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添光彩的人友情纯洁了双眼

1350 年,薄伽丘因父亲去世回到佛罗伦萨。

那不勒斯创下的声名早就传到了佛罗伦萨,见多识广和盛情煎熬之后又孕育出稳重之风,这时的薄伽丘的重返故里自然与上一次不可同日而语。薄伽丘立即得到了佛罗伦萨当局的爱重,可以一展才华了。他在共和政体中担任掌管财政的职务,还任过外交官。在任外交官阶段,曾先后七次受共和政体的委托,去跟外国的国王和罗马教皇办理外交事务。

在当时,意大利的封建势力仍很雄厚。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日耳曼皇帝,依然是意大利的最高统治者。在封建势力中.最狡诈者是罗马教皇。教皇不仅是欧洲整个封建社会的精神上的最高统治者,而且还从欧洲各国人民身上榨取了巨大的财富。教皇的一切政策,都是为了保持和扩大自己的统治。不可告人的野心,使得教皇成为维持分裂局面,阻碍国家统一的罪魁祸首。他不仅直接干涉城市政治、煽动城市内部党争,而且挑拨各城市之间的关系, 引起城与城之争。薄伽丘在与罗马教皇的交涉中,维护了佛罗伦萨的独立和自由,表明:市政厅是高于一切的,“正义法规”是佛罗伦萨的生命的保障, 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由于客观条件的限制,薄伽丘的政治理想还没有完全实现。早在青少年时代,他就听到了有关佛罗伦萨历史上党派相残的惨剧。怀着消除党派仇隙, 维护祖国和平统一的热望,他步入了政界,渴望能有所抱负,做一些于国于民有益的事情。但是,风浪险恶,独木难支,在残酷的政治斗争的漩涡中, 他无力回夭。他深深地感到:那些蝇营狗苟的佛罗伦萨人,尤论是格尔夫派还是吉伯林派,都是应受诅咒的邪恶之徒。目睹各大家族之间的连年血战, 各党派的相互倾轧,人们的愚昧、粗野以及教会人士的贪婪、虚伪、腐化, 他希望自己能写出一部作品,抨击贪欲,建立秩序。写作《十日谈》的思想逐步酝酿成熟了。

同时,薄伽丘与彼特拉克的友谊也进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1351 年,佛罗伦萨当局要招聘当代著名学者到新成立的佛罗伦萨大学任教, 薄伽丘力荐延聘放逐在外的彼特拉克。他以佛罗伦萨共和政体代表的身分, 亲自去帕度亚邀请放逐的彼特拉克返回佛罗伦萨,并且传达了当局退还从前没收彼特拉克的产业的决定。

彼特拉克是文艺复兴运动的真正代表。他在法国古城卡尔奔特腊群山之中的温都克斯山第一次提出“人学”和“神学”是两个对立的概念,在担任阿维农教皇宫廷的秘书时说深信新时代的远景已经接近人间。他一生中都在思想和文学上进行反对宗教禁欲主义的斗争,把罗马教廷斥作“悲哀的逆流, 恶毒的寺院,异端的教堂和谬误的学校”,虽然他曾是教皇的秘书,在根本上不否认宗教和教会的存在,但他对教会和封建主全力维持的禁欲主义教条确实深恶痛绝。

彼特拉克主张意大利的统一,反对贵族暴政的统治。他尤其怀念古罗马的光荣,要以古罗马的精神来恢复意大利的统一。这情绪表现在他的几行诗里:当勇者武装抵抗野蛮的狂暴的时候,战斗不会很长,因为往古的勇敢精神,仍以生命温暖着意大利的心房。

彼特拉克很早就指出“属于人的那种光荣对于我就够了”,“我自己是凡人,我只要求凡人的幸福”,“凡人要关怀世间的事”。他把文艺复兴理解为:(1)“从古罗马帝国晚期(五世纪)到他所处的时代(十四世纪)这千年间正是欧洲的黑暗时代”,既毁灭了古典文化的精华,又毁灭了公众品德的精华;(2)当时的粗野状态还不太根深蒂固,人可以改变那种状态,因此他号召人要设法摆脱“黑暗时代”,来一个“古代学术——它的语言、文学风格和道德思维的复活”。他对青年一代寄予期望——掌握古人才华的奥秘,“这遗忘的沉眠”将很快被驱散,人总将“在过去的纯洁光照中迈步前进”,人类的创造力将空前发挥出来。这种很简单的概念,就成了十五世纪人文主义者根深蒂固的信念。

彼特拉克的这一切思想都深深影响了薄伽丘。两人之间的频繁交往和生死不渝的友谊,使得他们在对人性的尊崇,对教会禁欲主义的荒谬,对意大利民族统一问题,见解趋于一致。比较起来,薄伽丘的人文主义思想又更加富有生气。与彼特拉克不同的是,他并不相信基督教能拯救人们的灵魂,也不迷恋僧侣的苦行主义,他的身上更多地具有新时代的气息,他是一个新兴资产阶级有代表,为资产阶级文化的勃兴起了重大的作用。对于此后文化的贡献,彼特拉克的抒情小曲远不及薄伽丘的《十日谈》,真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