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可笑

□ 爱默生

一切笑话、一切喜剧的本质似乎是:若隐若显,然而却是诚实的、善意的。我们假装要做什么事,却不去做,一方面仍旧在那里大声嚷着要做。智力遇到了阻碍,期望遇到了失望,智力的连贯性被打断了,这就是喜剧,而它在形体上表现出来,就是我们称之为“笑”的那种愉快的抽搐。

除了极少数的例外——几种鸟兽的诡计——自然界里没有半幻半真,没有似隐似现,直到人类出现。没有知觉的生物才执行智慧的全部意志。一棵橡树或是栗树从来不去做它不会做的事,即使在植物界确实有一种现象,我们称它为“停止发育”,但那也是大自然的一种作用,从智能方面看来,它同样完整,在各种不同的境况下完成了更进一层的作用。同样的规则也适用于兽类。它们的活动显示出永远正确的见识。但是人,因为有理性,他能观察到一件事物的全部与部分。理性是全部,而一切其它的东西都是部分。整个大自然对于整个思想都是适合的——也可以说,对于理性是适合的。但是你把大自然的任何一部分分开来,试着将它单独看做大自然的全部,那就是荒诞感觉的起源。幽默——那永久的游戏体贴地、和蔼地观看着每一件事,超然地,就像你看见一只老鼠,将它与永恒的整体比较。你欣赏每一个自满的生物在毫无情义的宇宙内顾盼自若的姿态,为它祝福,然后遗开它。某人的形体,一匹马、一个萝卜、一只面粉袋,一把伞——任何事物,你将它与一切事物的关系隔离开来,默想它单独地站在绝对的大自然里,它立刻变成喜剧性的。无论多么有用,多么可尊敬的品质,都不能将它从滑稽的局面中挽救出来。

因为人有理性——也就是那“整体”——所以人的形体是完整的表示,向我们的幻想力暗示真与善的完美,用反衬的方法暴露出任何半隐半显的、不完全的东西。完美与人的形体之间有一种基本的联系。但是等到实际的人登场时,如果发生的事情并不能使这期望实现,我们的理智就会立刻看出那矛盾,表现在外的就是肌肉感的刺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