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的乐趣

索菲同丈夫分居后,她带着三个孩子在巴黎找到一座古旧的楼房租下, 并定居下来。这座楼房坐落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上,它原是斐扬底纳修道院的旧址,后来成了私人的资产。楼房四周为茂密的灌木丛林所环绕,在这灌木丛中,活跃着无数的小生命,蕴藏着无限的生机,它也为童年雨果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雨果后来曾在他的小说中描述过这个花园式的灌木林:

一棵棵大树弯垂,一丛丛灌木昂伸。杂蔓攀爬,乱枝纷披;遍地丛生的植物和悬空盛开的繁花相迎交织⋯⋯这座花园已不象个花园了,似乎变成了一片庞大的灌木丛,象树林般密不透风,象闹市般人烟稠密,象鸟巢般唯恐惊扰,象教堂般幽暗肃穆,象鲜花般馥郁芳香,象陵园般孤寂僻静,又象一个群体充满生机⋯⋯

那时阿贝尔已经上了中学,雨果跟着他的二哥欧仁在一所私人学校学习。课余时间,他们便跑进丛林中躲迷藏,做游戏;或者在地上一蹲就是几个小时,观察蚂蚁搬家、打仗,要不就是自个同昆虫开起战来。玩时自然兴奋得要命,但事后付出的代价也不轻。雨果身上常常披红挂彩:不是头上撞起个拳头大的包,就是身上被蚊虫咬起一片片的红;要不就是从树上溜下来时擦破了皮,或者被荆棘挂破了衣衫。每次回到家中,哥俩总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不过还好,母亲并没有过多地埋怨他们,更没有受到体罚。

因此,雨果身上留下的那些一直保留终身的疤痕,都是调皮的童年生活刻下的印记。他的手指上有一处伤痕,那是他抚弄小狗时,那只不知好歹的小宠物给他的永久纪念。他的膝盖上也有一处疤痕,那是他和同学游戏时受伤的产物。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上的小疤。不过,这并不是在巴黎住宅的花园中留下的,那是他小小年纪随军生涯的永恒纪念。那次,母亲带着他们哥仨随军队迁移,前往父亲的驻防地途中,他们在西班牙的萨达拉斯露宿了一晚。孩子们一到晚上就格外兴奋,更何况还让他们露天住宿。他们在碎瓦残壁中捉起迷藏来。雨果年龄最小,但却很机灵。他在石堆中爬上爬下,哥哥们老是抓不着他;他高兴得忘乎所以,情急中跳上了一块不稳的石头,结果连人带石滚了下来,失去知觉。待他被哥哥们抱回家里时,已经满头是血。母亲着急得要死,赶忙找来外科军医。幸而第二天伤口就愈合了,但那条小疤痕却留了下来。

母亲随军的生活以及她同丈夫分居后移住巴黎的日子并不是畅心如意的,但小雨果似乎却并没有这种童年不幸的阴影。庭院的时光,动荡的生活, 似乎只是为孩子好奇爱玩的天性增加了更多的乐趣,让他接触到更广大的世界。童年的一切,在小雨果的脑海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同时也为他日后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