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捣军隅里

经过连日激战后，“联合国军”由清川江北岸撤至安州，准备经肃川向平壤撤退。美第 9 军撤至军隅里价川，准备经三所里或龙源里向顺川方向突围。

太阳跳出了山峦，353 团经过了一夜的追击，到达了凤泉里地区，团长命令 2 连，迅速沿山间小路搜索前进。2 连接受命令后，披着晨光，迅速越过十几个山头，到达了一个山岗上。往前远望，视野顿时开阔了，山前是一片空旷的原野，白皑皑的一片。山脚下，一条直通军隅里的公路躺在那里。这里没有炮声，硝烟味也没有了，2 连长判断，他们已插到了敌人的后面。这时，战士小李气喘嘘嘘地跑到副排长张富贵面前说：

“副排长，这回咱们可来着啦，美国鬼子躺在公路旁黄糊糊一片，正在睡大觉呢。”

原来，这是一股溃退的敌人，正在那里睡觉，脑袋露在鸭绒被套外面，横七竖八地躺在路边，还有一伙围坐在山跟砖窑旁边烤火。这股敌人，足有一个营。美军在白天放心地睡大觉，认为志愿军武器装备差，白天不敢向他们进攻，而美军在白天作战有飞机壮胆。

“副排长，打吧！” “我们先冲下去揍他一顿！”

战士们要求排长下命令带领他们冲下山去。 “别急，连长他们快上来了，没有命令绝对不许开火！”张富贵制止了

急欲消灭这股敌人的战士们。他想，这股敌人有好几百，一旦惊动了敌人，光靠自己一个排不但不能全歼这些敌人，而且会影响整个歼敌计划。

连长上来了，简短地进行了布置，随后下达了冲击的命令。

战士们像下山的猛虎，向敌人冲去，手榴弹嗖嗖地冒着烟飞向敌人，在敌人群中爆炸；山上的机枪喷吐着火舌。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得懵头转向，有的在睡梦中就被炸飞上了天，羽绒和棉絮被炸得满天飞舞。有的来不及钻出来被鸭绒被裹着在地上乱滚，没被打死的和受伤的敌人连哭带嚎地丢下一切只顾逃命。这时，敌机飞来了，尖叫着向志愿军俯冲扫射。

“扔掉伪装，咬住敌人！”连长命令全连战士。战士们按照连长的命令，边跑边丢掉伪装，加快速度，穿过烟火，奋勇地冲入敌群，和敌人混战在一起。天空中的敌机再也分不清敌友了，俯冲，拉起，再俯冲，再拉起，在空中瞎叫着，不敢往人群里投弹。志愿军战士紧紧尾追敌人，边打边追，敌人的尸体丢弃一路。有的敌人嫌自己跑得慢，甩掉了鞋子，光着脚跑。张富贵

紧紧追上一个美国兵，在后面喊了一声“哈罗！”

这名美国兵回头一看，我的妈呀，中国志愿军的枪口正对着他。他吓得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直打哆嗦。

“Hands up！”张富贵一边喊，一边用手指了指后边，这名美国兵看到后边集中了一群美军俘虏兵，知道张富贵不会枪毙他，连连在胸前划十字，嘴里咕哝着高高地举起手站起来向后集合去了。

2 连一直追到价川江。江两岸封了冻，江心水还在流。敌人的炮弹打在江中，冰块和水冲起十几米的水柱，敌人用火力拦阻志愿军。

张富贵带领全排冲在前面，见到敌机已把他们和全连隔开了，他果断地命令道：“冲过江去，不让敌人逃掉！”

30 多个战士随着他冲进江中，边过江边向冰上的敌人射击，敌人有的倒在江水中被江水卷走了，有的倒在了冰面上。张富贵他们蹚过了冰冷的江水，逼近了逃跑的敌群。可这时他们的棉衣刚浸过水，两条裤腿冻成了两个冰筒，跑起来十分吃力，张富贵他们边跑边把棉裤甩掉，在后面追打敌人。许多敌人被追得实在跑不动了，坐在地上举起双手，有的干脆躺在地上装死。

张富贵带领他们全排始终冲在最前面，一直逼近了军隅里。军隅里是定州到满浦铁路线上的枢纽，又是联接泰川、博川、德川、顺川的各条公路的交点。是“联合国军”后方的供应基地。美第八集团军在这里聚积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装备，构筑了储备粮食和食品的仓库群，美军一个师部和美军一个团溃退后在这里刚驻下。

353 团逼近军隅里后，奉命向军隅里攻击。第 3 营担任了突击队，从东北侧向军隅里攻击。这时，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

8 连 1 排在排长带领下，悄悄地摸进了军隅里镇边的一个小村子，占领了村边的三座山头。这三个山头，居高临下控制着军隅里镇子中部，美军发现山头被占领后，50 多名美军向山头进行反击，8 连 1 排连续打退了敌人 3 次进攻，敌人见攻取无望，便向后退去。一排紧追着跟进了军隅里，拦腰截断了镇中的南北大街。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街巷战。

在一座白色的楼房前的方形大院子里，这是整个镇子的最高建筑物，院内停着十几辆卡车和吉普车，看来这里是敌人的指挥机关。1 排长杨洪礼带领全排冲进大院，这时，敌人占领了楼顶，向 1 排猛烈地射击。1 排战士们敏捷地冲进楼内，楼内的地上，手枪、钢盔、望远镜、照相机、各种纸片等物品扔了一地。战士们消灭了楼内的敌人，院内有几辆汽车刚刚发动，志愿军就冲了进来，敌人便弃车逃走。

这时，一个战士报告杨排长，北面的敌人正顺着大街南撤。“卡住他！不能让他跑掉！”杨排长果断地命令道。

1 排的战士们迅速占领街中央两侧的有利地形，向溃败下来的敌人猛烈射击。敌人拼命向他们这边冲，企图冲过大街。1 排以机枪、手榴弹在街中央形成一道火墙。他们边打，边在敌人身上搜集子弹、手榴弹，用敌人的武器打击敌人，敌人不能前进一步。

打着打着，又有一队汽车，从大街上开过来，排长命令 1 班迅速插过去，向车队一阵射击。汽车后尾的一辆坦克见前面的汽车挨了打，慌忙向路边窜，企图绕过汽车逃走，慌乱中一头栽进深沟里，炮筒子插进了地里大半截子，翘着屁股直哼哼。

在 1 排的阻击下，3 营后续部队冲进了军隅里大街，这时天已大亮，一

夜之间，夺占了军隅里，俘敌百余人。由于敌人事先有准备，加上夜间战斗，敌人大部分乘装甲车逃走，有的敌人逃到周围的山上。

江南岸柑子山上，敌人占领了阵地，不断地向军隅里街区打炮，该高地靠近军隅里，炮火能直接控制军隅里。对街内的志愿军十分不利。3 营长胡家恒向团长请求，要带领全营打过江去攻占柑子山，解除敌人的威胁。353 团团长同意了 3 营营长的请战，命令 3 营攻占柑子山。

然而，3 营组织了几次冲击都没能冲过江去。美军却出动集群坦克，沿公路向江北岸攻击，企图夺回军隅里。胡营长立即组织机炮连沿江防御，指挥两具九○火箭筒和仅有的 13 发火箭弹，等到敌坦克接近时突然开火，接连

击毁了美军 5 辆坦克，敌人以坦克向江北的冲击被打退。

地面进攻被打退后，敌人的飞机又向刚占领军隅里的志愿军疯狂攻击，几十架飞机不断俯冲投弹，见到地面目标就投弹扫射，飞机的肚皮几乎擦到了房顶和树梢，冰面上打起一串串白烟，被打得冰块乱飞。3 营长正在指挥作战，一发子弹打在左腿上，鲜血直流，他望了望天空，身边的机枪正向俯冲的敌机射出一排排子弹，敌机仍上下翻飞，十分猖狂。白天敌机发挥空中优势，增大了志愿军攻击行动的困难，胡营长只好命令部队隐蔽。

胡营长正考虑下步的攻击行动，忽然，一名战士气喘嘘嘘跑过来报告： “一群美军正沿江边向我们这边溃退下来。”

胡营长拿起望远镜向侦察员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约有 1 个营的美军像炸了营的羊群沿着江边向这边溃败，这股敌人显然是吃了败仗，被志愿军撵过来的。他们大部分是黑人，个个装具不整，有的没有了帽子，有的脱掉了鞋，有的连枪也不要了，空着手谁也不顾谁只顾向这边跑。天空中还有 4 架飞机在他们的头顶上为溃逃的美军壮胆，在他们的头上随着他们飞。

胡营长立即命令 3 连和机枪连占领前面江边的两个高地，堵住敌人。

3 连和机枪连刚占领江边的高地，溃败下来的敌人就跑过来了。3 连和机枪连的步机枪猛烈向敌人射击。这下敌人可被打转了向，刚才还庆幸自己逃得快，跑在了前面的美国兵，随着枪声见了上帝。没被打着的美军马上向后窜，后面的赶紧卧倒。美军被 1 营的火力压在江边不敢抬头，1 连的部分战士冲下高地向美军冲去。

这时，天空突然出现了二、三十架飞机，在空中保护着溃逃的美军，向志愿军阵地投弹，向冲下高地的志愿军扫射，不让志愿军接近江边的美军。 “冲上去，接近美军！让他们的飞机不敢射击！”志愿军指挥员命令战

士们。战士们以敏捷的动作，一会卧倒，一会跃起，在敌机的炸弹、机枪弹雨中穿行，有的战士棉衣被汽油弹打着了，就迅速在地上打几个滚或跳入江中淹灭，起来继续冲击，有的干脆脱掉着火的棉衣向敌人冲去。江边上来回乱窜的敌人被志愿军的勇猛行动吓的屁滚尿流，纷纷跪倒在地，举起双手。因为美军和志愿军混在一起，天空中的敌机不敢向人群中投弹扫射，只在天空中上下盘旋着。志愿军战士们从江边押回了 100 多名俘虏。

但可恶的美国飞机，在志愿军押着俘虏到一个小村子里隐蔽时，6 架美军轰炸机发现了村里的目标，它瞄准小村子，轮番向小村子里投弹，把携带的所有的炸弹都倾泻在了这个小村子里，一会功夫，村子被夷为平地，志愿军和押解的俘虏大部被美军飞机炸死炸伤。

再说美军这个溃逃下来的营没被抓住的，在空中飞机掩护下，向军隅里镇子逃去。正在军隅里街内打扫战场的 2 营看见向这边逃来的美军散兵，立

刻冲出镇子，向沿着一条大沟逃过来的美军迎头冲去。敌人被封在土沟里，前面的已被机枪打倒了一排。后面的慌乱地向沟壕沿上爬，向稻田溃散。

山岗上的机枪在吼叫，志愿军战士们在呐喊，从三面向这股溃逃的美军围过来，这股美军不知向哪里逃才好，有的干脆躺下装死，有的跪在地上哭嚎着。脚腿快的跑过了冰面跳入江中，侥幸逃到了对岸。

天渐渐黑了，江对岸敌人的汽车、坦克等车辆仍在轰鸣，看样子敌人在部署逃跑。敌人的机枪哒哒地响个不停，信号弹不住地腾空而起，天空中时不时地升起一颗颗照明弹，照得江面通亮，敌人被打得惊恐万状，生怕夜间志愿军打过江，进行着严密地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