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法岱特》

乔治·桑的小说《小法岱特》写于一八四九年，这是作者又一部田园小说的杰作。小说在诗情画意般的田园境界里，展开了优美动人的故事情节。哥斯村的巴尔波老爹的家在村上虽算不上殷实之户，却也生活得十分优

裕。他已经有了三个孩子，按他家的财产还够养活五个孩子，而且巴尔波妈妈也是个快上年纪的人了，他们打定主意，趁她还能生育，再生一个。这一年，巴尔波妈妈一胎生下了两个漂亮的儿子，大的叫西尔维逎，小的叫朗德理。

这一对双生子自幼体魄健康，甚少生病，成长得真是一帆风顺。他们头发金黄，面色红润，眼睛湛蓝，身材笔直，比同年龄的孩子都高大。人们经过哥斯村的时候，都不禁要停下来看看他们，赞叹一番：“好一对漂亮的小家伙！”

他们见了人从不扭扭捏捏，而是大大方方，老老实实地回答别人的询问。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实在叫人难以分辨，但是仔细看看，也能略辨差别。朗德理个儿更高一些，头发更稠密，鼻梁也更高挺，眼睛较灵，额头较宽，更有果断坚毅的气概。他们两人的品质也相去无几，不过，朗德理比他哥哥更快乐而勇敢，可是西尔维逎却很聪明和蔼。总之，大家都一样喜爱他们。

他们慢慢长大了，人们发现他们两人有着共同的审美观和爱好。他们的感情也更加亲密，彼此简直难舍难分。有一回巴尔波老爹好不容易把他们两人分开，使他们一整天没能相互见面，结果他们俩都郁郁寡欢，愁容满面，弄得大家以为他们两人都生了病。但是到了晚上相互见面时，他们高兴得简直像快活的小鸟，手拉着手儿，跑到外面去玩了。

在他们十四岁那年，由于家庭人口不断增多，再加上连年歉收，入不敷出，巴尔波老爹虽然有几个钱，可是要使全家都过得温饱如意，也委实困难。因此他不得不决定送这一对双生子到别人家里去做工，以减轻家庭负担。卜累西村的卡洛伯伯对此十分赞成，愿意收留其中的一个为他放牛。

他们俩知道后，哭哭啼啼，紧紧抱在一起，生怕别人把他们拆散，朗德理对西尔维逎说：“如果我们一定要分开，还是我走好些。你奶明白我的身体比你强壮⋯⋯你留下吧，我，我走开。我们将来相离不算远，卡洛伯伯的田地连着我们的田地，我们可以天天见面。”说着说着，两人伤心地哭了。想到就要离开家庭，朗德理比哥哥更为痛苦，可是他能面对现实，从最坏处考虑，使自己理智起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巴尔波老爹轻轻唤醒朗德理，便一起悄悄上路了。朗德理不敢弄醒西尔维逎，唯恐他知道了要哭闹不休；他也不敢让妈妈听见，她会多么难过呀！可是巴尔波妈妈此时却拔开帐子的一角，强忍着悲痛，亲眼望着朗德理走出家门。慈母的心，在为爱子默默祈祷，祈求上帝给他勇气，去开拓新的生活之路。

这时巴尔波老爹正领着朗德理穿过草地和牧场，向卜累西村方向走去。他们爬上一座小山，跟着就要下坡，下了坡就不能看见哥斯村的房屋了。朗德理停住脚步，朝后一望，顿时感到心碎肠断。他发誓不在父亲面前流泪，但是在走进卡洛伯伯家的门前，豌豆般大的泪珠唰唰地流了下来。

朗德理身强力壮，在家里就干惯了农活，所以在卡洛伯伯家，一切都不感到生疏，事事都得心应手，他踏实劳动，勤奋工作，卡洛伯伯一家十分喜

爱他。

西尔维逎几乎天天都跑到卜累西村去看朗德理，朗德理总是和他玩上一会儿，而西尔维逎却久久舍不得离开。日子一长，西尔维逎渐渐变得非常忧郁苦闷。他常常一个人悄悄溜走，跑到过去他常和朗德理在一起玩耍的地方。他在那里独自徘徊，一看到昔日和朗德理一起玩过的溪水、石子、小树，他就高兴得不得了，一再去玩赏。有财，他自言自语，仿佛朗德理就在他眼前。当他清醒过来，知道这是一场梦幻时，就悲痛地哭号起来。他总在寻找过去幸福的痕迹，把快乐寄托在对往日难忘的回忆里。

西尔维逎太爱自己的弟弟朗德理了，这种爱已经变得异乎寻常。他不能容忍别人对朗德理亲近，看到卡洛伯伯一家对朗德理亲亲热热的样子，西尔维逎就感到由衷的嫉妒，认为别人夺走了他的爱。另一方面，当他看到朗德理埋头替别人工作时，他又觉得朗德理对他太冷淡，为什么不扔下工作跑来和他亲热一番呢？总之，他只想专一地爱他的弟弟，而且要求他弟弟也以同样的爱报答他。朗德理猜不透他哥哥的这种心理，因为在他自己的天性里，从来都没有过丝毫的嫉妒。

有一次，西尔维逎看见弟弟在跳舞时吻了卡洛伯伯家的一个女孩子（在当时的风俗中，跳舞时吻女孩子是通常的习惯），他气极了，妒忌得哭了起来。第二天一早，他什么也没吃就跑出去了，直到天快黑了还没回来。有人说中午时看到他坐在河边。巴尔波妈妈惊恐不安起来，他会不会投河自杀呢？消息传到朗德理的耳边，他连忙去寻找哥哥。他到处奔跑，找不到他的

踪影；到处呼唤，听不到他的声音；到处询问，没人知道他的下落。后来，他来到绒西贡的草场，这里有一个缺口，河水潺潺，草木茂盛，是他们俩过去常来游玩的处所，但是找来找去，依然不见人影。他望着河流，悲痛不迭，以为真的大祸临头了。

于是，他就去问住在附近的一个老寡妇法岱特妈妈，请她帮忙、指教，因为她素来以卜卦行医为生，颇有几分巫术。可是她和巴尔波老爹家的关系不很好，便拒绝了朗德理的要求。朗德理一气之下，就跑到河边。正在绝望时，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抬头一看，是法岱特老妈妈的孙女小法岱特。

小法岱特长得皮肤黝黑，身体瘦小，蓬头垢面，衣着邋遢。她喜欢饶舌，爱讥诮人，性格活泼、大胆，好奇心强。她有个绰号，叫小蟋蟀。她的母亲早年行为轻浮，生下她的弟弟后，就跟着军队跑了，从此再也没有下落。她的爸爸因此愁肠百结，羞愧而死。法岱特老妈妈就领着两个孙女孙子一起生活。她很吝啬，再加上有了年纪，照顾不周，两个孩子浑身肮脏不堪。

起初，对于小法岱特的挑逗和戏弄，朗德理并未多加理会，因为他打心里不喜欢这个丑姑娘，甚至还动手打了她。但是她并没有生气，还是一直跟在朗德理的身边，唠唠叨叨。她说她知道西尔维逎的下落，可是朗德理对待她太粗暴、无礼，她不愿意告诉他。朗德理似信非信，不过他想，人人都知道法岱特这一家通晓巫术，素来同魔鬼打交道，谁能说她的话一点儿根据都没有呢！朗德理立即息怒，改变了态度，请求小法岱特给予帮助。小法岱特提出要朗德理给她一定的报酬。她想要朗德理的小刀，又想要他家的白毛小鸡，还想要他们的黑鼻小羊。为了尽快找到哥哥，朗德理一一答应了。最后，小法岱特说了一句：“好！朗德理，我们将来再看吧。”她把瘦削的小手伸给朗德理，表示两下永不翻悔。

顺着小法岱特指的方向，果然在河下游很远的地方找到了西尔维逎。朗德理喜出望外，热烈地和哥哥拥抱，亲吻。回到家，西尔维逎感到羞愧难言，表示今后再也不和弟弟闹气了。从此，他开始认真地劳动，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比过去有了明显的好转。

朗德理和小法岱特自那次打交道后，起初他还为自己对她许下的诺言担心。因为，他当时的许诺是信口开河的，送礼物的事并没得到家里人的认可。现在当着小法岱特面，他的诺言不能兑现，颇感慌乱，不敢和她见面，看到她来，就设法躲避。不过，小法岱特却从来没有再提及此事。时间一长，朗德理倒是胆子大了，有时主动向小法岱特问候，相反，她却处处回避他，不去和他谈笑。

朗德理到卜累西村当雇工已经快一年了，他辛勤劳动，诚恳待人，和卡洛伯伯一家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在哥斯村保护神节日前夕，卡洛伯伯给朗德理放了假，叫他回家过夜，以便欢度第二天的盛节。

朗德理在晚饭前动身回家。这正是昼短夜长的季节。当他走到鲁列特浅滩时，天已经黑了。平时，滩水很浅，蹚水就可以过去，谁知此时水闸正在放水，他刚跨了两步，就觉得水深过膝。他越往前走，水越深，走着走着，水已经淹到了他的肩膀。幸好他赶快掉转身子往回走，不顾一切地走上岸来。他累得躺倒在草地上，这时，磷火在他四周闪闪烁烁，发出噼噼剥剥的响声，吓得他魂飞魄散，不敢动弹。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阵轻柔甜蜜的歌声，原来是小法岱特。只见她正欢乐地准备过河，面对鬼火毫不畏惧，恰巧撞到坐在地上的朗德理。在小法岱特的帮助下，朗德理穿过急流，安全地走到对岸。

朗德理感激万分，因为这是她给他的第二次恩惠；同时，他上次的许诺至今还没兑现，也颇觉惭愧。然而小法岱特却坦然表示，她并不稀罕什么报酬；但是自从第一次相助之后，朗德理连一句友谊的话都不表示，她认为朗德理忘恩负义，这使她很生气。她嫌他不通情理，不愿同他打照面。

朗德理在小法岱特的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过错，并再三再四、真心实意地恳请小法岱特向他要一件东西。最后，小法岱特淡淡他说道：“明天是圣·昂朵思节，就是紧要的关头了。我的要求便是：在弥撒完了以后同我跳三次舞。在晚祷以后，再跳两次，在念完《三钟经》以后再跳两次，一共是七次。而且从起床一直到睡觉，一整天你都不得同另外的少女或者妇人跳舞，”

在节日的舞会上，朗德理顾虑重重。小法岱特虽然擅长跳舞，但是她其貌不扬，穿着粗俗，扫扮古怪。在众人的眼里，同她跳舞是一件被人耻笑的事。但是她恩重如山，且有约在先，不能违背。朗德理终于硬着头皮和小法岱特跳起了轻快舞。这样便引起了朗德理的情人玛德侬的嫉妒和愤怒。玛德侬为了表示她的高傲，不再答理朗德理，并且卖弄风情地和她新结识的三个男舞伴轮流跳舞，还讲了许多讽刺挖苦的话。朗德理内心受到极大侮辱，两眼含满了泪水。

接着，在狂欢的舞会上，玛德侬又纠集了一帮男孩和女孩，嘲笑、辱骂、殴打小法岱特，虽然小法岱特并没有得罪任何人。朗德理义愤填膺，毫不畏惧地冲上去，狠狠惩罚了打手，解救了小法岱特。

小法岱特一边揩眼泪，一边说她已经跳够了，不要他履行诺言了。但是，朗德理偏要跟她跳。说：“不见得你同我跳舞便要受人家欺负的。”说着，朗德理又拉着小法岱特，在众人而前趾高气扬地跳了起来。

朗德理惹怒了玛德侬，心里很难过，舞会还没结束就回家了。听说家里放牧的牲畜还没回来，他便出去帮助寻找。他下得山坡，一直向石矿走去，忽听见一阵呻吟啼哭的声音。月光下，他看见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见有人来，她便挣扎身子坐起来。他仔细一看，是小法岱特。原来她在为自己在舞会上遭到别人的歧视和奚落而伤心落泪呢。于是，他们在一起作了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朗德理诚恳、坦率地指出了她的缺点，例如语言、服装、性格和修养等方面，让她今后得好好注意，如以女性独有的温柔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大家就不会对她另眼看待了。小法岱特叙述了自己家庭的不幸遭遇，抒发了对美与丑的见解，显示出她优秀、可贵的道德品质。朗德理大为感动，他纯洁的内心里掀起了爱情的波澜，他眼前的小法岱特，忽然变成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姑娘了。他情不自禁地吻了她，大胆地向她表示了自己的爱情。

小法岱特确实是一个品格高尚的姑娘。她觉得自己长得丑而且穷，朗德理长得俊而且富，自己配不上他，虽然她是那么爱他。再则，她也深知朗德理与玛德侬的关系，他们两人才门当户对哩，她由于坚持与朗德理跳舞而激怒了玛德侬，现在想想十分懊悔。第二天她匆忙赶到玛德侬那里，向她解释，并赞扬了朗德理的美德，希望他们两人和好。其实，玛德侬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姑娘，她根本没把此事放在心上，而且对朗德理本来就没有多少情意。她更看不起小法岱特，把小法岱特的话当作耳边风，还羞辱了她一通。

朗德理和小法岱特开始恋爱了。他们经常会面。爱情给他们带来了无比的幸福，同时，爱情也逐步改变着小法岱特。她开始注意仪表了，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说话彬彬有礼，仪态也变得温文尔雅了。村里人对小法岱特不禁刮目相看。

他们的爱情在秘密地进行着，过了一年光景，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不过秘密并不是永远能保守住的。一个晴朗的星期天，西尔维逎沿着公墓的墙垣走时，在墙的拐角处听到他弟弟的声音。这时，朗德理和小法岱特正在悄悄说着情话，西尔维逎听得一清二楚。这真好比一把尖刀插在西尔维逎的心上。他知道另一个人占据了朗德理的心，使他抛弃了对自己的爱。他把痛苦埋藏在心底，回家后，他变态的恋爱心理，便又渐渐发作起来。他开始发烧了，精神倦怠了。

但是揭发朗德理和小法岱特爱情秘密的并不是西尔维逎，而是玛德侬。过了不久，有一天，风流、轻浮的玛德伙和她的第三个情人到鸽塔里幽

会，不料在这里正好碰见朗德理和小法岱特。两对情人面面相觑，彼此都异常尴尬，他们约好互相保密。可是玛德侬心里很不是滋味，上次在圣·昂朵思节上的旧恨，尚且记忆犹新；现在看到朗德理依然这样忠实地爱着小法岱特，于是妒火又在她心里燃烧起来，她决心进行报复。她约了几个女友，叫她们不断向外边放阴风。因此在鸽塔事件发生后不久，村上男女老幼全都知道刚德理和小法岱特恋爱的事了。而泄漏这个秘密的玛德侬却装模作样地躲在幕后。

朗德理一家知道这个消息后都怏怏不乐。他的父亲尤其生气，觉得自己的孩子找到这样一个女子，实在有辱门楣。他把朗德理叫到跟前，狠狠教训了一顿，而朗德理却处处为小法岱特辩护，称颂她的优秀品德。巴尔波老爹对这一切非但听不进去，而且还把有损小法岱特人格的传闻告诉朗德理，朗德理甚为恼怒，竟要与恶语伤人的家伙进行决斗。

朗德理一气之下，连夜跑到小法岱特的家中，把自己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小法岱特心平气和地劝他跟家里人和好，说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丝毫也不责怪巴尔波老爹。她身上的缺点错误虽然已经改了许多，但是要取得大家的完全信任和谅解，还需要一段时间。她决定出走，到外地的一个亲戚那里工作一段时间，以便获得更好的声誉。她说：“我在遥远的地方经过一、二年⋯⋯等我获得好名声回来时，便没有人再搅扰我们了，我们才可以做很好的朋友。”朗德理听了十分悲伤，不禁泪潸潸；小法岱特叮嘱再三，希望他能听她的话，等待她载誉而归。

光阴荏苒，小法岱特离开家乡转眼快一年了。不幸她的祖母患了重病，需要她回家照料，小法岱特到家三天后，法岱特老妈妈便溘然长逝，她以沉痛的心情埋葬了祖母。

两天后，小法岱特穿上干干净净的衣服，手臂上挽着一个大篮子，来到巴尔波老爹的家里。这时的小法岱特，经过一年的锻炼和愉快的生活，已经判若两人。她身体长高了，面色红润了，休态丰满了，成了一个非常端庄、秀美、风度翩翩的大姑娘了。

对于巴尔波老爹冷淡的态度，小法岱特并不介意，她慢条斯理地向他讲述了她祖母死后的情况：法岱特老妈妈一生行医卖药，平时节衣缩食，几十年来，积蓄了一笔数字可观的钱财，临终前她把这笔遗产交给了小法岱特。姑娘打开篮子，露出了闪闪发光的金币和银币，总共值四万法郎，巴尔波老爹顿时目瞪口呆，不能自巳。小法岱特说自己年幼无知，不懂法律，请求巴尔波老爹替她妥为保管。

巴尔波老爹婉言谢绝了小法岱特的请求，告诉她这样做不符合法律手续，还是让她拿回去自己保存，并答应为她找一个律师，一起商量处理的办法。

这样便遂了小法岳特的心愿，因为她只希望巴尔波老爹知道这件事就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无非使他明白，她爱朗德理并不是贪图金钱。

事后，巴尔波老爹亲自到小法岱特工作过一年的麦杨堡，暗中做了一番调查。他得知小法岱特在外地的确获得了很好的声誉，过去别人对她无中生有的污蔑全都洗雪净尽。巴尔波老爹对此非常满意。

同时，经过小法岱特精心的护理和耐心、诚恳而又严肃的说教，使西尔维逎精神振奋，勇往直前，去努力开拓人生的道路。后来，他参加了拿破仑的军队，几年后，功勋卓著，誉满乡里。

小法岱特和朗德理也终于建立了幸福美满的家庭，比翼双飞，鸾凤和鸣，传为佳话。

如果说《弃儿弗朗沙》是一幅恬静的风俗画，那么《小法岱特》便是一部优美的抒情诗。

作品通过小法岱特和朗德理的恋爱喜剧，为读者唱出一支心灵美的赞歌。小法岱特聪明、善良、而且乐于助人，但是她生活穷困，外表丑陋，缺乏教养，再加上她的家庭的不光彩历史，使她在人们的心目中留下很坏的印象。而她却有一颗仁慈、美好的心，闪烁着金子般的光泽。朗德理是一个俊美富有的少年，与小法岱特可谓天差地别，可是当他发现了这样一颗心，于是使产生了真挚的爱。因为朗德理也同样是一个有着心灵美的人，他诚实淳朴，热爱劳动。一度曾是他的情人的玛德侬，长得如花似玉，娇美异常，可是灵魂却十分肮脏。所以，朗德理必然与小法岱特产生感情的共鸣。

乔治·桑着意刻画了小法岱特和朗德理这两个可爱的形象，抒发了她自己的真情实感，表达出她对建筑在心灵美基础上的爱的追求。正像她通过小法岱特之口所说的那样：“相信小法岱特吧，这个可怜的丑陋的小蟋蟀，内心并不是像外貌一样丑陋⋯⋯美女的爱情固然很甜蜜，丑女的友谊也有价值的。”应该说，这句话概括了整部作品的中心题旨。

另外，在《小法岱特》中，多次出现小说人物秉承上帝旨意等等说法，如小法岱特以上帝名义为西尔维逎看病一节，渲染了一种虔诚的宗教气氛，把上帝说成是一切美德的源泉。这说明作者头脑里具有浓厚的宗教迷信观念，显示了她作为资产阶级民主主义作家的思想局限性。

在艺术性方面，《小法岱特》有许多成功之处。小说写得欢快明丽，如行云流水。作者把对大自然的美景与人物形象的刻画同心理活动的表现，紧紧地糅合在一起，情景交融，浑然一体，使读者恍如步入图画之中。全书结构严谨，环环紧扣，毫无杂乱、臃肿之感。语言简洁明了，但却蕴含深刻。作品读后，给人以一种隽永、清幽、富有古典韵味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