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翻译西方科学著作

1852 年夏,李善兰到上海墨海书馆,将自己的数学著作给来华的外国传教士展阅,受到伟烈亚力等人的赞赏,从此开始了他与外国人合作翻译西方科学著作的生涯。

伟烈亚力祖籍苏格兰,1791 年其父移居伦敦。他先后在苏格兰和伦敦上学,中学毕业后跟随一家具匠为学徒。他很早就对中国深感兴趣,借助于一本拉丁文的《汉语知识》和一部汉译《新约》,他无师自通,掌握了汉语的大概。1846 年,英国伦敦会在华传教士理雅各返英为本会在华出版机构物色人选,伟烈亚力毛遂自荐。理雅各对他的天才十分惊叹,立即接收他入会。经过半年印刷业务进修之后,随即被派往中国。1847 年 8 月 26 日来华后, 在上海主持伦敦会墨海书馆的出版事务。

受明末清初来华耶稣会士的影响,伟烈亚力认为宣传科学有利于传播基督教。他以利玛窦(1552—1610)等人为榜样,准备翻译科学著作吸引中国知识分子。为此,在主持馆务之余,他广泛研读中国典籍,开始学习中国传统的天文数学。他说:

“余自西土远来中国,以传耶稣之道为本,余则兼习艺能。” 1849 年,墨海聘王韬译书。现在李善兰又应邀进馆。

李善兰与伟烈亚力翻译的第一部书,是欧几里得《几何原本》后 9 卷。

徐光启和利玛窦于 1607 年翻译出版了《几何原本》的前 6 卷,为初等几

何学部分。后 9 卷是关于数的理论、不尽根的几何解法、立体几何学等,一

直未能翻译,所以,李善兰说:“续徐、利二公未完之业”。于 1857 年翻译

出版了《几何原本》后 9 卷。

在翻译《几何原本》的同时,李善兰又与艾约瑟(1823—1905)合译了

《重学》 20 卷。

《重学》即《初等力学》,英国胡威力原著。李善兰同艾约瑟合译的《重学》是中国近代科学史上第一部包括运动学和动力学、刚体力学和流体力学在内的力学译著,也是当时最重要、影响最大的物理学译著。其中关于牛顿

(1642—1727)运动三定律,用动量的概念讨论物体的碰撞、功能原理等, 都是首次在中国得以介绍。

其后,还与伟烈亚力合译了:

第一:英国赫歇尔(1738—1822)原著《谈天》,即《天文学纲要》18 卷,内容包括哥白尼(1473—1543)日心地动学说,开普勒(1571—1630) 行星椭圆运动定律和牛顿万有引力定律等,它使中国天文学界耳目为之一新,近代天文知识开始在中国广为传播,中国近代天文事业从此得到发展。

第二:英国德摩根原著《代数学》13 卷。

第三:美国卢米斯原著《代微积拾级》,即《解析几何与微积分初步》 18 卷。

李善兰还与韦廉臣合译了英国林德利原著《植物学》,即《植物学基础》8 卷,是我国最早介绍西方近代植物学的译著,内容包括只有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的植物内部组织构造,在实验和观察的基础上所建立的有关植物体各器官组织的生理功能的理论,以植物体本身形态构造特点为依据的科学的植

物分类方法等。

以上几种书均于 1857—1859 年由上海墨海书馆刊行。

此外,他还与伟烈亚力、傅兰雅(1839—1928)合译过《奈端数理》, 即牛顿《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可惜没有译完,未能刊行。

傅兰雅是英国人,出生于贫穷的牧师之家,从小向往中国。1861 年自伦敦海格伯里师范学院毕业后,接受英国圣公会的派遣,到该会所属的香港圣保罗书院任校长。两年后,北上京师任同文馆英文教习。又两年,转任上海英华学塾校长。在港、京、沪等地,他很快掌握了当地的方言,不久,即以其出色的汉语能力小有声名。傅兰雅虽受教会派遣,但对传教兴趣不大,因而与圣公会发生了矛盾。1868 年 5 月,他辞去英华学塾之职,脱离教会,就上海制造局聘任,从事西方科技著作的翻译工作,转而为清政府效力。6 月, 制造局专设一翻译馆,进行了大量的翻译工作。

李善兰在翻译过程中,大量的近代科学名词,其中文译名都没有先例可供参考。本着对后人负责的精神,李善兰仔细琢磨,反复斟酌,十分贴切地创译了一大批科学名词,如代数学中的代数、函数、常数、变数、系数、已知数、未知数、方程式、单项式、多项式等,解析几何学中的原点、轴、圆锥曲线、抛物线、双曲线、渐近线、切线、法线、摆线、蚌线,螺线等,微积分中的无穷、极限、曲率、歧点、微分、积分等;天文学中的历元、方位、视差、自行、摄动、光行差、月行差、月角差、二均差、蒙气差、星等、变星、双星、三合星、本轮、均轮等;力学中的分力、合力、质点、刚体等; 植物学中的植物、细胞、菊科、豆科、蔷薇科、杨柳科、芭蕉科等。一百多年过去了,这些科学名词不仅在我国流传下来,还飘洋过海,东渡日本等国, 沿用至今未改。

李善兰在 19 世纪 50 年代中对西方近代科学中数学、物理、天文、生物

等学科的翻译工作,加上 70 年代初徐寿(1818—1884)对化学,华蘅芳(1833

—1902)对地学的翻译工作,20 年间,近代科学各大门类的先进知识都介绍进了中国,这为中国近代科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具有不可磨灭的历史意义。

在译书的同时,李善兰还帮助伟烈亚力研究中国天文算学,并把中国天文数学的成就介绍到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