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凯旋巴黎

洪堡的旅行生活是艰苦的,但也是丰富多采的。他们有时候在河上乘独木舟航行,印第安人俩人一对并排坐在前舱,用汤匙式的船桨一下一下地划着,并随着船桨击水的节奏唱着粗犷动听的歌子。有时他们又骑马穿行在密密的丛林中,野兽的嚎叫,小鸟的啁啾,飒飒的风声,突来的暴雨,这大自然优美的旋律,又把人引入一个新奇的意境。夜晚,睡在悬于树间的吊床上, 四周燃起火,这种野营生活更是别有一番情趣。

洪堡给自己定下了大量任务,工作安排得非常紧凑。他仔细观察并认真分析所看到的一切自然景物。气候的变化、风力的差异、植物和动物的种属、生物与环境的关系、火山地震、岩石矿物、河流湖泊以及天象星座等等,这一切都属于他观察研究的范围。他不停地写着笔记,并和邦普朗一起采集了大量生物标本。要保存好这些标本也确实不大容易。

“当我们打开植物箱时,我们伤心得几乎流泪了,⋯⋯南美洲极度潮湿的气候,加上植物异常茂盛,要采集十分成熟的枝叶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采集的标本三分之一以上都毁坏了。我们每天都发现新的对纸张和植物有害的昆虫。樟脑、松节油、焦油、沥青板等在欧洲气候条件下有效的防腐物品, 在这里都证明是无效的。”

洪堡这段描述,说明他们采集和保存标本是多么的困难。

考察了奥里诺科河和亚马逊河的部分地区之后,洪堡和邦普朗来到了奥里诺科河边的安戈斯图拉,也就是现在委内瑞拉的博利瓦尔城,从这里又返回库马纳。

从库马纳又乘船到了古巴。原计划从古巴到墨西哥,再横渡太平洋到亚洲的菲律宾群岛,而后越过印度洋绕非洲返回欧洲。后来,洪堡认为南美洲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要考察的项目还实在太多,所以又改变了计划。不久, 他们又再次踏上南美洲大陆。

洪堡先后到南美洲大陆西北部的哥伦比亚、厄瓜多尔、秘鲁,以及智利等国进行了考察。他们在厄瓜多尔首都基多附近,攀登了有名的铁博拉索山。在考察中,洪堡发现气温随高度增加而降低的情况,找出了气候垂直变化的规律。

洪堡学过矿业,当过矿产检查官,很想更多地考察一下安第斯山脉的各种岩石,而且想对“火成”派的论点在野外做一番验证和探讨。要研究这些问题,就要探索更远的大河,攀登更多的高山——包括那些高峻的火山。这既费时又危险,而洪堡的朋友邦普朗是一个植物学家,他对这些是没有多大

兴趣的。

当他们到达秘鲁首都利马的时候,已经是 1803 年的春天,这是他们到美

洲来的第 5 个年头了。这时,洪堡他们已经采集了几十箱子和锡盒的防腐昆虫、植物标本和鸟兽的皮,有的还保存得挺好,有的却受潮或发霉了。洪堡写下的笔记,已经通过各种航船往家里寄走了许多,但身边还有更多的记满了各种资料的笔记本。洪堡感到该是回去整理、分析这些宝贵资料的时候了。

他们从利马到了墨西哥的阿加普尔卡,回国旅途中转道美国时,又在华盛顿和费城停留了一段时间,并拜访了建国不久的美国的总统。

在洪堡离开的 5 年中,他成了欧洲人谈论最多的人物之一。关于他旅行的传说,在欧洲各地广泛流传。好几次人们谣传他已死于异乡。洪堡的哥哥威廉更惦记着自己的弟弟,虽然他不愿意相信那些传言,可是也忧心忡忡, 心急如焚,日夜盼望能得到洪堡的确切消息。

1804 年 8 月中旬,果真传来了令人高兴的消息:洪堡已经到了波尔多, 马上就要回到巴黎来了。

回到巴黎的洪堡,俨然像一位凯旋而归的将军。他带回来的不是“俘虏”, 而是科学事业上的“战利品”:大批的科学笔记以及大量的植物、动物、岩石标本,这些都是人类知识宝库中的无价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