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书少女贵州 李东

1994 年 4 月 16 日

每次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走过小街，我总是注意到她。她的小书摊在小街的转角处，一棵高大的桦树撑成了一把浓绿的大伞。她总是坐在一张竹椅上， 没有人买书的时候，她就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给人以大病初愈的感觉。

今天下午，听同桌说，她的小书摊上有我慕名已久的《舌战狮城》，于是匆匆忙忙便赶去了。

拿到书，我爱不释手地摸着那印刷精美的封面。她抬起头，笑着问：“你喜欢辩论？”

“是的。”我答了一句，瞥一眼她手里的《几何》书，有些诧异地伸手掏钱。可是翻遍了口袋，还差 5 角钱。我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她好似看出了我的窘态，说：“钱不够，是吗？”

“还差 5 角。”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才听得见。

“5 角 ？ 算 了 吧 。 ” “算了？”我吃惊地看着这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她笑了笑，看着

我胸前的校徽，“你们学生买本书也不容易。”

她拿起书向我递来，却碰倒了一样东西，我扭过头去，竟是一副锃亮的双拐。天啦！原来这个女孩⋯⋯难怪她整天坐在椅子里。

晚自习，我忍不住向同桌说起了那个女孩子，他说：“那个卖书的残疾女孩子么？她是孤儿⋯⋯”

“孤儿？” “她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她带着妹妹生活，她妹妹现在上五年级，噢，

对了，你说的那个常在市报副刊上发表诗歌的林萍就是她，听我姐说，她正在念函大。”

同桌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女孩身上竟有一种我们所没有的东西，不由得我在心里暗道一声惭愧。

[简评]

在逆境中奋起，在坎坷中完善、升华自己，并且把美和真情传播给四方。这就是《卖书少女》用青春谱出的一曲新歌。然而，这支歌又是极其清淡的， 它不是气势磅礴的交响乐，倒有几分轻弹琵琶的味道。这正是李东同学的高明之处，他没有大喊大叫，只是轻轻地为我们推开了一扇小窗，然后我们就看到了一切。

作者已敏锐地感觉到了，卖书少女给他的并不仅仅是“5 角钱”，而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真情，一种美好品格的召唤。

以情动人。卖书少女如此，作者也如此，这是本文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聪明的作者并没有空泛、肤浅地去呐喊，而是巧妙地把情感和哲理蕴涵于流畅生动的文字下面，让我们自己去感觉、感动。

是的！“这个坚强的女孩，无数次唤起了我们对于一种美好品质的向往⋯⋯”

（李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