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定义—对原理的叙述和阐释并论证其重要性——土地、劳动、 资本和交换自由是构成财富的四个要素

下面这些篇页的专门目的在于叙述、论证和举例说明一个重要原理，并试图唤起公众注意这个重要原理。这就是决不难把社会商业放到这样一个基础之上，以便使生产成为需求的经常不变的原因，或者换句话说，使为取得货币而销售永远成为象现在用货币购买那样容易做得到的事情。

这儿所讲的原理，同现时在人们中间起作用的任何原理一样，是清楚、简单和容易明白的。应该懂得，它对于商品的数量和价值并无任何限制或削减，但对于商品种类却不能不进行调整。这条原理宣告说：你们无限制地生产吧，我给你们寻找一个无限广阔的市场。你们几十亿倍地提高你们的生产力吧！这样你们就能完全以同等的规模扩大销售产品的市场！

人是有生命的活东西，是有精神和讲道德的动物，他的幸福在于适当地锻炼和满足他的一切感觉、爱好和精神力量。因此，幸福的艺术就包含着对人的一切欲望的考虑，而人的欲望则分成许多部门或种类，我现在打算讨论的其中唯一的一种是如何满足物质欲望，即研究取得生活资料的科学。生活资料用以维持生命并保证有闲暇，以便研究和考察更精密更高级的知识部门。不论某些人对于这种或那种事物的合理性或适当性彼此意见如何分歧， 不论他们对于我们所探讨的问题的细节怎样有些人偏右，有些人偏左；但像郁葱的树叶偏右偏左并不减少整体的共同美质和优点一样，毕竟存在着某几个条件或组成要素，没有它们社会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可能达到按事物本质所应该达到的那种繁荣程度。归结起来，这些条件或组成要素就是：第一、应该有足够的土地，第二、应该有足够的劳动；第三、应该有足够的资本； 第四、生产应该是需求的经常不变的原因，或者换句话说，卖应该同买一样容易。

这四个条件对于国民福利非常必要，甚至有充分权利看作是没有它们我们就无法生存的几个要素。

第一是土地。土地的必要性非常明显，讨论它完全是多余的。

第二是劳动。劳动是财富的源泉，或者说是购买任何物品都可以用它来支付的原始货币。第三是资本。 拥有资本也非常重要，为了获得次日到来以前不应消费的一天食品储备，我们应该拥有储备，即拥有足够维持到次日到来为止的生活的资本。

第四个条件是立即交换的机会。根据叙述次序（但不是根据重要性）， 这是最后一个福利要素。现在，没有交换，那就对于世界上任何文明社会都是妨碍进步的绊脚石，一般说，缺少这个条件而社会还能够存在，那只因为人们找到了不完善的、相当蹩脚的代用品。人们从来没有适当的交换工具， 他们在各个不同时期先后使用过公牛、海贝壳、金属、烟草、钉子、串珠、金市、银市、铜市、银行券、期票及其他许多物品，还实行过物物交换和信贷制度；但直到现在始终不曾有过合理的交换制度或适当的交易工具。

要证明任何时候销售都可能同购买一样容易这种可能性的巨大意义并不困难。据推断，差不多从存在的最初一些日子起，人就是用自己的劳动来取得恰好够自己需要的物品。自从他放弃这种自给自足的方法以来，自从他开始交易并开始这样过生活，即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某些专业上面，从而有可能把自己取得或生产出来的物品换成别人以同等劳动份额所生产出来的物品

以满足本身需要以来，人就成为依赖自己在其中生活的那个社会的生物。随着社会进步，人为的需要增加以及劳动对象在人们之间被瓜分得越来越彻底，这种依赖程度就无可比拟地大为增长了。

例如，森林中的野人只要有着中等健康、体力和智力，就能够凭借自身的劳动以森林所能提供的衣，食、住条件供应自己。可是，当每一英亩土地、每一棵植物以及每一只动物都已被占有的时候，生活在这种社会状况下的文明人本身就会成为芸芸众生之中的最无能为力的人。铁匠不能以铁为食，同样也不能以铁为衣服为房屋。野人能杀死野兽，然后吃它的肉，穿它的皮， 可是，文明的铁匠却既不能吃铁，又不能穿铁，他通过交换，并且只有通过用自己的劳动交换另外一些人若干份劳动的途径，才能够获得自己所需的生活资料；如果他不这样作，那末，无论哪一次他一缺乏生活资料储备，就不得不请求别人施舍，或向人借贷，或从事偷窃，否则就只有饿死。

指出货币在某种情况下毫无用处这一事实，常常可以证明各个生产阶级所起的作用。毫无疑问，鲁滨逊乐意拿一箱黄金（如果他有的话）去换一箱木匠用的工具；他也乐意拿一百万钞票（如果他也有的话）去换回几英亩方便而好耕种的土地。但这个说法不仅适用于货币，而且同样适用于任何物品， 因为无论哪一种物品单个地总不够维持一个人的生活。人不能光吃面包过活，他还应该有其他食品，而且也应该有衣服和住宅，因为对任何人来说， 在社会上用自己的一双手创造自己所需要的一切，其中困难会无比地增加， 所以，用一种物品交换其他许多种物品的可能性，已成为人的迫切的需要。有交换的可能对于人的重要性，就同有生产的可能对于鲁滨逊的重要性一样。

那末，除去可以用办事不力、不明智以及发生偶然灾难等原因来解释的一些特殊情况以外，一般说，人们有没有可能毫无困难地立即按公道的价格把自己的劳动换成别人的相当一份劳动呢？一言以蔽之，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的全部产品能不能按公平的价格在明天就售出以换成货币呢？掌握一种物品

（例如，储备了大批家具）的人，能不能把这种物品变成任何其他一份物品， 或变成他需要换回的一切物品，而肯定不会从这种交换中蒙受巨大的损失呢？回答这些问题几乎是不必要的，因为在目前社会状况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家都很清楚，一个储备很多商品的人，在把这些商品按公平价格卖出去以前，一定要经年累月地保管这些商品，并为此费许多力、操许多心。所谓公平价格自应高过商品的生产费用，即高到要加上运用资本的公平利润和营业上一切非生产劳动所应得的报酬。

所以，我要对这个人说：现代交换制度是建立在极端愚昧无知的基础上。我也愿意向你们指出，生产品怎样才能够毫无确知的或可能的限制而能按上述一些条件经常在一小时内就可以销售出去，并且永远不会有市场过于饱和或生产能够超过需求的那样的时期。不但如此，而且借以做到这点的办法是这样明白、这样简单并且这样合乎实际，甚至人类将用我们回顾我们祖先信仰巫术时所体验的那种感情来观看现代社会状况的一天必然会到来。我们会为这种愚昧和这种智慧竟能够同时存在于同样一些头脑中而感到惊奇不已。

总之，我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指明，生产怎样能够成为需求的经常不变的原因。但为了充分阐释这种学说以及指出它的实行办法，就必须研究商业制度。

不错，能够遇到这样的人：他们一看到谈论社会制度的书名就问：这有

什么意思呢？“从人类野蛮时代开始，就有一种制度和人类一道成长并且与改革①、自由贸易和减低税收一道，构成我们的幸福和安宁所需要的一切”， 为什么总是需要一种与这个制度不相同的什么制度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上面我引述了几句话，其中已给我指出了答案）是：改革，自由贸易和减低税收并不是我们的幸福安宁所必需的一切，因为从人类野蛮状态开始就与人类一道成长的这种制度中包含有这样一种非常重要而又巨大的。按其影响及后果来说令人极为疼心的错误，只要这种错误没有消灭，要给人类提供真正的福利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个错误就是不能令人满意的交换制度。只有大加改革社会商业制度，才能消灭这个错误，所以，一种跟现行制度在若干方面不相同的制度的必要性就从这儿产生了。

但有人可能会继续追问：为什么不干脆指明，你想实行的那个特别改良措施是怎样的措施呢？为什么不让每个人评论评论它，不让他们自己着手搞这种改革工作，却要使他们在自己业已懂得其中许多东西的一些详细情节上跟随你呢？答案就是：这种方法是十分古怪的，正是要通过采用它，才容易证明它。这就是我建议。推行的那个制度的最主要的特点之一。

大家口口声声说货币不足。货币不足是一个大灾难，所以我建议使商品和货币同时制造出来，并同时消灭，以改善这种情况。但有人马上就问：你建议怎样实行这个办法呢？从这里能获得什么好处呢？请读一读这本书吧！

——答复就是这样的。

由于看来是一些不很重要的普通发现，例如，水化成蒸汽，所占的空间扩大了，有时会引起社会上的巨大变化；一向看惯了这种现象的人们中间，只有少数人将不敢断然承认：如果生产变为需求的原因无论如何都是办得到的，则目前的社会状况比起它行将面临的那种状况来就当真是灾难深重的。但我们如果要彻底研究因果作用，试图回答上述改革对社会将产生怎样

的后果这个问题，那末，这个问题的广泛内容定会使我们的神智困惑，会使我们的疲倦的头脑拒绝为我们服务，并且仿佛还会使我们的意志受责难，因为它愚蠢地引导我们的思想去探索无穷无尽的问题。

这儿所捍卫的商业制度，跟关于人类理想的无论哪一种抽象理论都毫无共同之点。这种制度对于各个阶级、各种宗教信仰、各个政党和各种国籍的人们都是可以接受的，它只要求有组织的交换制度和合理的货币制度；在具备了一般说对文明社会生活至关重要的那种正直水平的条件下，这种制度到处都能够付诸实行。

可是，这个制度是不是行得通呢？前已讲过，它行得通。任何事情是否能行得通，其最大标准就在它是否值得实行这个问题上。如果告诉国内所有工厂主，叫他们把自己目前的办事手续作某种改变，就能够从资本运用中多赚 2.5％，那么，他们会正当地提出异议说：多赚 2.5％未必能补偿他们为达到这个目的所花费的劳碌奔波。但这里向他们讲的话是这样的意思：请你们丝毫不受限制地进行生产吧！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就请求巫术帮忙，尽量增加某些适当的劳动产品数量吧！尽管如此，但市场决不会存货过多，按公平价格出售你们的生产品也决不会发生任何困难。

毫无疑问，这就是值得达到的目的，这就是值得捍卫的论点，这就是值得争取的奖励；因为达到这个目的就使得不应有的贫困二字变成未来辞典中

① 指议会改革——原注。

的报废字眼，使国债成为政治家们将来借以消遣的玩具，而使货币不足一词成为应写给后人并引起他们嘲笑自己的租先即我们的智慧的那个笑剧中的用语。

现时生产不是需求的原因，其所依据的理由以后将详细说明。诚然，某些经济学家说过“有效需求”的确以生产为转移，但这种学说是错误的，这种错误性也将在本书论述过程中给以充分阐释。

我远不以为我现在准备阐述的这个特别计划，是一切可以想得出来的计划中的最好的。反之，我深信它的许多细节还可以改善。它的主要优点是具体体现出了国民福利的四个必需要素，这就是：它包含有获得足量土地的方法，包含有保证资本适应日益增多的人口的需要经常成比例地增加的方法， 提供了立即以劳动交换劳动的可能性；至于工人本身，看来，大自然一直在大量繁殖他们，他们足以满足任何制度下的需要。

我仔细地阅读了一些优秀的政治经济学著作，如果我能够发现这些著作中有任何著者曾经指出过怎样能够做到使资本经常同人口一样增加得快，以及指出过生产怎样能够成为需求的经常不变的原因，那末，《社会制度》一书就永远不必写了。但是，上述各项条件的意义是：点金石的探寻者和指望不要这些条件而能看到国民幸福状况的人相比，并不是更大的幻想家，因为后者也同样指望不要肺而能呼吸，不要脑子而能思想！

不错，穆勒先生在他的《政治经济学纲要》①一书中（第二版第 58 页） 曾设想，“要使人口和资本齐头并进；可以采用两种人为的方法，即：想方设法或者降低人口增长的趋势，或者在资本自然流通的范围内使资本加速增殖。”但是，他无论对于前一种方法或后一种方法都不曾提出任何实际计划来。他还说过：“采用促使资本以快于自然趋势的速度加速增殖的强制办法， 并不会产生预期的结果”。可是，“自然趋势”一语如果不是表示在现有条件下的一种自然的趋势，不是表示这种趋势可以根据现有条件是否能促进资本增加而反映资本增加的迅速或缓慢，那又是表示什么呢？

财富像千百条发源于不同地点、具备不同性质的溪流一样，最后必然会汇流到一座大水库里来。把各种性质的财富混合和结合起来以后，就应当归属于各自的生产者，其数量应等于各人所提供的数量，但所具有的质量却是整体的质量；而货币则只是一种作为从每个人那里得来多少就给他多少的尺度。

原 理 的 图 解

现代制度

① 这里原文为《》应译《政治经济学原理》，但詹姆士·穆勒所著的是《政治经济学纲要》（《Elements of Political Economy》）《政治经济学原理》（《PrinciplesofPoliticalEconomy》）著者是约翰·穆勒；为免混淆起见，这里译《政治经济学纲要》——译注。

需求——生产的原因你想买进吗！ 唉，我们大家都想卖出咧！

几个圆圈代表各个社会成员，他们不曾获得适当的交换工具（因为现在使用的货币只是圆圈之一），人人感到供应缺乏（尽管全体创造的财富十分丰富）。大家都在抱怨市场。

社会制度生产——需求的原因卖出同买进一样容易。

外围的圆圈代表各个社会成员。渠道代表货币，利用货币每个人都能够把一种产品投入社会储备中，并拿所投入的产品换回所需要的一切。中央大圆圈代表社会财富的贮水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