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元素的诞生

在巴黎求学的日子

巴黎,索尔本街区。

宽阔宁静的广场上,一群雪白的鸽子在安静地觅食。

正是午时,阳光毒毒地射着,游人不多,巴黎大学高大的建筑物阴影下,只有一个妇女似睡非睡地摇晃着婴儿车。

一个身穿粗布长裙的姑娘站在那两扇大开的门前,手里不停地挥动着自己的宽檐帽子,她的脚下,是一只看不出颜色的大旅行箱。

天太热了,她的脸通红,挥动的帽子也没能使热度减轻分毫。

这就是巴黎!这就是梦寐以求的巴黎大学!

她走进门,一阵清爽的凉意扑面而来,抬头观望,啊,这大厅多高!这天花板多美!大厅里那些年轻活泼的青年男女们,是多么兴高采烈!

一颗备受压抑、屈辱的心在这充满自由和活力的环境中,慢慢地舒展了……

“你好!是新来的吗?”她正在观赏,正在沉思,一句热情的问候在耳边响起。

她惊觉,注目观望,一头红发首先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没有说话。

红头发以为她没有听懂法语,又改用俄语问道:“你好!从波兰来吗?”

那种屈辱的感觉顿时又涌上了她的心头,他为什么要用俄语?既然他判断自己是波兰人,为什么不用波兰语?他不懂吗?

不错,她的祖国是在备受沙皇俄国的欺凌和压迫,她的民族是在侵略者的铁蹄下苟延残喘,她的母语是在遭到统治者无端的扼杀,可她仍然是一个波兰人,她的心被耻辱的火烧得发烫!俄国人不准波兰人说自己的语言,她偏说!俄国人规定女人没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权力,她偏学!一个24岁的姑娘不能拿起枪反抗侵略者的统治,那就用智慧、用头脑来说明自己吧!

她紧绷着嘴唇没有吭声,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用波兰语说:“是的,我是波兰人。来这里求学。”

红头发明白自己无意间伤害了她,一个来自备受压迫的民族的人,其自尊心往往是敏感且脆弱的。

“来,我——带——你。”他也改用波兰语,他学得不到家,说起来生硬,每个词都像炒豆子一样是蹦出来的。

她禁不住乐了,自己为什么要强求他呢?法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度,人人有选择的权力呀!

红头发也笑了,又说:“我——马蒂尔德,理学院。”说完提起她的旅行箱,示意她跟他走。

她擦了把汗,跟着他向前走。

她的耳边充斥了各种各样的议论:

“看这个丑小鸭!一定是从哪个乡下来的!”

“看哪,她的衣服上还有补丁呢!”

“她有多大?30了吗?”

这时,红头发就会不停地驳斥他们:

“古德利,闭上你的臭嘴!她可比你的鲁曼丝漂亮10倍!”

“苔丝,你的衣服倒是漂亮,可衣服里面却装着一个大草包!”

……

他们用的是法语,他们以为她不懂,可她全明白。在波兰时,她就自学了法语,就是为将来在法国留学铺平道路。

来到教导处,她要了表格,然后用法语对红头发说:“谢谢你,马蒂尔德。”

马蒂尔德一下子愣了,张大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填完了表格,又仔细审视了一遍,然后在名字处端端正正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玛丽·斯克罗多夫斯卡。

玛丽精通法文,在波兰时又自学了中学所有的物理和化学知识,所以她很自信,自信能轻松地跟上大学的课程。可在巴黎大学上的第一堂课,她就像迷了路的异乡人,找不到一点感觉。

教物理的是一位从耶鲁大学毕业的教授,他的法语讲得很快,还穿插着许多难以理解的俚语,对法国人来说,听他讲课也许是轻松的享受,但对从异国他乡来的人——比如玛丽来说,就像听一部天书。玛丽还在脑子里翻译教授所说的上一句话的含义时,下一句话又接踵而至,一堂课下来,她甚至没有听懂教授所讲的话,就别提理解他所讲述的深奥的物理知识了。

玛丽呆呆地坐在座位上,脑子里如同灌满浆糊。一想到自己每年要花掉400法郎的学费,在这里却如同傻子一样耗费光阴,她就感到非常难受。

马蒂尔德走过来向她打招呼,她只是笑了笑,她没有心情。

日落时分,玛丽坐上一辆去拉维垒特路的公共马车,她的姐姐布罗尼雅住在那里,为了节省费用,玛丽只能住在姐姐家。

公共马车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玛丽下了车,向100米外那座旧公寓走去。她的心情依然不好,像有块石头沉甸甸地压着。

布罗尼雅亲热地迎上来:“玛丽!怎么愁眉苦脸的?难道浪漫美丽的巴黎也不能让你高兴起来么?”

“布罗尼雅,你应该明白,我听不懂课,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布罗尼雅笑了起来:“就因为这个?这没什么,我刚来时比你还要惨,不懂法语……又没有认识的人,放宽心吧,玛丽,一切都会好的!”

玛丽勉强笑了笑,算是回答,然后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天晚上,她房间里的灯光一直到凌晨才熄灭。

一个月过去了,即使玛丽花费了别人成倍的时间,她听起课来依然非常吃力。

布罗尼雅家经常有客人来,有时是来玩牌,有时是约她一家人去参加舞会,每一次布罗尼雅都要拉上自己的妹妹。

玛丽很难控制自己,她本身就是一个爱玩的姑娘,每次姐姐家来了客人,她都经不住姐姐的劝说,便加入到他们欢乐的娱乐圈里去。这样去了几次后,她发现自己太经不起诱惑了,这样下去,别说赶上功课,恐怕连毕业也成问题。

玛丽决定搬出去,在巴黎大学附近另寻一个住处,一来可以省去大量浪费在路上的时间,二来独处也可以抵挡难以抵挡的诱惑。

虽然布罗尼雅家充满了温情,玛丽还是搬了出来,在拉丁区租了一间狭小潮湿的小阁楼,开始了她一生中最艰苦的求学日子。

从学校回来,她一头又扎进了厚厚的书本中,等到天黑下来,她就搬上课本,到附近的“圣日维尔图书馆”学习,那里暖和,可以省下煤和灯油。

10点钟,图书馆关门了,在工作人员带着敬意的眼光中,玛丽回到自己的小屋,点上灯,一直学习到凌晨两三点钟,直到熬得两眼通红,头脑发胀,这才躺到床上去。而早晨6点多钟,她就又爬起来,预习完一天的功课,匆匆吃完早饭就去学校上课,剩下的时间或去实验室,或去图书馆。

玛丽从不做饭,她甚至不知道那鲜美的汤是如何做出来的,她的食谱是面包、黄油和茶水,日复一日,绝无变化。

为什么要花大量的时间去烹调呢?省下这些时间,可以读好几页书呢。

为了消除困倦,玛丽还发明了一种独特的休息方法:洗衣服。只需闭上眼睛,机械地搓来揉去,问题就解决了,既洗完了衣服,也让自己的脑子得到了休息。

即使是铁打的汉子也难以经受这么长时间的比修道士还要清苦的生活,何况一个柔弱的女子呢?终于有一天,玛丽昏倒了。

这天,玛丽上完了课,正要起身离去时,忽然觉得一阵晕眩,眼前一黑,便一头扑倒在地上。

教室里一片惊呼之声,同学们手忙脚乱地把她抬到两张并起的桌子上,一阵忙乱之后,玛丽终于无力地睁开了眼。

“天哪!斯克罗多夫斯卡,你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应该马上去看医生!”马蒂尔德建议。

玛丽摇摇头,去医院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她的每一个铜子都用得合乎其位,根本没有这笔额外的支出。

她强撑着要起来,头一阵晕,又无力地躺倒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马蒂尔德决定马上把她送到学校的医疗所,玛丽拦住了他:“马蒂尔德,如果你肯帮我个忙的话,我将不胜感激。”

“说吧,斯克罗多夫斯卡,我听着呢。”

“你能到拉维垒特路去一趟吗?去找我的姐夫,他是一个大夫,他住在A35号。”

“我这就去,斯克罗多夫斯卡。”

两个小时后,玛丽的姐夫急匆匆赶到,他看到玛丽那苍白的脸色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太缺乏营养了。

这位大夫跟着玛丽,来到她的小屋,在这个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的小屋里,他只看到了一个干净的碟子和一个空空的平底锅,旁边惟一可以算做食物的东西,只有一小包茶叶。

他明白了,严令玛丽把书本都留在这里,带上自己的衣服,硬把她拉回到拉维垒特路自己的家中。

看着瘦弱且疲乏不堪的妹妹,布罗尼雅心疼极了,她不停地追问自己的丈夫,玛丽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何以会如此憔悴?

医术精湛的大夫不说话,只是用笔在一张单子上飞快地写着:烤牛肉、脆马铃薯、鱼子汤……

“这就是她所需要的药。”最后大夫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布罗尼雅,去准备吧,她必须马上服用。”

半个小时后,玛丽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咽下姐姐亲自为她烧的菜:一大块带血的烤牛肉、一盘油煎的脆马铃薯片,一大碟热气腾腾的鱼子汤。

过了一会儿,玛丽的脸色奇迹般地有了血色,布罗尼雅这才松了口气:“玛丽,以后再不许这样了,至少不能饿着自己!”

晚上,玛丽是在姐姐家睡的,11点钟,布罗尼雅亲自到她的房间,为她熄了灯。

一个星期后,玛丽又呆不下去啦,这怎么行?同学们都在学校听课,自己却躲在这里享受!

身体已经恢复正常,应该赶紧回到自己的那个小阁楼里去,功课已经耽误得太多了。

玛丽悄没声地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于是清苦的日子又开始了。

玛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业和试验上,她从不参加游玩,也不参加学校组织的舞会,不过她倒是经常和人谈话,但话题却只有一个,那就是——科学。

有不少学生都开始注意玛丽了,这位不慕虚荣、穿着一身有补丁的衣服的姑娘,让几个同学由敬佩而萌生爱意,红头发马蒂尔德甚至开始向她写情书了。

可玛丽对此却毫无反应,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乱她的生活轨迹,一种追求完善、向往科学的欲望在时时激励着她。铁石般的意志可以阻挡任何外来的诱惑。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后的毕业考试上,玛丽以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顺利通过了物理学学士的考试。

新的生活从此扬起了风帆。

最不像科学家的科学家

巴黎西埃尔路有一所普通的房子,由于地势低洼,青砖墙下污渍斑斑,绿茸茸的青苔一直爬到了两米高的窗栏,只有房后那美丽的小花园,可以暂时让人忘却它带来的阴冷之感。这里,就是巴黎理化学院的青年教授皮埃尔·居里和他的新婚妻子玛丽·居里的家。

玛丽是因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皮埃尔的。当时她需要一个实验室进行自己的研究,有人便把皮埃尔介绍给了她,说他可以为她提供一个实验室,就这样两人认识了。对科学的挚爱,把他们两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经过一年多的交往,玛丽终于变成了居里夫人。

婚后的日子虽然清苦然而非常甜蜜,他们骑着自行车,沿着风景如画的乡村道路,周游了大半个法国,在激动人心的蜜月之后,他们便选择了这处僻静的地方住了下来。虽然房子不是太好,但这里很安静,搞研究恰到好处。

现在,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四处透风的大木棚子里,这对令人尊敬的夫妇却像两个干粗活的工人,皮埃尔的粗布长袍上沾满了墨黑的污渍,正用一根又粗又长的铁棒用力搅动着一个沸腾的大桶,桶里冒着蒸气,还散发着刺鼻的怪味,而玛丽则围着布裙,不停地往桶下的火堆里抱木炭,汗水从她的额头上淌下来。

两人都不说话,只有熊熊的火在燃烧着。

时间就这样分分秒秒地流逝着。

“皮埃尔,休息一会儿吧。”时近中午,玛丽对居里说。她一脸倦容,腰几乎像折了一样。

皮埃尔停下手里的铁棒,心疼地看着妻子说:“玛丽,我看你还是休息几天吧,你的气色不太好。”

“没关系,大概是离火堆太近的缘故……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玛丽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她真怕皮埃尔因此停下这项旷日持久的研究工作。

大约两年前,一次玛丽在测定沥青铀矿石的放射性强度时,惊奇地发现它的放射性竟然比纯铀还要强好几倍,玛丽以为自己测量结果有误,于是又进行实验、测量,结果发现每一次都一样。玛丽知道,在铀矿中所含有的已知元素中,除了铀以外,其他都不存在放射性,因此这只有一种可能:铀矿中还存在着一种未知的具有放射性的元素。

玛丽被自己的设想所激动,皮埃尔从学校一回来,她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设想告诉了他。

皮埃尔听完后,双掌一拍,喊道:“妙极了!我亲爱的玛丽,你的假设完全有道理!我们一起来寻找这种未知的元素吧!”

“不过,我估计这种元素的含量一定非常微少,或许只占到矿石的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否则科学家们早就把它鉴别出来了,所以……”玛丽停了下来,这项工作的艰巨性足可以让一百个壮汉闻而生畏。

“别为这个担心,亲爱的。”皮埃尔说,“只要它存在,我们就一定能把它分离出来!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嘛。”

要想从矿石中分离出这种未知元素,只有采用加热煮沸蒸发过滤的笨办法:先将铀等其他已知的元素一个一个分离出去,直至找到那个放射性元素的藏身之所,除此之外无捷径可走。

于是皮埃尔找到了这个大木棚子作实验室,随即夫妇二人便开始工作了。

他们将沥青铀矿放入大桶,混入化学试剂和酸,然后加热煮沸,将元素一个个分离。

无数个日夜过去了,他们在实验室里每天都要工作8个小时以上。累了,就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下,饿了,就啃一口从家里带来的干面包。

桶里的溶液越来越少,最后,到1898年的7月份,他们终于把所有的成分都分离了,他们惊喜地发现:钡元素溶液和铋元素溶液竟然都具有放射性!这证明,未知的放射性元素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这一成果可谓来之不易,因为结果表明,新元素的含量还不到铀矿石的百万分之一!可想而知,他们付出了多么辛勤的劳动!

胜利在望,夫妇二人索性就住在了四处漏风的木棚子里,什么时候困了,就在这里睡上一会儿。

又是半年过去了,终于,钡溶液和铋溶液都被分离成了很少的一点溶液,无疑,这就是那种未知元素与钡和铋的混合物。

玛丽把与铋混合的那种放射线元素命名为“钋”,以纪念处于沙皇俄国暴虐统治下的祖国波兰,而把另一种元素命名为“镭”。

居里夫妇兴高采烈地向科学界通报了这一伟大的发现,然而,科学界对此却表示出极大的怀疑。一位物理学家表示“这不可理解”,而一位资格很老的化学家则毫不客气地说:“把你们的纯镭拿来,我就相信你们。”

这件事使两个年轻的科学家明白:要想证实自己的发现,就必须拿出来确实的证据——纯镭。

夫妇二人犯了愁,他们不是在乎为此要付出的不可预测的时间,而是对提纯所需的成吨成吨的铀矿石无能为力:要想提炼纯镭,就必须处理大量的铀矿石,他们根本无法筹措到这笔数额巨大的钱去买矿石。

两人一筹莫展。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几天,玛丽终于说:“要是我们把房子卖掉……”

皮埃尔摇摇头:“这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的房子顶多值6000法郎,可一吨铀矿石最少也得8000法郎,何况我们至少需要六七吨铀矿……”

皮埃尔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堆处理后的残渣,忽然他用手一拍额头,兴奋地喊道:“天哪,我早该想到的!”

聪明的玛丽立刻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对了,我们可以买铀矿渣!”

这真是一个妙主意:沥青铀矿是提炼铀的,因此剩下的矿渣肯定含有那两种未知的元素,把这些废物买进来,不是一样可以提炼镭吗?这种被矿主们遗弃的废物,想必价格不会太高。

两个星期后的一天清晨,一辆四轮马车终于装着满满的沥青铀矿渣赶到了,这是一位奥地利铀矿矿主免费提供的,居里夫妇只需要付运费就可以了。

于是,一次更艰苦、更枯燥、更漫长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如今,又是几百个日子过去了,居里夫妇已经处理了近四吨铀,但成功的目标却还遥不可及,两人的脸上总是挂着疲惫,身体总是像散了架,工作却一天也没有停止。

可是,玛丽越发憔悴苍白的脸却让皮埃尔担心,他劝玛丽好好在家休息几天,劝她不要把工作量搞得太大……可玛丽不听,她怎么能让丈夫一个人在蒸笼般的木棚子里受罪呢?怎么能让每天的日子松松垮垮地流逝过去呢?

这位从不知道享受、从不害怕吃苦的女子,瘦弱的身体里好像蕴含着无穷的能量,铁一般的意志支撑着她,成功的希望召唤着她!

皮埃尔终于发怒了,他甚至采用威胁手段,说如果玛丽不注意身体的话,他宁可让实验寿终正寝!

玛丽在执著的丈夫面前作了让步,每当丈夫看自己的眼光充满疼爱和关切时,她就主动提出休息一会儿。

但,那堆熊熊燃烧的火却一刻也没有熄灭……

树叶绿了,又黄了。

从木棚子经过的行人,早已习惯了那种刺鼻的气味,早已熟悉了那两个身穿粗布衣服的身影,只是他们至今仍不明白:这两个人年复一年,每天围着一个沸腾的大桶搅来搅去,是在炼金还是在求财?

最后他们连想也不想了,熟视无睹,而木棚子里的那个大桶仍被蒸腾得烟雾腾腾,那两个人仍在那里日复一日地搅动着、忙碌着……

树木又被春天披上了绿装,接着又褪了色,好像一眨眼般,枯黄的叶子像一片片小船一样飘落下来……

铀矿石渣还在不断地运来,刺鼻的气味日夜在木棚子里冲撞、飞散……

不仅是玛丽,连身体强壮的居里也开始咳嗽、气喘了,没日没夜的工作使他们的身体都遭到了严重的损害。

真是一对怪人!不知情的行人总是这样猜测他们。知情的人除对他们抱有深深的敬意外,谁也不愿走进木棚子一步。

4年过去了,1902年秋天的一个晚上,研究工作终于到了最后阶段,居里夫妇在处理了8吨多矿渣,熬过了1500个难忘的日夜后,用分级结晶法,终于从少量的镭—钡混合物中提炼出了0.1克镭!

在黑暗的棚屋里,夫妇二人依偎着坐下来,静静地注视着玻璃试管中那略带蓝色的荧光,沉浸在幸福与喜悦之中。

啊,这就是镭!这就是他们为之奋斗了4年之久的镭!那美丽的微光,好像是一幅最美最壮观的图画……

在这微量的元素前,所有持怀疑态度的科学家们都低下了头,不知是对自己无知的忏悔,还是对这对夫妇的辛勤劳动所表示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