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是斗争

活着就是斗争!只有那些人才算活着的人—— 他们为崇高的理想而献身。

他们抱定美好的目标,

沿着崎岖的险路攀登豪迈的顶峰, 好象手中的火炬一样,

给未来带去伟大的爱或神圣的劳动!

这是雨果在 1848 年的最后一天的午夜写下的几行诗句。

新上任的总统很快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实面目。路易·波拿巴与欧洲的反动势力勾结起来,联合镇压人民的革命运动。他上台不到半年,便应和教皇庇护九世的呼吁,派兵进攻罗马,推翻新成立的意大利共和国而扶持教皇的权利。在国内,他更加紧了复辟帝制的活动。

当雨果发现了新总统的种种倒行逆施的行为后,他旗帜鲜明地展开了斗争。他宣布退出“秩序党”;同议会内的保皇党人进行辩论;他反对通过废除普选法的议案;他反对将学校置于教会监督之下的所谓国民教育改革⋯⋯雨果将大量的精力投入到政治斗争之中,但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文学活

动。他开始酝酿撰写长篇小说《悲惨世界》;他也写下了不少政治抒情诗歌。后来这些诗歌被收进了他的著名诗集《惩罚集》中,并于 1853 年出版。

1850 年 8 月 18 日,雨果来到进入弥留状态中的巴尔扎克的身边,同他的这位亲密朋友告别。

雨果交友是甚为严格的,政治信念的同异往往成为他择友的标准。譬如, 因为梅里美与路易·波拿巴过从甚密,雨果同这位过去交往多年的老朋友断绝了关系。但他从未与自称为君主主义者的巴尔扎克中断过交往。巴尔扎克的创作和他所宣称的政治观点是一个巨大的矛盾。对这一点如何解释,只能留待思想界和文学评论界去争论了。但或许正因为此,成为政治态度亦相对摇摆的雨果与其保持终身友谊的因缘。早在雨果为《欧那尼》而战的时候, 巴尔扎克就是他的坚定支持者;而当巴尔扎克两度参选法兰西学士院院士时,雨果也极尽全力,投票表示赞成。同雨果比起来,巴尔扎克的命运要不幸得多。他一生穷愁潦倒;他始终没有能进入学土院;而当他终于和苦恋已久的波兰伯爵夫人亨斯卡圆了爱情梦不久,竟一病不起。享年五十一岁。

在将巴尔扎克的灵柩送往拉雪兹公墓安葬的路上,雨果亲自为自己的朋友执缨扶灵。在葬礼上,他代表生前友好致悼词。他语气深沉地说出了如下的话语:

巴尔扎克是伟大的人物之中最杰出的一个,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之中最优秀的一个⋯⋯他的全部作品构成了一部完整的巨著,一部栩栩如生、意蕴深刻的煌煌巨著⋯⋯这位卷帙浩繁而且不同凡响的巨著作者,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属于革命作家的强有力的行列。

当雨果说出这番话时,他显然也将自己划入了革命作家的行列。是的, 此时此刻,他的主战场是在议会的讲坛上。谁能说讲坛上的人类正义的捍卫者不是革命者呢?难道革命的唯一斗争方式就是暴力么?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统治者永远不会对忤逆者讲仁慈。迫害很快开始了。雨果在国会里受到围攻。每当他在国民议会或立宪议会上发表演讲抨击现政府的各项内外政策时,台下的坐席里就发出了喧哗声和狂喊声;他的演

讲动辄被保守的议员们打断;他的两个儿子也因为发表反对现政府政策的文章,而先后被反动当局关进了监狱⋯⋯雨果不折不挠,仍然顽强地与保守派唇枪舌战地展开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