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结束语——如果我们继续因为社会现有的商业上的错误而苦 恼，那就是我们自己的过错

英吉利的声誉在世界各民族中间是伟大而光荣的：战时人们惧怕她，平时人们羡慕她，在英国，艺术繁荣，科学进步，步伐巨大而迅速。英国商业扩展到了地球上一些最遥远的角落，是周围各民族惊奇赞叹的对象。然而， 她的人民既贫困，又不幸，并且担心受怕。

她的统治者们被重重困难压倒了。一个试图划一只易碎的船驶过波涛汹涌的水域的人，和一个敢于掌握国家政权的人相比较，甚至从事着更为容易的事业。

她的贵族阶层本身已成了愤怒急流的一部分，他们既为操心现在又为担忧未来而苦恼着。他们的地租收不到手，他们的庄园已开始衰败，他们的财产业已贬值，他们寻常的富丽堂皇和豪华阔绰差不多全都要破灭了。

她的僧侣们虽然想努力完成落在自己肩上的责任，力图设法制止住腐败、淫侠和罪恶（和这些现象进行斗争是他们的专门任务），却象稻草一般， 被浊流的迅速而不可抗拒的力量冲到水面上，而浊流的流量逐渐加快，日益成为越来越大的恐惧的对象。

她的中产阶级以前甚至在不祥的战争的威胁下还轻易梦想和平与丰裕， 现在则差不多只能照欢乐的词义来理解欢乐了。他们相信未来的舒适和繁荣，不见得比风向标相信它在今年十二月某日某时会指着南方更为有把握些。然而他们日复一日地拉着担心、焦急和惊慌的疲倦的旋转木马，拉这种木马与其说是有充分价值的生活，不如说是一种惩罚。

由于教育普及，它的劳动阶级获得知识只是为了更能看清楚监禁他们的牢狱的恐怖，并使他们极其敏锐地感觉到自己无可挽救地陷入贫穷与困苦的深处。

爱尔兰，不幸的爱尔兰！它总是人类灾难和不幸故事中的最坏的字眼， 象一个在拷问架上快要咽气的可怜的人一样，毕竟还在吁求我们怜悯和援助，但对于爱尔兰却缺少名副其实的援助。

英国只要认清了自己的巨大力量，就能够在一刹那间从赤贫和不幸的深渊攀登到商业繁荣和人民幸福的高峰。它所需要的一切就是解放它的现在还受着商业谬见的锁链束缚的巨大的生产潜力。象一台只缺少一个轮子的功率的强大的机器一样，它现在果在那儿不起作用，那些不知道她的结构，不疑心它有上述缺陷的人，却认为是完好无缺的；可是，请你把它的各个零件重新整理好，并且给添上缺少的一个轮子，各民族就象从沉睡中觉醒过来一样， 看清楚它应该怎样工作，并且效法它的榜样。

为了使本国人民幸福，过好日子，自由、国内交换自由——这是国家所需要的最主要的东西。要实行这种交换制度，不必创造任何奇迹控制人性， 不必寻找任何发明天才改善人性，因为已存在着上万种发明天才榜样。把始终认为是办好人类事业每一部分所必需的那条原理应用到整体上去，便一切都妥当了。

这儿拟议的行动统一并不取决于个人的思想和情感的统一。值得十分注意的是：虽然地球上各大洲的人们都遵守这条原理，虽然这条原理的意义这样重大以致私人事业中没有它就差不多会一事无成，然而在巨大的整体活动中这条原理却完全被排除开了。劳动分工和行动统一是同时出现的。缺少这

条原理，任何工业企业就一时一刻也经营不了。请想一想，若干人分派在工厂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监工，不如考虑；这样，其不可避免的结果就是完不成交付的任务。人们一个一个地可能是有能力的和十分爱好劳动的，但由于缺乏监督力量，他们合在一起，除了互相打搅和互相厌恶之外， 有可能几乎会其他什么也不肯做。不过，实际上，事实并不如此。工人上工时，也许中途在街道上互相争吵，可是一到工厂，就会服从企业里的规则， 备就各位，即使彼此间存在着极大的私人嫌隙，也会为着有益的目标立刻开始协调地工作。

邮政是王国办得最好的企业之一，大概也是王国值得保留的唯一的商业企业，这个企业正是按照所述的这同一条原理在经营着。那里有大批的局长、办事员、投递员，捡信员、分信员、马车夫、警卫以及马匹和马车，广泛地分布在联合王国各地，所有的人员都这样处理业务：彼此一致协调工作。

我们如果看看我们作为其一部分的庞大的整体，同一条统一原理就看得更加清楚了。制度、秩序、规律性、这一事物对那一事物的适应性以及如此永恒不变的行动经常性（天文学才能事前预测到百年内发生的种种事变）：这就是自然法则中最令人惊异的一切。并且在只存在合理秩序的类似物的人类事业中，没有哪件事 情违背过这些法则。不过，虽说深思熟虑、秩序、计划对于每一部分都是绝对必需的，而人们还是让各部分的总和没有领导地随意发挥作用。这样一来，虽然上帝要求管理世界要有秩序和计划，但刚愎自用的人却忽视造物主的法则，对于自己应该关怀的那些小事情竟听其自流。我们还是离开我们那条极不正确的道路，希望关心公共福利并负有这种

责任的不列颠政府着手探究人民受苦受难的原因。希望政府的成员们不偏不倚地仔细研究这本小书中所讲的原理。如果他们看到走出迷宫的出路已被指出，那就希望不要因为这条出路是由一个既无地位、又无财富、更无可以增加其意见份量的那种名望的人提出而拒绝利用。希望他们采纳这个善良的建议，而不要管这个建议是从哪儿得来的。这就好比人们从海砂里拣珍珠一样， 不问珍珠来路，而只关心它的价值和利用它的最好的办法。如果觉得这篇论文虽然既粗糙又不够精练，但其中却含有宝石，那就立刻给这颗宝石镶一个合适的边框。现在，决定性的时机来到了。

中产阶级在苦难中的坚强性值得领受比现在领到的更高的奖赏。请他们停留一下，哪怕只停留一刻，以便约略看一看那力图引人注意的新事物。社会制度的创议者终生跟中产阶级即商人阶级有频繁的来往，对这个阶级来说，前面各章的话都应该特别容易了解，因为他们中间只有少数人不肯承认现在他们获得商品比获得顾客要容易得多。希望他们过细考虑这儿所阐释的交换原理，并且每个人都问问自己：是否不愿当英国民族的全权代表人，而宁愿作变化无常、默默无闻、不断劳碌和无限焦急的终身奴隶，上述代表人的行动只对选任自己的机关负责，执行简单、容易并受人尊敬的职责就能得到相当固定而优厚的报酬。

也希望劳动阶级深思熟虑这些事情。“知识就是力量。”请别理会激进分子的荒唐大话，而要顽强地并以毫不松懈的注意力沿着凭自己的劳动直接创造出来的财富之流曲折前进；请好好注意水流哪儿平稳，哪儿前面有障碍物阻挡；请向自己说明：为什么财富之流拥有无穷无尽的泉源，却终于出现了这么巨大的贫困现象？

最后，希望关于交换这个最重要的问题能够引起整个社会的集中注意（哪

怕一次也好），这样，我们可以深信，很快就会出现这样的一天：真理之太阳以自己的光芒照耀着不可胜计的广大群众，这些人现时忍耐地拖着镣铐， 却不知道镣铐来自哪里，不知道怎样才能摆脱镣铐。因为，所有的人都受奴役，每个人都看到了自己的奴隶兄弟，于是他们高声慨叹：唉！人的命运就是如此！但给他们指出自由，即只要让他们看一看他们可以成为什么样的人， 告诉他们福利应该变成每个人命中注定要得到的东西，并且证明这样说是正确的，那他们就再也不肯过奴隶生活，再也不肯拖着自己的镣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