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朗诵之余创作名著

狄更斯倾注了全部精力去诵读他自己的作品。他跟听众一道欢乐或悲伤,一起兴奋或懊恼。同时,他还投入于《双城记》《伟大的期望》《我们共同的朋友》等小说的创作过程中。

1859年,狄更斯发表了后期创作中最著名的小说《双城记》。

19世纪50年代末,英国建筑工人接连罢工,爱尔兰正在进行反对英国统治的斗争,英国资产阶级又对外发动了一连串的侵略战争,引起人民强烈不满。

《双城记》的写作目的就是借法国革命向英国统治者敲警钟。它以法国第一次资产阶级革命为背景,真实地反映了革命前夕封建贵族对农民的残酷迫害,描写了法国人民为争取自由、平等推翻封建贵族统治的革命斗争,并揭示了这样一条真理:压抑在法国农民心头的愤怒,必将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不可避免地要发生一场革命。

小说写出了由于阶级的尖锐对立所引起的暴力革命。同时,还反映了革命爆发后,下层平民狂热地镇压贵族所造成的恐怖、混乱情景:

我看见一座美丽的城市和伟大的人民从这个深渊中升起。而且我看见,经过的悠悠岁月,在他们正求得真正自由的斗争中,在他们反复的成功与失败中,目前这个罪恶的时代,以及使它得以产生的过去那个罪恶的时代,慢慢地就会得到惩罚,并且自行消亡。

通过这些描写,狄更斯警告英国统治者要从中吸取教训,收敛淫威,纠正弊端,减轻剥削,实行社会改良,以缓和矛盾,避免法国暴力革命的重演。从这部小说中可以看出作者已经改变了对“维多利亚盛世”的乐观幻想,转而对英国前途表示担心。

狄更斯对英国社会的失望情绪,在1861年发表的《远大前程》中得到更加鲜明的反映。这部作品的主题是揭露金钱的腐蚀作用。金钱使一个天真的青年变成势利者,贫困使他恢复失去了的纯朴天性。

在狄更斯前期的小说中,出于善战胜恶的抽象的道德说教,出于对社会的乐观幻想,作品中出现的一些孤儿、穷人、受难者,经常意外地得到援助,从而摆脱了穷困,得到了幸福。

到了五六十年代,随着狄更斯对社会认识的加深,毅然抛弃了这种廉价的乐观主义结局。《远大前程》这部小说的书名就带有讽刺意味,它真实地揭示出,在阶级鸿沟很深的社会里,穷人要想变成上等人,那完全是一种梦想。小说主人公匹普的经历就是最好的明证。

匹普从小父母双亡,靠做铁匠的姐夫抚养长大。匹普小时候曾在沼泽地掩护过一个逃犯。后来,他被叫到一个富有而神经受过刺激的老小姐郝薇香家里,给这个百无聊赖的老处女消愁解闷。

在那里,匹普一见钟情地爱上了郝薇香的养女、美丽而又骄傲的艾丝黛拉。他为了得到她的爱情,一心想做上等人,可是生活却只能让他当铁匠姐夫的学徒。

有一天,律师贾格斯突然来到铁匠铺,说是受一个不肯泄露姓名的富翁的委托,要把匹普送到伦敦去接受上等人的教育。匹普喜出望外,误认为这是郝薇香小姐有意栽培他,认为自己的远大前程有可能变为现实。

匹普在伦敦接受上等人教育的时候,经常和艾丝黛拉来往。艾丝黛拉却对他态度暧昧冷热无常,把他弄得神魂颠倒,十分痛苦。

一天深夜,一个不速之客——匹普童年时掩护过的那个逃犯马格维契突然来访,声称在国外发了财,为了报恩,暗中出钱要贾格斯律师把匹普培养成上等人。这个消息反而使匹普大失所望。不久,这个逃犯因属私自潜回国内,触犯刑律,重新被捕判刑。

原来文丝黛拉对匹普的挑逗是郝薇香唆使的,原因是郝薇香在新婚之夜被情人抛弃,现在要让养女代替她在男人身上报复。在使匹普受尽精神折磨之后,郝薇香又把文丝黛拉嫁给了一个畜牲不如的二流子,这更使匹普精神上备受刺激。

这样,匹普做上等人的幻想全部破灭,负债累累,气得生了一场大病,幸而在姐夫铁匠的帮助下,才还清了债务。后来,他在一个朋友的支持下到埃及的开罗谋生。

11年后匹普回国探望姐夫。在已死去的郝薇香的庄园里,偶然碰见婚后备受摧残、已经成为寡妇的艾丝黛拉。两个饱经沧桑的情人,在互道“我们言归于好”声中离开了这个吞咽他们两人幸福的废墟。

匹普的经历说明了在当时的英国,劳动人民要想挤进上流社会,只能是一种无法实现的空想。针对匹普那种想当上等人的思想,狄更斯通过铁匠的嘴告诫匹普说:

如果你不能顺着正路做到不平凡,可千万不能为了做到不平凡而去走歪门邪道!

狄更斯还用铁匠和他的后妻毕蒂之间幸福生活的描写,进一步衬托出匹普所抱的远大前程是不切实际的。

这以后,狄更斯创作的步子慢下来了。1865年完成的《我们的共同朋友》是狄更斯最后一部完整的长篇小说。这部小说反映了明显的阶级对立,表现了英国资本主义社会犹如一座垃圾山,庞然大物中藏污纳垢,肮脏龌龊,经济繁荣的表面掩盖着腐朽与危机。

小说描写了被父亲驱逐在外的约翰·哈尔蒙,在父亲死后回到英国等待接受遗产。按遗嘱规定,他要跟一个他不认识的女子蓓拉结婚。哈尔蒙为了要了解未婚妻的为人,因而将他回国的消息秘而不宣。他化名充当秘书,暗中查访,了解到蓓拉的为人以后,才宣布身份,缔结良缘。

小说揭露了金钱和优裕的生活对人性的危害;揭示了社会秩序的混乱和道德的堕落;并成功地塑造了一个保守、自大、麻木不仁的资产者薄德史奈普的形象。作家还用散发着臭气的垃圾堆象征着腐朽的资本主义社会,这同样反映了狄更斯对英国社会的失望和愤懑心情。

19世纪60年代狄更斯创作的作品最多,思想也最深刻,作品题材的范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广度和深度。他以现实主义的深刻性与多样性,广泛而尖锐地触及了英国社会的各个方面,塑造了形形色色的资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形象。

但是,狄更斯不是用说教,而是用如实的生活画面和生动的形象来说话,他的作品充满了浓厚的浪漫主义气息,在他笔下,似乎万物都和主人公的心灵、感情息息相通。

马克思曾经称誉狄更斯等是当时“一派出色的小说家”。他指出:

他以明白晓畅和令人感动的描写,向世界揭示了政治的和社会的真理,比起政治家、政论家和道德家合起来所作的还多。

狄更斯一面紧张地写作,一面又频繁地出外朗诵,有时甚至需要长距离的步行或爬山越岭。这样,就使他十分疲劳,但他还是不断地与人签订朗诵合同。极度的疲劳,严重地损害了他的健康。

就在他写《我们的共同朋友》的前后,他又签订了几十次朗诵合同。这严重地影响了睡眠,他不得不每天晚上服用安眠药;但这样滥服安眠药又把他弄得经常处于昏迷状态,于是到朗读前又不得不再服用一种兴奋剂来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