八五团团长杨得志：“第六八五团，立正，稍息。”

第一一五师第六八六团团长李天佑：“第六八六团，立正，稍息。”

第一一五师第三四三旅长陈光向第一一五师政训处主任罗荣桓致军礼：“报告，第三四三旅及独立团结合完毕。”

罗荣桓：“好。让各团长过来一下，现在交代一下我们这次北上的路线和任务。”

罗荣桓把一张地图在地上展开。各团长围拢过来，以不同的姿势听着罗荣桓讲话。

地图上以一系列红色箭头标着八路军从陕西云阳镇到晋北的行军路线，以一系列黑色箭头标着日军从北平到晋北的进攻路线，以黄色箭头标着晋绥军第六十一军从大同到阳高、天镇、盘山一带迎敌的路线图。

罗荣桓边讲边在地图上比划，他说：“卢沟桥事变后，日军迅速占领了北平、天津，随后又占领了我张家口、南口。南口失陷后，日军又迅速把战火烧到了山西晋北的大门口。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正准备在晋北重镇大同一带集结部队，抗敌会战。为了在大同的集结部队争取时间，现已令晋绥军第十六军军长李服膺，率7个团，开赴阳高、天镇、盘山、一带御敌。我八路军第一一五师抗日先遣队今日要从陕西云阳镇出发，到芝川镇黄河渡口渡过黄河。然后行军致山西侯马，坐阎长官为我们准备好的火车，沿同蒲铁路，经临纷、霍县、平遥、太原、原平等地，到晋北前线，与友军配合，抗击日军。这次北上抗日，从陕西云阳镇到晋地区要走1000多里，路上会遇到各种困难，大家要发扬我们红军不怕困难的精神，争取早日到达晋北前线。

宽敞的土坪上，八路军第一一五师抗日遣队排成了威武整齐的方阵。

罗荣桓笔直地站在队伍的前面，大声说：“同志们，从今天起，我们工农红军就正式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啦！为了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对我国的侵略，现在我们宣誓！”

罗荣桓庄严地举起右手，战士们也庄严地举起右手。

罗荣桓：“日本帝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的死敌。它要亡我国家，灭我种族。为了民族，为了国家，为了同胞，为了子孙，我们要坚决抗战到底！”

战士们跟着罗荣桓齐声宣誓，声音山呼海啸一般震颤着大地。

罗荣桓：“为了抗日救国，我们已经奋斗了6年。现在民族统一战线已经成功。我们改名为国民革命军，上前线去杀敌。我们要严守纪律，勇敢作战，不把日本强盗赶出中国，不把汉奸完全肃清，誓不回家！”

战士们跟着宣誓，声震长空。

罗荣桓：“我们是工农的子弟，不侵犯群众的一针一线，替民众谋利益，对革命要忠实。如果违反民族利益，愿受革命纪律的制裁和同志的指责……”

宣誓完毕，第一一五师开始分批由陕西三原县出发，经韩城县芝川镇东渡黄河，向晋东北抗日前线挺进，这时，天空下起了大雨。

师长林彪和副师长聂荣臻在部队出发后，冒大雨骑马到了西安。沿途一片泥泞，马蹄之下泥浆四溅，两人赶到西安时，浑身透湿，泥浆弄得面目皆非，禁不住相对大笑。

接着，聂荣臻陪周恩来去太原，与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协商第一一五师进入山西的路线。

与此同时，林彪坐火车到潼关，再坐木船渡过黄河。8月30日，第一一五师抵达黄河西岸的韩城县芝川镇。第二天部队准备冒雨渡河，但这时却遇到了麻烦。国民党军队在岸边构筑了工事，设立检查站，戒备森严。

滚滚的黄河水流，波涛翻涌，哗哗东流。岸边是芝川镇渡口检查站。紧挨检查站停泊了许多的空船只。国民党军的检查站门口，一个军官正在向渡口检查官训话话。在他们身边有几个挎枪的士兵。

只听军官说：“你是这里的渡口检查官，要好好地检查，上边吩咐，不能放一个不在编制的共军过河。”

渡口检查官行了一个军礼说：“是，长官，我决不放一个‘黑户’军队过河。”

军官说完离开了渡口。渡口检查官翻着白眼自言自语说：“瞎扯淡，蒋委员长还说，一旦战端一开，地将无分南北，人将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职责哩。”

最先到达的是杨成武独立团。杨成武带着几个战士向渡口检查站走来。检查站门口，渡口检查官掏出香烟，点着，抽一口，抬头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八路军官兵，脸现笑容：“长官，你们是那部分的？”

杨成武说：“我们是八路军抗日先遣队的，要过黄河开到晋东北打日本鬼子去。”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检查官仍然笑着问。

杨成武说：“八路军第一一五师。”

“你们是第一一五师哪个团的？”渡口检查官问。

杨成武回答说：“独立团的。”

“独立团的？”渡口检查官想了想说：“八路军的编制里好像没有这个团？不好意思，我们上边儿有令，不在编制里的‘黑户’一律不准过河。”

杨成武的警卫员以火了：“什么黑户？日本人在前方杀人放火，你们却要限制我们八路军上前线为老百姓杀敌报仇。”

渡口检查官显得很无奈，他点头哈腰地说：“兄弟我是执行上边儿的命令，我也是没有办法。”

随行人员还想上前论理，杨成武用手势制止了。

不能渡河，独立团战士只好暂时隐蔽在小树林里等待后面的部队。

警卫员问杨成武：“首长，刚才那个国民党军官为何说咱们独立团是‘黑户’”

“我们红军第一军团第一师，在云阳整编时，缩编为一个团。可蒋总司令那边企图利用整编限制削弱我们的力量，不准我团列入编制序列。没办法，我们就编为第一一五师直属独立团，但他们还是不承认我们。”杨成武皱着眉头回答。

“团长，那，我们怎么过河？”警卫员担心地询问。

杨成武说：“不用着急，总会办法的，待会儿第六八六团过来再说。”

不一会儿，李天佑、杨勇率领第六八六团来到河边。李天佑急切地问：“成武，怎么回事？”

杨成武说：“刚才我们去了一下渡口检查站，检查官说独立师没在编制序列，看样子我团要想经过很困难。你们有什么法子能帮助我团过去。”

李天佑低头想了想：“这还不好办，你们独立团混在我们第六八六团里面，瞒天过海，一起渡河，”杨勇说：“我看是个办法。”

渡口检查站里，刚才那个渡口检查官正抽着烟，悠闲地哼着小调。在他的旁边几个士兵来回走动着。渡口检查站靠岸边停放着二十多艘大船。

第六八六团及混编在里边的独立团战士来到了渡口。李天佑走到检查站门口，对渡口检查官：“我们是八路军第一一五师第六八六团的。北边前线情况吃紧呢，阎司令长官催促我军赶快过河开赴前线。”

渡口检查官打开皮夹查看。趁着渡口检查官查找的当儿，八路军战士一拥而上，顷刻间站满了岸边的大船。

这时，渡口检查官说：“有第六八六团这个番号。过吧！过吧！一帆风顺啊！”

渡口检查站的一个士兵看到了一只船上的杨成武等人，对渡口检查官说：“长官，你看船上那个人不是独立团的长官吗？”

渡口检查官像没听见一样，扭头向河面望去。嘴里嘟囔着：“妈的，怕把你当做哑巴卖了吗？”

载满八路军战士的二十多艘大船箭似地飞向对岸。渡口检查官大声说：“嗬，八路军好威猛啊！”

那时正逢雨季，黄河水急浪高，波涛翻滚，全部人马均乘木船渡河。由于船工水手操作熟练和部队遵守渡河纪律，全军顺利渡过黄河，没出事故，真是了不起！

此时，第一一五师第三四四旅旅长徐海东站在黄河岸上，思绪万千。那匹由刘志丹送给他的枣红马，前蹄刨地，不时发出阵阵嘶鸣。

黄河水高浪急，波涛拍岸，一泻千里。徐海东凝视着远方，如今，他已再不是红军将领了，过去的仇敌已变成了友军，他也由军团长改为旅长。

此时的三四四旅虽说已统一了思想，同仇敌忾奔赴抗日战场，可对这顶国军帽还有点别扭。尤其是红二十六军的战士们，他们忘不了自己的领袖刘志丹是倒在谁的枪口下的。

这是陕北的子弟兵是第二次离开故土了，那次东征归来的哀兵，如今一踏上黄河大堤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徐海东怅然了，假若刘志丹能够活着的话，一定会和他并肩作战的，想罢，又一阵哀思涌上心头。他看了看六八八团团长陈锦秀和六八七团团长张绍东，还有两位副手田守尧和韩先楚，这四位红军团长，是他的左膀右臂，这是战场上的两对猛虎，他不怀疑自己的部下会贪生怕死，他倒忧虑着不打仗的日子里部队怎么抓好养成。他不止一次提醒两位团长，一定做好原红二十六军战士的思想工作。

这是一群多么淳朴、多么坚韧的士兵啊！红二十六军在这支八路军队伍里已改为两个营，分别插在两个团当中了。这些陕北娃儿是陕北人民最优秀的子弟兵啊！

想到这里，刘志丹的音容笑貌又一次闪现在徐海东面前。东渡黄河抗日救国，是刘志丹的夙愿，而今，只有他的忠魂伴着出征的将士们走上了战场。

渡过黄河不远就是汾水入黄河口，第一一五师继续沿汾河而上，向同蒲铁路前进。部队沿汾河下游而上，很快地进到了晋南重镇侯马车站。

八路军第一一五师独立团开进了车站前的广场，精神抖擞地在车站外集结。杨成武大声说：“各营原地休息。”

广场顿时响起：“一营，立正，稍息、坐下，”“二营，立正，稍息、坐下，”“三营，立正，稍息、坐下，”……

这时，罗荣桓和陈光来到了车站广场。杨成武和独立团参谋长熊伯涛立即上前敬礼：“首长好。”

陈光说：“车站方面没有给我们准备好火车，看来我们暂时得滞留在这里了。”

罗荣桓说：“也不能在这里干等，杨成武，你和熊伯涛到国民党侯马办事处联系一下北上的火车。”

杨成武、熊伯涛行了个军礼：“是。”

不久，杨成武、熊伯涛来到国民党侯马办事处。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上校军官。

杨成武自我介绍说：“我们是八路军第一一五师抗日先遣队，要到前线抗日去，请你们尽快为我们安排车皮。”

“哦，八路军啊！非常不凑巧，铁路上忙，车皮还没凑齐呢！”上校军官不冷不热地回答。

熊伯涛在一边问：“你们估计什么时候能凑齐？”

“这就难说了，时间可能长一些，也可能短一些。”上校军官回答得模棱两可。

杨成武和熊伯涛没有办法，只好回来如实交差。

罗荣桓说：那就暂时等一下吧。

这样，一天两天很快过去了，可是还是没有消息。

一天，罗荣桓对陈光说：“我们在侯马已经滞留好几天了，他们怎么还没派车来？”

陈光说：“杨成武和熊伯涛都催过好几次了，可他们每次都说还没备齐。这帮王八蛋龟孙子，今天我亲自去催催他们，看看他们什么德行。”

说完，陈光气呼呼地带人来到了国民党侯马办事处，这次还是那个军官。陈光劈头就问：“我们在这里滞留几天了，你们为什么还没凑够车皮？耽误了行程，你能负责吗？”

那个上校军官一看来头不对，赶紧道歉：“真对不起，长官，这几天火车吃紧，我们正想办法呢。”

陈光表情严肃，平时说话就不怒自威，现在生起气来，更加严厉十分。他问：“阎司令让我们北上抗日，耽误了我们北上的时间你负得起责吗？”

那个上校军官战战兢兢，一个劲地讨饶：“不敢，不敢，我再给长官联系一下。”说着拿起电话：“长官，八路军方面打问车皮的事儿……”

那头电话里的声音：“什么？你们还没凑够车皮？妈那个巴子的，快让八路军北上。谁耽误了八路北上，我拿谁试问。”

原来，这几天，阎锡山山西前线正在吃紧，巴不得八路军赶快来帮忙，哪还敢刁难，因此一听说车站还在执行他原来的指示，气就不打一处来。

就这样，车站很快便安排了十几节车皮，不过因为战争期间，火车也的确吃紧，所以都是些拉运过牲口的破旧敞篷车皮。

为了使部队尽快出发，陈光旅长也顾不得臊臭难闻，命令部队清扫车厢，登车北上。徐海东第三四四旅也相继抵达侯马，乘车向北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