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追求进步 反对独裁

就在司徒美堂回到国内不久，蒋介石公然违背全国人民和广大海外侨胞一致要求“和平、建国”的真诚愿望，悍然发动反人民的内战。1946 年 11 月，国民党军队占领张家口。为笼络各界的民主人士，伪“国大”的闹剧此时也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登场。此时的蒋介石，由于军事上暂时得势，更加目中无人。对于国内其它政党和团体，他根本就看不上眼。在分配伪“国大” 代表的名额时，他只给司徒美堂本人一席代表权，让他代表洪门致公党出席“国大”。对于这一安排，司徒美堂断然予以拒绝。为了使司徒美堂就范， 蒋介石又叫江征卿、杜月笙等人前去游说，企图让他屈服。杜月笙甚至还半威胁地说：“蒋介石的为人你可能不知道，他翻脸无情，如果此事使他恼火， 你会吃亏的。”闻罢此言，司徒美堂勃然大怒。他告诉杜月笙，“我司徒美堂的为人，你们都是知道的，我何曾又是一个好惹的人！”一席话，说得杜月笙瞠目结舌，扫兴而归。

当时美国驻中国的大使司徒雷登在得知司徒美堂与蒋介石“闹翻”之后， 也前去说合。他转弯抹角地说，他在中国五六十年，父母的坟山也葬在中国的杭州，他爱恋中国，习惯于中国人的思想和生活。所以与其说他是美国人， 还不如说他是“半个中国人”。他还告诉司徒美堂，他在北京的燕京大学工作了几十年，可谓桃李满天下，完全可以“团结”这些学生，在中国做一番事业，把中国搞好，云云。刚开始司徒美堂还不知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后来，等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之后，他再也沉不住气了，于是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司徒雷登的话。他说：“中华民族是不可能被征服的民族，美国人民援助中国，我们很感激。但是，美国的兵、美国的飞机、美国的军舰几乎开到中国的每一个角落；美国的商品充斥了中国的市场；美国政府那样的热衷于搞起中国的内战。很明白，这不是援助，这样下去，中国不亡于日本， 也会亡于美国。中国人决不能接受这种命运。”一席义正辞严的言论，说得司徒雷登哑口无言。这就是曾轰动当时舆论界的“两个司徒之争”。

1946 年 11 月，司徒美堂就国内政局，公开举行记者招待会，并在会上发表讲话，痛斥国民党政权的腐败。他说：“数月居沪，目睹国内实际情况， 贪污事件层出不穷，工厂倒闭，大部分经济事业为官僚资本把持。此种现象如不用民主力量予以制止，将使国家沦于万劫不复之地。”由于他拒绝出席伪“国大”于先，继而又发表这番讲话于后，蒋介石暴跳如雷。由于对蒋介石的态度日益强硬，他们一行在国内的活动，更加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他叫随同前来的美洲洪门代表全部先行返美，他自己则留在国内，“再顶一阵子”。他估计蒋介石暂时还是不敢加害于他的，天大的事，也不过拼一条老命。对此，他已经置之度外了。

美洲的洪门代表踏上归途之后，上海发生了“摊贩惨案”。出于对四大家族大肆搜刮的不满，上海的一些小商小贩，由不满而走向抗争，结果，遭

到军警的镇压。事情发生后，司徒美堂当即发表讲话，反对国民党特务对劳动人民的迫害，公开站到小商贩的一边。

1947 年 4 月中旬，上海的洪门帮会及青帮等组织，又有为司徒美堂发动

“庆祝 81 诞辰”之举。在用红纸精心印制的长达多页的“寿序”中，赫然有着宋子文、孔祥熙、陈立夫、吴铁城等国民党大员的名字。此时的司徒美堂， 虽然年逾八旬，但他的脑子却异常清晰。考虑到国民党政要的不时软硬兼施， 同时更考虑到先前改组的“洪门民治党”早已为陈立夫等“CC 派”势力所把持，故而，他决定避开上海这个是非之地，返回美国。

这年 7 月，司徒美堂离开上海，准备取道香港返回美国。临行前，他起草了一份《脱离民治党声明》，内中声称：“本人主张联合各党派和爱好和平的人民，建立民主统一的政府，然后再从事于经济建设。我们不是任何党派的尾巴，我们愿以人民的意志行动。”同时，还声明自己自脱离民治党之日起，不再担任党内的一切职务，回到美国后，将一如既往地从事华侨福利工作。

司徒美堂虽然到了香港，但是，蒋介石依然对他不放心。为了掌握他在港的活动，蒋介石派出了军统特务，名为“侍从人员”，实则对其实行监视， 前后达半年之久。旅居香港的司徒美堂，深居简出，闭门谢客，寡于言辞， 陷入深深的苦闷和彷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