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美国南北战争

第一节 南北战争前的美国

领土扩张与西进运动 美国独立战争后，资产阶级和种植园主掌握了政权。1789 年，他们根据 1787 年的联邦宪法，建立起联邦政府，实现了资产阶级和种植园主的联合专政。美国建国后不断扩充领土。1803 年， 美国趁拿破仑忙于对外战争的时机，以 1500 万美元，从法国购买了面积有 82.8 万平方英里的路易斯安那。1810 年强占西属佛罗里达的西部， 1819 年又以 500 万美元强购了佛罗里达的东部。1845 年美国吞并了墨西哥的德克萨斯，1846 年，迫使英国放弃北纬 46°以南的俄勒冈地区。美国通过 1846—1848 年的对墨西哥战争，夺取了格兰德河以北的墨西哥领

土，包括现在的加利福尼亚、内华达、犹他、亚利桑那和新墨西哥 5 个州以及科罗拉多和怀俄明的部分土地。1853 年，又威逼墨西哥出售亚利桑那州和新墨西哥州希拉河以南的土地。经过以上的扩张，美国就把国境线向西推到太平洋沿岸，幅员从 19 世纪初的 89 万多平方英里，增加

到 300 多万平方英里。

美国扩张领土的过程也是屠杀印第安人的过程。1830 年国会授权总统把所有印第安人赶到密西西比河以西。后来又强迫印第安人迁入荒辟的“保留地”。印第安人为了争取生存的权利，曾和美国扩张者展开了殊死的斗争。美国军队进行了上千次的所谓“征伐”，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遭到杀戮，如 1850—1860 年间，加利福尼亚的印第安人因被屠杀从

10 万人减少到 3 万人。

美国新扩张的领土能迅速地与最早的 13 州融为一体，应归功于西进运动，西进运动是一个大规模的人口迁移运动，同时也将东部工业化的成果与资本主义商品经济带往西部，把印第安人剿灭或赶走，使美国的广阔土地终成白人的一统天下。

美国西进运动兴起于独立战争后，终结于 19 世纪末。在 18 世纪后期，美国政府颁布了一系列有关西部土地的政策法令，有力地推动了西进运动。其中最为重要的是 1785 年出售公共土地的法令和 1787 年关于在西部建立领地及条件成熟后领地可以转为州的《西北条例》。

1840 年以前，西进运动主要指越过阿巴拉契亚山的移民运动。移民们在当时主要靠牛车马匹的交通条件下，开发阿巴拉契亚山与密西西比河之间后被称为“老西部”的地区。他们循着印第安人的猎兽小路筚路蓝缕，历尽艰辛。

“老西部”被占领后，大批移民进一步越过密西西比河，进入密苏里河与堪萨斯等地的“中西部”，从这里又走向太平洋岸的“远西部”。1848 年初，加利福尼亚发现黄金，大批美国东部居民与欧洲移民奔赴加利福尼亚。使加利福尼亚人口骤增，中西部的堪萨斯以西与加利福尼亚以东之间自然条件最差的大草原地带也被占领。1890 年，美国人口调查局宣布：未开发的土地大多已被开发，边疆地带已不存在，西进运动遂告结束。

西进运动具有两面性。它既是广大白人劳动者征服自然，在西部土

地上发展资本主义经济的过程，同时也是对印第安人杀戮、驱逐、侵占他们土地的过程。因此，西部经济的繁荣，完全是建立在印第安人斑斑血泪累累白骨之上。当然，西进运动对美国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发展的功绩不可磨灭，对美利坚民族传统的形成起了重要作用。

工农业的发展 美国独立后，资产阶级通过国债制度、保护关税和掠夺西部土地进行了资本的原始积累，源源不断的移民又为大工业提供了大量的廉价劳动力，联邦政府实行发明专利权、资助公路、铁路和运河的修建，也对资本主义的发展起了促进作用，于是资本主义工业在北部和西部迅速发展起来。

美国的工业革命发生于 19 世纪初，也是先从棉纺织业开始的。1800

年美国有 8 个棉纺厂，纱锭不足 2 万个，而到 1860 年全国的纱锭总数就

增加到将近 500 万个了。毛纺织业继棉纺织业之后也由工厂生产，而且

较快地发展起来。自 1828 年起开始修建铁路，1840 年铁路总里程为 2818

英里，到 1860 年铁路线长度达到 30626 英里。冶金业和火车对煤的需要， 促进了煤炭工业的发展。1820 年煤产量不足 5 万吨，到 1860 年已经增长到 1300 万吨了。随着工业革命的进展，从 1810 年到 1860 年，工业总产

值增长了将近 9 倍。

19 世纪上半叶，美国新的交通和通讯工具，如汽船、铁路和电报相继出现，促进人口移动，向西推进并横越大陆，使广阔的地域能联合在联邦政府之下，使来自欧洲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白人在这块新大陆上趋向同一而不是分散，使美国各新开辟的地区、各个不同部分的公民在语言、思想、习惯方面的差异不是扩大而是缩小，由于交通的联接，美国才成为民族的“熔炉”。

19 世纪上半叶，工厂制度在美国普遍建立起来，到 1860 年，手工店铺和“厂外包工”制度只在南部和西部边疆还有残留。企业股份公司出现了，雇佣工人阶级已经形成。1790—1860 年间的美国，虽然还未彻底摆脱对英国的依赖，但正在顺利地走向工业化，为内战后的经济起飞打下基础。

内战前，农业仍是美国经济的重要部分，19 世纪 60 年代仍有 84%的人住在农村。不过，新英格兰地区的农业此时已相对衰落，农村人口纷纷进入城市或向西迁移，而俄亥俄河流域的老西部成为新的农业区，并很快向商品农业转化。交通的改善，是实现转化的重要条件。伊利运河是老西部最重要的运输渠道，40 年代后的铁路的修筑使芝加哥迅即成为西部农产品市场的中心。农业机械的改善也促使农产品的增加。1837 年， 迪尔发明了钢犁；1834 年，麦考密克的收割机获得专利权，并迅速推广开来。一台马拉收割机一天能收割 20 英亩，比用镰刀提高工效 20—40 倍。除犁及收割机外，还出现了脱粒机、割草机和播种机等农业机械。旧农具的改良和新机器的发明，使农业劳动生产率提高，到 1860 年，一

个农业工人可养活自己之外的 3 到 5 人。农业的商品化促进小农经济的发展，同时也促进了农民阶级的分化和资本主义的产生。一些农民由于经营得力逐渐富裕起来，他们将积累起来的财富转化为资本，通过雇佣工人经营农场成为农业资本家。同时，也有一些农民由于天灾人祸而破产，沦为雇佣工人，在农业资本家的农场以出卖劳动力为生。美国农业这种发展道路，被列宁称为与“普鲁士道路”相区别的“美国式道路”。

两种社会制度的矛盾 19 世纪前半期，当北方资本主义工农业正迅速发展的时候，南方各州却依然保留着奴隶制种植园经济。18 世纪， 南方种植园经营的主要农作物是烟草、稻米和蓝靛。18 世纪 60 年代，由于英国棉纺织业的蓬勃发展以及美国北部工业的兴起，国内外市场对棉花的需求急剧增长，棉花价格飞涨，极大地刺激了美国南部种棉业的发展。大部分种植园纷纷改种棉花。棉花成为南部最重要的农作物。1850 年，棉花生产已占南部农业生产总数的 77.6%。1860 年，美国供应了世界市场棉花需求量的三分之二，其中 80%运销英国。

棉花生产的飞速发展，导致奴隶制的恶性膨胀和奴隶贸易的再度兴起。1860 年南方各州的奴隶已达 400 万人，其中 200 万黑奴在棉花种植园里劳动。当时在 15 个蓄奴州的白人总共 800 万人，其中奴隶主就占38.4 万多人，奴隶主既是棉花等大宗农产品的生产与销售者，又是从事奴隶买卖的人贩子。种植园内，黑奴受到残酷的盘剥和虐待。大种植园流行监工制度，奴隶们终日在手执皮鞭的工头和监工监督下劳动，日工作量达 16—18 小时，吃的是极粗劣的食物，绝大部分青年奴隶往往不到壮年便因过度劳累就死去。黑奴没有自由，奴隶主可以任意惩罚、买卖甚至杀死他们。

美国南方奴隶制种植园经济是一种特殊性质的社会经济制度。它与古代的奴隶制不同，是植根于美国南方特殊的经济形态之下的一种畸形的社会制度。但是，它继承了古代奴隶制中最野蛮的剥削方式，甚至在残酷性和野蛮性方面超过了前者。但就奴隶制种植园经济为世界资本主义市场提供原料以换取大量工业品而言，它又是世界资本主义经济的一个组成部分。另一方面，它以奴隶劳动为基础，排斥了资本主义生产的基础——自由雇佣劳动，又与北方的资本主义制度形成了尖锐的矛盾。独立前，整个南方则停留在传统农业社会的发展阶段，几乎没有什么工业，交通也很落后。

南部奴隶主对黑奴的残酷压迫，激起了黑人的强烈反抗。1822 年， 南卡罗来纳的查尔斯顿黑人丹麦·维西领导黑人暴动，1831 年，弗吉尼亚又爆发了由纳特·特纳领导的起义。虽然起义最后均被镇压，但却极大地震撼了南方奴隶主的统治。从 19 世纪 30 年代起，在北方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废奴运动。19 世纪 30 年代初，废奴运动团体相继出现。1832 年“新英格兰反奴隶制协会”成立。1833 年又成立了全国性的“美国反奴隶制协会”。1837 年，参加“反奴隶制协会”的会员达 20 多万人。参加者包括工人、农民、北方的自由黑人，中等工商业资产阶级和知识分子，黑人是废奴运动的主力军，中产阶级和知识分子是废奴运动的领导力量。废奴派在北方各地展开宣传鼓动活动，揭露奴隶制的罪恶。1831 年，废奴运动活动家加里森在波士顿创办《解放者》周报的发刊词中宣布“我将为我们的奴隶居民立即获得公民权而奋力斗争。”废奴运动中奴隶出身的黑人宣传家道格拉斯也脱颖而出，1838 年，他从马里兰州逃到北方，在废奴派召开的一次会议上发表演说，痛斥种植园奴隶制的黑暗与反动。他还以大量事实批驳了白人种族优越论，在废奴运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1852 年 3 月，在废奴运动的高潮中，进步作家斯托夫人发表了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旧译《黑奴吁天录》）。小说生动地展现了黑奴的悲惨生活，具有强烈的感染力。此书出版后第一年就在美国

印行了 120 万部。在英帝国范围内也销售了近百万部。这部书激发了广

大读者从感情上痛恨奴隶制度，英国有 50 万妇女在声讨奴隶制宣言上签名。后来，林肯总统在接见斯托夫人时风趣地称她是发动南北战争的夫人。

废奴运动就其性质而言是资产阶级性质的民主运动，其领导力量是北方白人中产阶级知识分子，广大工人、农民、妇女和黑人是运动的主力。废奴派的宣传鼓动工作揭露了奴隶制的残酷和罪恶，激起美国人民和欧洲人民对南方奴隶制的仇恨和对黑人奴隶的同情，为奴隶制的废除作了舆论准备。废奴运动也起了反奴隶制的统一战线作用，它促进了北方各种反奴隶制力量的政治团结。19 世纪 40—50 年代，废奴运动发生分裂与变化，越来越多的人主张用暴力废除奴隶制。

北部的资本主义与南部种植园奴隶制是两种对立的社会经济制度。内战前，两种制度之间的矛盾斗争愈演愈烈，达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美国北部为了保护本国的工商业，要求加强关税壁垒，提高关税税

率。南部的种植园经济主要同英国工业相联系，为了得到国外廉价工业品，对保护关税法深为不满，主张自由贸易，降低关税，1828 年和 1833 年双方发生两次关税冲突。南部反对联邦政府对各州重大事务的干涉， 南卡罗来纳州甚至以脱离联邦相威胁。40 年代后，在民主党的操纵下， 政府一再降低关税。

南北双方的矛盾斗争集中表现在对于西部领土的争夺方面，斗争的焦点是在西部地区建立自由州还是蓄奴州问题，北部新兴的工业资产阶级想把西部变为工业原料基地和销售市场。农民失业者和从欧洲来的新移民也要求开发西部“自由土地”，以求生存和发展，他们主张在西部废除奴隶制。南部奴隶主扩张领土的目的是为了扩大奴隶制种植面积， 因为奴隶主为维护奴隶制经济，不断扩大新的地盘，极力要求在西部建立新的蓄奴州。

另一方面，对于西部土地的斗争，也涉及到在资产阶级和种植园主之间谁掌握联邦政府的问题，因为西部各州正在建立之中，哪个阶级控制的西部新建州愈多，它在国会中所占的席位就愈多，因而在联邦政府的势力也就愈大。1818 年密苏里州加入联邦时，双方在该州应为奴隶州或自由州上发生了争执。最后双方于 1820 年达成妥协，通过了“密苏里妥协案”，商定密苏里州和缅因州分别作为奴隶州和自由州加入联邦； 还规定：以后如有一个奴隶州加入联邦，必须同时有一个自由州加入； 在北纬 36°30′以北禁止奴隶存在。但奴隶主贪欲是没有止境的。1850 年加利福尼亚加入联邦时，奴隶主控制的联邦政府又通过了新的法案， 规定：加利福尼亚为自由州，把其余从墨西哥掠夺的领土以北纬 37°为界，分为犹他和新墨西哥地区，将来是否禁止蓄奴，由将成立的各州居民决定。此后所有南部和北部各州都设立追捕逃亡奴隶委员会，逮捕所有的逃亡奴隶。从而否定了从前规定的奴隶如进入自由州，则被视为自由人的法律。

北部除围绕以上的问题和南部展开斗争外，还广泛地展开了废奴运动，参加者主要为工人，农民和资产阶级激进派。

堪萨斯内战和约翰·布朗起义 在废奴运动影响下，奴隶的反抗运动风起云涌。有的逃亡，有的举行武装暴动，纵火烧毁种植园。种植

园主为了挽救奴隶制的危机，1854 年迫使国会通过了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规定：这两个位于 36°30′以北的州究竟为蓄奴州或自由州， 应由两地居民自行决定。这个法案推翻了 1820 年的密苏里协定，给奴隶主向整个西部发展的权利。接着，奴隶主组织武装暴徒，涌入堪萨斯， 企图以武力控制选举，以达到建立奴隶州的目的。南方奴隶主的猖狂进攻，引起全国人民的愤慨。北部的工人和农民也携带武器，进入堪萨斯， 同奴隶主纠聚的暴徒展开搏斗。1857 年奴隶主又发动新的攻势。他们唆使最高法院通过宣布斯考特案件的结果，申明奴隶迁往自由州居住，仍然是其主人的财产。这个决定无异把奴隶制伸张到北部的自由州，严重地限制了小农的发展，因而激起人民更大的怒火。特别是 1857 年经济危机爆发以后，失业的工人和破产的农民、手工业者都渴望到西部获得小块土地。于是消灭奴隶制的呼声愈来愈高。这个判决案激起了北方人民特别是广大黑人的强烈抗议。50 年代，南部各州不断爆发反奴隶制起义， 其中影响最大的是约翰·布朗起义。约翰·布朗是一位激进的废奴主义者，他生于康涅狄格州一个贫苦白人家庭，曾积极参加“地下铁道”活动和堪萨斯内战。1857 年联邦最高法院对黑人斯科特案件的判决，使广大废奴派人士忍无可忍。判决竟声称，国会无权在领土上禁止奴隶制， 密苏里妥协案是违宪的。奴隶是主人的财产，不论在美国任何地方，财产是不能被剥夺的。因此，黑人斯考特虽曾被主人带往自由州住过几年， 仍不能摆脱“主人的财产”的地位，更谈不上获得自由。这一判决案实际上宣布奴隶制可在美国任何地方实行，从而引起约翰·布朗起义。

约翰·布朗计划在弗吉尼亚的哈泼斯渡口举行起义。利用当地奴隶种植园较多的条件，发动种植场的奴隶参加游击战，最后将起义烈火烧至南方，以至全国。1859 年 10 月 16 日，他率领包括自己 3 个儿子在内

的 21 人攻占哈泼斯渡口的军火库及附近的种植园。第二天即被民兵和联邦军队包围，由于力量过分悬殊，布朗起义很快被镇压，9 人牺牲、6 人被俘、7 人逃走，布朗本人也在被俘之列。

1859 年 10 月底，布朗被判处死刑，宣布其罪状是：图谋串通奴隶举行暴动，背判弗吉尼亚州，犯了头等谋杀罪。宣判后，布朗在狱中写了最后的遗嘱：“我，约翰·布朗，现在坚信这个罪恶的国土的罪恶，只有用鲜血才能涤净。我曾经自以为不用流很多的血，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现在我认为这是徒劳无益的。”①12 月 2 日，布朗和他的 5 位战友英勇就

义。反动统治者在刑场周围布置 3000 名士兵，如临大敌。

布朗起义虽然失败，但它的意义和影响不可抹煞。起义为废奴运动指出了正确的斗争方向，体现了废奴运动和南方奴隶起义的结合，也体现了黑人和白人联合起来共同反对奴隶制的革命精神。布朗的牺牲，鼓舞了废奴运动，将反奴隶制斗争推向新的高潮。布朗殉难这天，人民群众表现出深切的悲痛和同情，许多地方的群众举行游行示威，教堂鸣钟为布朗祈祷，南方发生多起奴隶反抗斗争。内战开始后，北方人民高唱

《约翰·布朗之歌》奔赴战场，讨伐奴隶制。

第二节 南北战争

① 《世界通史资料选辑（近代部分）》，商务印书馆，1972 年版。第 355 页。

内战的爆发 南北战争爆发前夜，拥护还是反对奴隶制以党派斗争的形式表现出来。共和党成立于 1854 年，它由北部资产阶级领导，有广大工农群众参加。该党的基本纲领是：限制奴隶制扩张，反对奴隶买卖， “自由土地”开放给农民垦殖，保护关税等。民主党是 1828 年在民主共和党分裂出来的一个政治派别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此后几经变化。该党的基本成分是西部新兴的棉花种植园主和南部旧有的种植园主，以及小农、边陲居民和工匠等。其纲领是反对国家主义，不赞成建立国家银行，不同意政府干预奴隶制的存在与发展。1860 年，全国举行大选前， 共和党推出林肯为总统候选人。阿伯拉罕·林肯（1809—1865 年）出生于肯塔基州农民家庭，青年时代当过雇农、船工、店员、乡村邮务员、土地测量员。他自学成才，成为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律师。林肯曾 4 次当选为伊利诺州的辉格党议员，1847 年又出任国会议员。1860 年的大选非同往常，它直接关系到奴隶制的命运问题。林肯是一位民主主义者， 反对奴隶制，维护联邦统一。共和党竞选纲领宣称：不再让给奴隶制度一寸土地；实行“促进全国工业发展”的关税；制定自由土地法分给移民土地。这些主张迎合了资产阶级的利益，也得到了广大工人的拥护。此外林肯的寒门出身、品德也使他在劳动群众中赢得了威望和支持。11 月 6 日，林肯以绝对优势当选。这一选举结果使南方奴隶主认识到把奴隶制扩大到西部去的希望不但破灭，而且还面临整个奴隶制崩溃的危险。他们决定孤注一掷，在林肯上任前发动叛乱。因为林肯当选总统就意味着奴隶制不可能继续扩张到新的领土上去，这无异于要制奴隶制于死地。

林肯当选后，南卡罗来纳于 1860 年 12 月 20 日率先宣布脱离联邦。接着，佛罗里达、佐治亚、亚拉巴马、密西西比、路易斯安那等州并入南方，建立一个从俄亥俄河延伸到巴拿马的奴隶王国。以上 7 州的代表

于 1861 年 2 月 4 日在亚拉巴马州的蒙哥马利集会，宣布成立“美利坚诸州同盟”（简称“南部同盟”）2 月 8 日通过这一部宪法，2 月 9 日选举杰斐逊·戴维斯为总统。备战活动加速进行，内战一触即发。

1861 年 3 月 4 日，林肯就职。他在就职演说中还谋求和解，呼吁维护联邦统一。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内战终于爆发了。

南方叛乱分子第一个行动是夺取他们境内联邦的一切堡垒和军械库。联邦的军事据点建立在各个州的领土上，叛乱各州要求“收回”他们财产的权利。南卡罗来纳境内的萨姆特要塞的驻军进行抵抗，于是叛军于 1861 年 4 月 12 日炮轰这个要塞。萨姆特要塞陷落，标志着内战开

始。4 月 15 日，林肯发布关于征召 7.5 万名志愿军的命令。内战打响后，

又有 4 个边境州：弗吉尼亚、北卡罗来纳、田纳西和阿肯色倒向南部同盟，南部同盟的首都移至弗吉尼亚的里士满；而特拉华、马里兰、密苏里和肯塔基等 4 个蓄奴边境州，经过一番斗争，继续留在联邦内；弗吉尼亚西部几个州的居民一直反对奴隶制，不愿脱离联邦，于是宣布成立西弗吉尼亚州，站在联邦一边。

内战的爆发是南北两种社会制度政治斗争的继续。南部联盟发动战争的目的在于永远保存和扩大奴隶制，北方的目的开始只限于维护联邦的统一，限制奴隶制的扩张。

内战的第一阶段（1861—1862 年） 从双方力量的对比来看，北方处于优势。1860 年，北方有 23 个州，人口有 2200 万。南方有 11 个州，

有 900 万人（其中有黑人 400 万）。北方有充足的粮食和发达的工业， 军队又主要是斗志昂扬的工人和农民所组成，并得到黑人从各方面的帮助。而南方工业薄弱，粮食不足，士兵多是被骗来的或者强征来的“白人贫农”，黑人又时时处于敌对地位。所以北部已经具备了胜利的客观条件。

内战第一阶段分东西两个战场进行。西战场以密西西比河和田纳西河为中心，东战场以波托马克河和弗吉尼亚州为中心。1861 年 7 月 21 日双方在华盛顿以南的马拉萨斯进行第一次大会战。政府军开始进展顺利，后来南方军得到增援进行反攻，双方展开激战，政府军麦克道尔将军信心不足，下令撤退，南军趁势追击，政府军死伤 1584 人，失踪 1312

人。南军共计损失 1982 人。这次会战的失败使林肯政府抛弃了盲目轻敌思想，但在布署新的作战计划时又发生重大失误。11 月林肯任命麦克累伦为联邦陆军总司令兼华盛顿军区司令，麦克累伦是民主党人，同情奴隶主。1862 年初，林肯下令分西、南、东三路向南方发动攻势，格兰特将军率领的军队分别在西、南战场取得胜利，但在东战场担任主攻里士满任务的麦克累伦借口兵力不足，迟迟按兵不动，贻误战机。3 月 11 日， 林肯下令罢免麦克累伦的联邦军总司令职务。麦克累伦对此十分不满， 口头上却表示要将功补过，4 月，他率领波托马克军团在约克半岛登陆， 发动了从背后进攻里士满的“半岛战役”。由于其所辖部队辎重超负， 行动缓慢，5 月 14 日抵达里士满外围时，南军已筑起道道防线，北部前来增援的军队在中途又被南军击溃。南部同盟军司令罗伯特·李抓住战机，于 6 月 26 日主动向麦克累伦部出击，经过 7 天激战，南军伤亡惨重， 被迫撤回里士满。然而麦克累伦没有挥军追击，反而下令撤退，从而失去了一次取胜的良好机会。半岛战役后，麦克累伦被解除了波托马克军团的指挥权。

9 月 5 日，南军在华盛顿以北渡过波托马克河，进入马里兰州，其目的在于割断联邦政府同西部的联系，然后攻打华盛顿、费城等大城市。在这紧急关头，林肯再次起用麦克累伦指挥波托马克军团，去粉碎南军的军事企图。9 月 17 日，两军在波托马克河与安提塔姆河之间的阵地上展开一场大血战，南军兵败，18 日，罗伯特·李将军率余部逃遁。内战第一阶段，政府军在东战场败多胜少，而西战场却捷报频传，打退了深入肯塔基的南方军队，在田纳西河流域一再取胜，1862 年 4 月，联邦海军与陆军配合，攻占了南部最大的港口新奥尔良，密西西比河已处于政府军控制之下。

内战开始后，林肯政府一方面为了调动北方广大人民群众的爱国热情。号召人民拿起武器反对南方奴隶主的分裂活动，维护联邦的统一。另一方面又回避奴隶制的存废问题，不敢触动《逃亡奴隶法》，甚至拒绝黑人参加联邦军作战。林肯政府的保守态度和东战场的连连失利，引起人民群众的强烈不满。1862 年夏，纽约和其它城市都发生了群众性的游行示威。工人农民要求政府清洗军队和国家机关中的怠工者，立即解放奴隶并将土地分给贫苦农民。群众的情绪如此激愤，一位新闻记者告诉国会某议员说：如果不废除奴隶制，人民就会起来用武器来说话。许

多人民纷纷来信，要求政府尽快采取措施消灭奴隶制度。有一封信这样写道：“人民群众热切地希望总统用沉着的、坚决的手书写决定国家生存的语言：解放！”①林肯政府里的激进派，以史蒂文斯和萨姆纳为首， 不断在国会发表抨击军事失败和反奴隶制的演说，要求立即解放奴隶， 废除《逃亡奴隶法》，武装黑人参加战争等。1862 年上半年，众议院通过了一些局部解放奴隶的革命法案。激进派议员经常分析形势，对总统提出各种意见。

内战两年来，战场上的败绩、群众的压力、激进派同事的呼吁和国际形势的严峻，终于使林肯认识了形势，他认识到，为了达到拯救联邦的目的，只有采取顺乎民心的革命措施。经过长时期周密考虑，从 1862

年 5 月开始，发布了一系列革命法令。

1862 年 5 月 20 日，林肯政府颁布《宅地法》。它规定凡年满 21 岁

的美国公民，不反叛政府或不与政府作对者，只要缴纳 10 美元证件登记

费，就可以得到 160 英亩西部国有土地，连续耕种 5 年后，可享有这块土地的所有权。这个法令意味着美国西部土地按民主的方式解决了。它杜绝了奴隶制在西部的扩张，保证了农业资本主义沿着美国式道路发展；同时也实现了西部农民渴望已久的愿望，使大批小农获得了土地， 从而极大地推动了北方人民参加反奴隶主叛乱的斗争，联邦军队的士兵们都勇敢地为实现《宅地法》而战斗。

1862 年 7 月 17 日，国会通过《没收法案》。宣布叛乱者为国事犯， 没收其全部财产，解放其奴隶；还授权总统使用奴隶来镇压叛乱，这对组织黑人部队起了保护作用。

林肯政府 1862 年 9 月 24 日公布了《解放黑奴宣言》。1863 年 1 月

1 日生效。它宣布叛乱各州及地区的奴隶“从现在起永远获得自由”，“合众国行政部门，包括陆海军当局将承认并保障这些人的自由”，“在获得自由的奴隶中”凡符合条件的人，“合众国将接收他们服兵役”，参加保卫合众国。

《解放黑奴宣言》使 390 万黑奴获得解放。1863 年春，林肯政府正式招募黑人入伍，据统计有 23 万黑人加入了联邦军，为北方的胜利立下

了汗马功劳。共有 3.8 万黑人官兵牺牲于前线战场。

除了上述重大措施外，林肯政府还严厉打击后方反战通敌分子，给予军法惩处。

整顿扩充军队，提高部队战斗力也是林肯政府采取的有力措施之 一。1863 年 3 月国会通过了《征兵法》，实行义务兵役制，联邦军队的数量从 1862 年的 55.6 万人增加到 1863 年的 91.8 万人。政府还清除了部队中立场不坚定的军官，依据个人才能和战绩选拔各级指挥人员。重用格兰特、谢尔曼、巴特勒、佛里蒙等一批年富力强的著名将领，使部队战斗力大大提高。国会还于 1862 年制定征收累进所得税法案，年收入

600 至 1 万美元的人必须缴纳 3%的所得税，收入 1 万以上者缴纳 5%，累进所得税使富裕阶层承担了较多的税额，这一法案缓解了内战军费开支的困难。

内战的第二阶段（1863—1865 年） 内战转入第二阶段后，林肯

① 黄绍湘：《美国通史》，人民出版社 1979 年版，第 218 页。

政府采取一系列进步措施竭力扭转战局，但截止 1863 年 5 月形势依然严峻。5 月 1 日，政府军将领胡克指挥波托马克军团，在钱瑟勒斯维尔一地以优势兵力、有利地形与南部同盟军展开会战，两军交战 4 天，南军司令罗伯特·李指挥有方，战术灵活，结果反而以劣胜优。5 月 5 日联邦军溃退到拉帕汉诺克河以北。此战失利，导致北部一时舆论哗然，人心浮动。6 日后联邦政府的军事形势开始发生转机。南部同盟军 6 月 20 日抵

达宾夕法尼亚，次日与驻守葛底斯堡的联邦大军迎面相撞。7 月 1 日至 3

日双方共投入 10 万兵力，在那里展开内战以来最大的一次战役。联邦军凭借地利人和固守阵地以逸待劳，南部军队拼命进攻，屡攻不克，军队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只因北军过分小心谨慎，不敢乘胜追击，才使南军残部安然南归，但葛底斯堡之战成了南北战争军事上的转折点，此后南军无力进攻，只好转入战略防御了。

与此同时，西战场也在维克斯堡取得胜利。维克斯堡扼守密西西比河航道，是一座拔起于河面 200 英尺高的悬崖，易守难攻，格兰特将军率军先把要塞周围的各个据点打掉，然后把该堡团团围住，断绝据守堡上 2.5 万名南部同盟军的粮秣补给，迫使对方于 7 月 4 日不战自降。7

月 9 日，哈德逊港的南部同盟军也弃械请降。这样，联邦军就把密西西比河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从而把南部同盟的防线拦腰斩断，形成两个孤立无援的部分。

1863 年 11 月，联邦军又在查塔努加地区沉重打击了叛乱军队，收复

了查塔努加。1864 年 3 月 9 日，格兰特出任联邦军总司令，他采取了在东、西两线同时发动进攻的战略。5 月初，谢尔曼率军 10 万从查塔努加开至乔治亚州，与南部同盟约翰斯顿指挥的军队作战，9 月 2 日进占亚特兰大。11 月 15 日，谢尔曼统帅 6.2 万名大军，横扫乔治亚中部，兵抵萨凡纳城下，12 月 12 日在联邦海军配合下攻占重要港口萨凡纳。格兰特在东战场与罗伯特·李将军进行角逐鏖战，它牵制了南部军队的力量，对西战场联邦军的进攻起到了支援的作用。

1865 年初，谢尔曼与格兰特会师，对里士满实行包围。4 月 9 日，

南军总司令罗伯特·李在弗吉尼亚境内的阿波马托克斯小镇，率 2.8 万

人向格兰特投降，4 至 5 月间，南部同盟其余各部也相继投诚。历时 4 年之久的内战正式宣告结束。

1864 年 11 月，林肯再次当选为美国总统。1865 年 3 月 4 日，林肯宣誓就职。南方奴隶主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决定暗杀林肯，作垂死挣扎。4 月 14 日晚上，林肯总统在华盛顿福特剧院欣赏话剧《我们的美国亲人》时，被同情奴隶主、仇视黑人奴隶的演员蒲林斯刺杀，15 日晨 7

时 30 分死于医院。

林肯的遇害引起巨大的震动，美国人民悲痛地悼念他们的“船长”、忘不了他们“船长”的“坚定、威严、勇敢”，痛惜他们的“船长”在“船”已临近港口，已听到钟声和人们欢呼的时候“停止呼吸”。马克思代表国际工人协会在唁信中高度评价林肯的业绩，称他“是一个不会被困难吓倒，不会为成功所迷惑的人，他不屈不挠地迈向自己的伟大目标，而从不轻举妄动，他稳步向前，而从不倒退，他既不因人民的热烈拥护而冲昏头脑，也不因人民的情绪低落而灰心丧气⋯⋯。总之，他是一位达到了伟大境界而仍然保持自己优良品质的罕有的人物。这位出类

拔萃和道德高尚的人竟是那样谦虚，以致只有在他成为殉难者倒下去之后，全世界才发现他是一位英雄。”①林肯逝世的消息传开后，美国各地人民走上街头，哀悼这位伟人。送葬仪式有 700 多万普通百姓参加。南方的重建 内战结束后，全国政权为北部资产阶级掌握，但南部

的民主党和奴隶主集团作为一种政治势力并没有从政治舞台上消失，南部的种植园奴隶制作为一种生产关系还没有被彻底摧毁。在美国执政的资产阶级面前，有一系列南方政治改革和社会重建的问题需要解决，如原叛乱的南方各州重归联邦的条件问题，南部黑奴在政治生活中的作用问题，以及南部的政权机构怎样建立等。1865 年至 1877 年被称为美国的重建时期。重建时期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被称为“总统的重建阶段”，这实际上是一个反动和倒退的阶段。林肯总统被刺杀后，继任总统职务的原副总统安德鲁·约翰逊纠集共和党保守派和南方民主党联合，站到反动的奴隶主集团一边，采取了一系列反动措施。1875 年 5 月， 约翰逊总统颁布通告，对叛乱的参加者实行大赦。根据这个通告，叛乱的参加者只要宣誓效忠联邦政府，就可以得赦免，恢复政治权利和公民权，包括战争中被没收的财产所有权，只是对奴隶的权利除外。以后 10

个月内，约翰逊又颁发了 7 项重建宣言，允许南方各州重返联邦，允许

南方同盟的代表出席国会，原奴隶主恢复了对南方各州的控制权。到 1867

年 2 月止，归还给种植园奴隶主的财产大约值 20 亿美元。1861 年，掌握南方政权的各州原叛乱分子，相继制定《黑人法典》，重新奴役黑人。法典禁止黑人占用无主土地，强迫黑人以苛刻的条件在旧种植园里劳动，黑人被禁止携带武器，不能自由迁徙，不能担任陪审员；禁止黑人与白人通婚，不准黑人与白人同坐一辆车；甚至各级官员有权逮捕未满服役期离开主人的黑人。这些规定几乎全部取消了内战的伟大成果。1866 年，专门残杀黑人的法西斯秘密团体“三 K 党”在田纳西州出现，以后在南方各州建立了它的组织。约翰逊政府的反动政策引起了广大人民的强烈不满。1865 年到 1866 年秋，田纳西、北卡罗来纳等地黑人召开代表会议。抗议约翰逊政府重建南方的反动政策。在这种形势下，国会中代表新兴资产阶级的激进共和党人以斯蒂文斯为首把进步力量组织起来， 它以 1865 年 11 月底成立的两院“重建南方委员会”为核心，共和党激进派采取了一系列较为革命的措施，开始了共和党激进派重建南方时期。

在激进派的努力下，国会决定推迟接纳南部各州代表。1866 年 3 月13 日，国会通过了《民权法案》。法案规定给予一切在美国出生的人以完全的公民权，而不论其民族与肤色，也不管他以前是奴隶还是劳工。4 月，两院重建南方委员会提出了宪法第 14 条修正案，承认黑人具有公民权和投票权，并承认黑人与白人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凡剥夺黑人公民权的州，应当减少在国会中的代表。各州未经正当的法律程序，不得剥夺任何人的生命、自由和财产。同时剥夺南方同盟领导人担任国家公职的权利。该法案 1868 年由各州批准，成为美国宪法的一个组成部分。从

1867 年 3 月——1868 年 3 月，又通过了 3 项有关重建的法案，将未经重

建的 16 个南部州分为 5 个军管区，实施军管，对黑人参加政治活动予以保障，在军管时期，各州逐步建立黑人与白人共同组成的宪法会议，制定保障黑人选举权的宪法；各州逐步建立州议会，批准宪法第 14 条修正

案，然后依法请求加入联邦。激进共和党人的重建纲领的实施限制了原种植园奴隶主的权力，给予过去的奴隶以参政的机会。从 1867 年 3 月到

1868 年夏，南方各州举行了联邦和地方政权机关国会、州议会、郡和市议会的选举，随之而建立的南方诸州政府，实行了工业资产阶级的进步势力、非奴隶主白人居民和黑人代表共同执掌政权。有些黑人被选进议会和州政府，有的还担任了副州长。各州主要权力掌握在白人激进派手中。这一时期南方的政府被称为“黑白混合民主政府”。各州选出的国会议员先后被接纳进入国会。

各州民主政府进行了一系列民主改革。他们颁布了《黑人公民权利法案》，废除了《黑人法典》和过去的奴隶法，允许黑人担任法官和陪审员。此外，还废除了担任公职的财产资格限制。

南方各州政府奖励工商业发展，拨款资助铁路建设，对低利润企业实行免税。内战前，商人纳税要多于种植园主五、六倍，重建时期则提高了土地税。南卡罗来纳州政府收购了种植园主的一些土地，然后贷款低价卖给黑人。

各州都厉行教育改革，建立公立学校，实施普遍义务教育。公立学校免收学费，贫苦的黑人儿童有了就学机会。南部黑人中出现了学习文化的热潮。原来几乎全是文盲的黑人，到 1880 年文盲率降到了黑人人口的 70%。

由于没有用民主方式解决南方土地问题，因而最重要的黑人的经济来源问题没有根本改变。黑人获得自由后，仍然无以为生，很多人靠联邦军救济度日。最初几年，死于饥饿、疾病和暴力的黑人数以万计。结果大批黑人不得不给种植园主当佃农。他们每年要将收成的一半甚至更多上缴给种植园主。这种谷物分成制实际上是奴隶制残余。黑人低下的经济地位就使民主政权缺乏牢固的基础。

民主重建的失败 南方种植园主采取各种方式破坏民主重建事业。他们利用“三 K 党”这一恐怖组织依靠暴力手段扼杀新政权。“三 K 党”最早出现于田纳西州，从 1866 年后，在南方各州迅速蔓延，在整个南方重建时期，三 K 党活动猖狂。仅北卡罗来纳一州，就有 4 万多名三 K 党徒，该州立法会议的民主党议员多为三 K 党成员。1867—1877 年三 K 党人至少杀害了 5000 人。南方民主党人还利用共和党的分裂，乘机向民主政权进攻。1872 年，联邦国会通过《大赦法案》，许多叛乱分子重新获得政治权利，南方各州民主党人陆续夺取州议会与州政府。到 1875 年， 民主党已在多数南方州选举中获胜，黑白混合政权岌岌可危。

1876 年大选中，共和党的贪污腐败使其威信扫地，加之其本身的分裂，一部分共和党投向民主党；而民主党已从内战失败中恢复过来，能够抓住共和党的要害向他挑战。共和党面临严峻局势。大 选结果，除了 4

个州的 20 张选票发生争议外，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选举人票略多于共和

党候选人海斯。1877 年 2 月，两党达成协议，有争议的 20 票给海斯，海斯当选为总统，但必须同意南方结束军管，恢复地方自治，保证民主党在联邦政府的发言权。于是 1877 年 4 月，南方军管结束，军队撤走，民主重建南方的纲领以失败告终。

1877 年南北妥协的根本原因在于内战后美国经济结构和阶级关系发生了新变化。南方奴隶制种植园经济变成了以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为基础

的租佃制种植园经济，原来的奴隶也逐渐变成了一个新的主要遭受资本主义剥削的劳动阶级。此外，南部还产生了大批新的资本主义农场主， 新的工业资产阶级集团和金融商业资产阶级集团。这样，北部工业资产阶级与南部已经开始资产阶级化的种植园主，在政治与经济上的利害关系日趋一致。北部资产阶级的政治、经济力量大大加强，金融贵族集团正在形成，原来两种制度的矛盾让位于无产阶级广大劳动人民同执政的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为对付这个矛盾，北方资产阶级开始赞成并采取和南部反动分子结成联盟的方式。实际上，两党在性质上已无重大区别， 两党在新的形势下，有可能达成新的妥协。

民主重建南方的失败，不等于南方奴隶制的复辟。那些曾用刀剑砍倒的东西已借助法律消灭，主要成果已巩固下来，奴隶的解放体现在宪法第 13、14、15 条修正案中，南方的经济形态已缓慢地转向资本主义。不过与广大西部有所不同，南方的农业资本主义基本上沿着普鲁士道路前进。政治上，资产阶级保守派战胜了激进派，奴隶制残余有所保留， 黑人摆脱了奴隶地位却又陷入种族歧视的灾难之中。

南北战争的意义 1861—1865 年的内战是两种不同制度发展的必然结果。马克思曾经指出：“当前南部与北部之间的斗争不是别的，而是两种社会制度即奴隶制度与自由劳动制度之间的斗争。这个斗争之所以爆发，是因为这两种制度再也不能在北美大陆上一起和平共处，它只能以其中一个制度的胜利而结束。”①这次内战也是美国的第二次资产阶级革命。北方资产阶级依靠劳动人民的力量，摧毁了南部剥削奴隶的种植园经济，为资本主义进一步发展扫清了道路，使政权由奴隶主手中转移到工业资产阶级手中。

南北战争是美国历史上唯一的一次内战，5 年的内战与 12 年重建结束了 18 世纪末以来两种经济制度并存的局面，在美国领土上建立了统一的资本主义制度，消除了美国资本主义发展的障碍，并且以民主的方式解决了西部土地问题。因此内战后美国经济迅速发展，很快赶上并超过英国，占世界第一位。

内战也推动了美国工人运动的发展。工人阶级是废奴派的重要支柱，是联邦军队的主力，通过内战的锻炼，工人阶级的觉悟空前提高， 组织程度也加强了。经过两次资产阶级革命的美国，民主程度较高，发展工人运动的条件较好，内战后工人运动日趋高涨。

马克思、列宁都对美国内战的历史意义给予很高的评价。马克思说过：“十九世纪美国南北战争又给欧洲工人阶级敲起了警钟。”②列宁指出，美国内战具有“极伟大的、世界历史性的、进步的和革命的意义。”

③但是，美国内战和其他资产阶级革命一样，有其显著的局限性。如战后

黑人在政治上和经济上都没有得到真正解放，工人和农民的政治和经济地位也没有提高。

参考书：

① 马克思：《美国内战》，《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15 卷，第 365 页。

② 马克思：《资本论》第 1 卷，《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3 卷，第 11 页。

③ 列宁：《给美国工人的信》，《列宁全集》，第 28 卷，第 50 页。

刘宗绪：《世界近代史》第十二章。

刘祚昌等主编：《世界史（近代史）》（上）第十二章。管仲绪等主编：《世界近代史》第十三章。

胡洽坤主编：《简明世界近代史》第十章。乔明顺主编：《世界近现代史》第九章。

复习题：

1. 西进运动对美国历史发展的影响。

2. 美国内战的原因和性质。

3. 对林肯在内战中的作用的评价。

4. 内战中北方获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