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秋季反“扫荡”
1943年秋,日军对晋西北抗日根据地发动了秋季大扫荡,企图破坏摧毁根据地。9月3日,日军第五十九旅团3个大队共1500余人,开始对离石东部地区和米峪镇、临县地区实施分区扫荡。敌人经晋绥军区第三、第八军分区军民的打击,日军于16日退回离石至岚县各据点。
9月下旬,日军又以2000余人的兵力,从南、北两面扫荡兴县和保德地区,展开了对我晋西北抗日根据地的秋季“扫荡”。晋西北根据地军民在晋绥军区司令员贺龙指挥下,展开“反扫荡”斗争。
9月23日,日军独立混成第三旅团以两个大队由三岔堡、五寨地区出发“扫荡”岢岚、保德地区。其田村大队600余人由三岔西进,于26日进占沙泉,27日进占保德城;原野大队600余人从五寨南进,于25日进占岢岚城,并继续经西豹峪、桥头,28日进至保德城。
两路日军在保德城会合后,田村大队返回沙泉,维持交通并“扫荡”附近地区。保德日军从10月2日开始在城周抢粮。另一方面,9月26日,日军第六十九师团第五十九旅团第八十五大队由岚县以西的寨子村和临县以北的白文镇出动,奔袭兴县城,企图袭击我晋绥军区领导机关。
27日,日军进占兴县,扑空后北犯瓦塘,并占领裴家川口、黑峪口等黄河渡口,向河西盘塘八路军河防阵地炮击,遭河防部队炮兵还击后,南撤至赵家川口。
这时,我晋绥军区领导机关正在赵家川口以南10千米的有人村指挥作战,决心集中7个团的兵力,在民兵、游击队的配合下,当日军第八十五大队撤退时,以伏击分段围歼的战术将其消灭。
当时,根据军区部署,第二十六团、军区警卫营、第十七团等部队分别在赵家川口以南的小善畔,以东的北坡村设伏;第三十六团在小善畔与北坡村之间待机;特务团袭扰赵家川口日军,压迫其撤退,并准备追击;第二十一团进到康宁镇准备阻击日军;第二十九团在兴县地区集结待机。
同时,以第二军分区部队围困保德、沙泉日军;第六、第八军分区部队袭扰日军后方据点,破坏交通,牵制日军,配合兴县地区部队的作战。军区首长的决心是:“再来一个田家会战役”。在大、小善之线伏击敌人,杀伤其一部分,然后进行围歼。他们把队伍布置好了以后,鬼子还不知不觉的做着他那“凯旋”的美梦。
4日夜,日军分两路撤退:一路主力到吕家湾后,向东南方向爬山,直奔小善前进;侧翼部队向冯家庄、大善方向前进。“盲人骑瞎驴”,鬼子正自己往死坑里面爬去。
3时许,日军主力进到小善畔,正碰上我军三十六团的警戒。机警的哨兵向着前进中的敌人“砰……砰……砰”打了一阵排子枪,鬼子慌了手脚,忙分成两路:一路往村子里冲,一路占领高地,企图掩护主力,夺路逃跑。
这时,我小善畔的两个连,立即以坚决英勇的姿态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搏斗,鬼于以3倍于我的兵力向前迫进着,但我边区健儿奋勇当前,在“轰轰”的手榴弹声中与“闪闪”的刺刀光下,终于堵住敌人。
机关枪手孟献斌在争夺村东北高地时,准确射击,给敌人以重大杀伤;排长高歧沉着指挥,鬼子往前扑时,他没有枪,扯下旁边一个青年战士的枪向敌射击,连续投手榴弹10多枚。肉搏中一人杀敌数名,敌人伤亡惨重,不敢前进。但他俩均在激战中光荣殉国了!
天明后,我军暂时撤出小善畔。日军继续往小善村前进,又被我三连阻击。重机枪一响,十多个鬼子倒在血泊里了。与此同时,向冯家庄、大善前进的敌人,遭我十七团强烈的突击,被迫藏于冯家庄、大善村之山沟里,损失很大,这时我军二十六团的一、八两连也随后赶到了,正好和三连接成一线,把敌人死死堵住。
—连一排(只有两个步兵班)是尖兵。他们爬到小善畔后面的高山头。刚上去,就看到拥挤驼骡似的人群。这时只是因为二十六团参谋长几次从后面传来前面有他们的队伍,千万莫发生误会,以致失掉给敌人一个大的杀伤的机会。很快,敌人向这山头组织几个梯队冲锋了,轻重机枪掷弹筒像飞沙走石般扑打我军的阵地。战士们迅速散开隐蔽好,准备着武器迎击敌人。第一梯队接近了,战士们沉着地给敌人一顿手榴弹杀伤后,敌人仍继续增加,战士们就乘机转移放弃这个山头。
二连退下来了,那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敌人,从占领地用密集的队形往下追着。这一次三连的机枪响了。一连和八连那个排也侧击着,机枪火力像几把锋利无比的剑刀向着麦田里稠密庄稼似的敌人所割着。敌人成堆地倒下去了,有十来个滚在地上的血泊里再也没起来。
鬼子羞怒了,对着我军一个排据守的山头,用两挺重机枪,五挺轻机枪,三个掷弹筒,一门炮进行火力攻击。在这样猛烈轰击中,这个排没有丝毫工事守在山包前面。
这时,政治指导员李中林鼓励战士们:“这是鬼子的垂死挣扎,只要我们守住阵地,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经过猛烈轰击,敌人以为山上阵地已没有人了,于是他们的前梯队60多人,后梯队100多人,在火力掩护下向山上跃进。谁知,他们刚接近的口头,山上的机枪和手榴弹就在他们身上打响,鬼子丢下几具尸体,狼狈地逃下山去;可是没有停几分钟,他们又“呀呀”的冲上来。
山上我军原有20个人守卫,可是经过敌人的炮火杀伤,只剩六个人了。但他们在西面的三连、七连及后面八连一个排的火力援助下,终于将敌人击退。此后,敌人又组织两次冲锋,都被他们用手榴弹打退。在这将近3小时的战斗中,敌人的伤亡约30多个。
我三排因伤亡过重,自动撤退了。敌人趁这时候,占领了山头。但不料我军随后赶来的二十六团和二十九团的一个反冲锋,又把敌人打得狼狈而逃,并连退三个山头。
这次战斗中打得非常惨烈:我军八班副班长李如胜受重伤了,赵受倍去救他,也牺牲在那里。敌人火力是那么猛,但九班战士李坤荣,毫不犹豫的两次跑上去,把两支枪及重伤号都救下来。七班机枪手阵亡,九班战士赵纪录跑去把机枪抢下来。
九班王香芳、韩高山战斗负伤不下火线并生俘伪警备队长。他负了伤,赵纪录要替他带枪,他说:“你不要管我,你先下去吧,我和通讯员段三留下。”他两个在后面投弹掩护,撤退时王香芳同志光荣牺牲了,赵纪录又去把他的枪拿下来。八班长负伤,九班副去代理。他又牺牲,另一个九班战士张疙瘩自动上去把枪拿下,并组织八班两个战士掩护撤退。
二排一个战士赵寅,从第—个山包子里退下来后,又到一排参加战斗,和一排几个战土用手榴弹阻止敌人前进,一连投了四次弹,给鬼子一些杀伤,始终没让鬼子冲上来。回来时在道路拐弯处左手负伤,枪也打落在地上,他右手又抹起枪,没有遗失武器,战士见他满手流血,安慰他。
他说:“这怕什么!”并立刻转向大家问,“都退下来了吧,敌人到底还是没冲上来。”
下午四五点钟时候,从东方的远空中传来了“呜鸣”的声响,逐渐由远而近。几分钟后,5架翅膀上涂着“红膏药”(这是战士们对日本法西斯国旗的称呼)的日本飞机,到了我军阵地的上空,绕了两个圈子,然后往下一闪“轰……轰……”掷炸弹了。
七连指导员程德新爬在阵地的最前面,他向战士们鼓劲说:“沉着一些,不要动!炸弹是没有准头的……你看敌人的飞机就不敢低飞……”
敌机刚一降低,左翼方面向空中一个排子枪,吓得它又盘旋上去了。这时,程指导员又告诫大家说:“注意地上的敌人,他们要向这边冲了!”
果然,鬼子在飞机掩护之下,又开始用密集的队形冲锋。等到他们进入我阵地前沿30米左右的时候,程德新一声命令:“打!”一阵手榴弹和枪声,敌人倒的倒,散的散,程德新站起来喊道:“同志们,冲啊!”战士们一涌而出,刀光闪闪,二十多个鬼子又死在了我军的刺刀之下。敌人的空中“保护者”,白瞪着眼,只好盘旋着,哀鸣着不敢丢下炸弹来。
敌人第二次向两翼冲锋被我军打退后,他们拼命用火力扫射、炮火轰炸,企图摧毁我军的阵地。我军一个副班长被掷弹筒弹烧焦了衣服和左手,身上起了泡,但他仍然不声不响地伏在阵地上,坚持战斗。
八连一个排差不多都是当年春天入伍的新战士,但在阵地上表现的都很沉着勇敢,敌人那样厉害的火力和几次冲锋,都没有动摇他们的战斗意志。
有一个战士挂了彩,班长派战士苏心去抢救,他爬去时,在敌人的火网下身中数弹,开始还挣扎着往前爬,但以后不动了;接着第二个人自动去抢救,不幸又牺牲了。最后班长亲自爬过去,才将其救了回来。
鬼子又组织精悍兵力,在自动火器掩护下,作第三次冲锋了。战斗进入了更激烈的阶段。程指导员牺牲了,年轻的一班长王先芳同志负了重伤,连长要他下火线,他坚决不下去,高喊:“我们要坚持阵地,最后消灭敌人!”
他打出最后一颗手榴弹后光荣牺牲了。死前他把随身带着的党建笔记撕毁,雪白的纸片像花瓣一样散落在那浸在血泊的身边。
敌人的进攻又被打下去了。在敌人采取密集队形冲上来时,我军的掷弹简手大显威风,每发一弹都打倒好几个敌人。后来第四次、第五次冲锋都遭到同样的厄运。敌人因伤亡太大,又无法冲出去,迫而退守小善畔东北高地,另作突围之计。
是日夜间,我军几次袭扰敌人,敌死守阵地,不敢出击;又怕被我发觉其部队所在位置,通夜不敢点灯火。
我军估计了敌人退却时道路,乃从大、小善至康宁镇60里长的大道上,于是沿途设伏,并在每条要路隘口上安置了地雷。
6日晨,没有什么动静。上午,从小善畔传来一阵恶臭的腥风,又看见—股一股向空中直冒的烟火,我们知道敌人是在焚烧死尸,准备突围了。
接着,敌炮兵轰击我西集阵地,同时派出约100多人向冯家庄方向搜索前进,企图转移我军的注意力。但我包围部队并未受其愚弄,没有理他。鬼子自知计穷,白天始终末敢突围。
当天晚上,日军开始行动了。但敌人一到杨塔村,就触发了我军的地雷,“轰隆……轰隆……”几声,马嘶人叫,队伍完全乱了,我军闻声,即随后追击。
敌人败退至曹家坡,好多士兵跑掉了鞋子,赤着脚走。原来行路就蹒跚的“短腿郎”,现在就更加蹒跚了。他们在撤退途中,被我民兵几次伏击袭扰,鬼子不敢还击,只顾逃命。
一个民兵打下了一驮子皮鞋,老百姓见到高兴极了,并纷纷议论:“敌人一定死的不少,你看有这样多皮鞋!”
次晨2点钟,敌人溃退到刘家庄,又踏进了我三十六团的伏击地区。刘家庄在康宁镇以北,位于交叉路口,可以堵住敌人的三条去路。该团在前一日就奉命来此设伏好了的,走投无路的敌人正沿着这一条伏击线下来。
敌人的尖兵沿刘家庄村北的山脚西侧的大路通过,在他们头顶上约两丈高的土台上,就是三十六团二连投弹组的位置。慌张而愚蠢的日本兵没有发觉他们,匆匆的就过去了。
一秒钟,两秒种,一分钟,两分钟……投弹组的同志在脑子里计算着,让过了敌人尖兵,又让过他们的大队,等到后尾部队走到崖下时,“轰隆”一声,二连掷出了第一颗手榴弹,这是通告全线开始动作的信号。
接着,二连左翼的四连、特务连、一连都先后向敌人投弹了。大川里震天价响:步枪、机关枪的怒吼声,手榴弹、地雷的爆炸声,鬼子“哇啦哇啦”的号叫声,牲畜的奔驰与悲嘷声……这种极其复杂而混乱的音响继续了差不多一小时。
天明后,沟里到处遗弃着敌人的死尸和斑斑血迹,军用品随地皆是:雨衣、军毯、钢盔、手榴弹、子弹……敌人仍向东南奔跑着,我们继续追击。
在此之前,特务连排长常金娃看见敌人逃窜后,不待上级指示,就自动带了一个排追了下去。他们距敌人仅仅200米,鬼子拼命逃跑,他们则拼命追赶,直到在有效射程之内放枪,终于将敌拖住。
8时许,敌我在花子村西南高地,又展开了激烈战斗。敌人为了收容溃退的部队继续逃窜,不能不占领该村背后高地以作掩护;我军也迅速占领了村西大山头,形成对峙局面。
敌警戒部队100余人,向我冲来,企图抢夺我阵地前数百米处小高地,作为驱逐我军掩护逃跑的通道。三十六团团长当即派二连副指导员带领一排人与敌争夺该小高地。
副指导员动作勇猛,率领一排人,直扑过去。但当他突过开阔地时,身负弹伤,他坚决不下火线,并鼓励战士们说:“同志们,不要迟疑!我们已通过开阔地,再跑几步就占领小山头。”
战士们在他这种精神的鼓舞下,一鼓作气把小高地抢夺过来,并把敌人打退,保证了我全部阵地的巩固。
7日9时许,我追击部队都赶到了,又将敌人包围。日军为了逃跑,用无线电呼来5架飞机助战。飞机低飞在我阵地上空,投弹30余颗,并用机枪扫射,掩护其部队溃退。
11时,敌机又飞来轰炸,我军沉着隐蔽,组织对空射击。二十六团的战士开始向敌人攻击时,虽然敌机轮番轰炸、低空扫射,战士们仍不避一切危险,向敌冲锋,结果夺取了敌人两个阵地。
敌机东去后,我军一部又增援攻击。而我二十九团早已派部队绕道前面,占领了兴庄背后山地,切断敌人退路。
敌人为了解除其后退的威胁,几次向我冲锋,均被击退。后来,日军指挥官亲自率领士兵数名,又冲上来。此时有少数新战士因为子弹打光了,又见敌人这样勇猛,有些恐惧。我一连班长沉着地向战士们说:“同志们,不要害怕!看我拿手榴弹消灭他!”
他卧倒在阵地上,等着敌人离阵地只有十几米了,一连掷出几颗手榴弹,几个鬼子被炸死了,敌指挥官也被我另一战士击毙。其他的敌人回头就跑,新战士看到班长这样勇敢,增强了战胜敌人的信心。
黄昏时分,日军被迫放弃花子村全部阵地,无目的、无计划的向东南方向败退。我追击部队紧紧跟着,相距不过200多米,敌人见形势危急,窜至甄家庄东南山上固守。
7日夜,我们已重新组织了战斗:一面派十七团到前面,堵击敌人去路;一面缩小对甄家庄的包围圈。我指挥员、战斗员、政工人员、后勤工作人员,虽然有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但他们始终坚持自己的工作,没有因疲劳而发生任何松懈现象。
战争的胜利鼓舞了他们的情绪,他们知道的很清楚,沿途被我们打击的敌人已经快到全部消灭的时候了。8日拂晓,敌人被我们包围的更紧了,东、西、南三方都是我们的部队。三十六团与十七团的阵地,距敌人只有数百米,鬼子一露头,就会碰到我们的子弹。
日军三四天以来,除了指望空中的“运输队”给他们送来些食物充饥外,就只好抱着肚子挨饿了。这日敌机3架又到鬼子阵地上投下一包一包的东西,并几次轰炸我阵地。
上午,敌军三十多人,悄悄溜下山沟喝水,被我南面二十六团战士瞧见,瞄准打了一个排子枪,鬼子当即倒毙数名,其余一哄而散。一会儿,敌又蹑手蹑脚地爬下甄家庄老乡们躲藏沟内抢去4头牛,正往山上拉的时候又被我们的神枪手打散了,鬼子逃往山上,牛又跑回山沟里。
入夜,敌人担心着我军行将到来的总攻击,便借着月光,向外突围。但他们不敢走大路,都沿山坡向西北绕到兴庄去,可是那里也有我们的队伍。山上的哨兵向敌人打了几枪,鬼子挺起刺刀,拼命的往村子里冲。他们梦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好乘机突围。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到处都是我边区子弟兵勇敢、灵活的身影。
原来驻在兴庄的十七团,一听山头上打枪,就都很肃静的进入自己的阵地,有的班、排被敌人堵住去路时,他们就立即转回到院子里固守起来。所以敌人一进村,就受到迎头痛击。
敌欲退不得,被迫与我进行白刃格斗。班长李保林率领战土15名,固守一个窑洞。有一次,十几个敌人冲进院子里,战士们从窑洞内射出一阵机枪,鬼子们便一连倒下了三四个,其中有一个是拿着指挥刀的军官。
第二次敌人增加到二十多个,再次扑进来,又被我们的手榴弹打回去,之后,鬼子仓皇地拖着三四具死尸退回去,再不敢冲第三次了。
这时,窑洞里的人们听到四下都响起浓密的机枪和掷弹筒,李班长裂开嗓子向大家高喊:“咱们的机枪叫了,快冲出去杀鬼子!”
十几个人一阵风似的冲出窑门,刚到墙边,便看到坡下大路上敌人的密集队形,正迅速朝南方撤退,他们立即将手榴弹齐掷过去,伴着山上打来的掷弹筒,在鬼子队伍里爆炸开了,敌人在惨叫声中,四处溃散。后面的机枪子弹还紧紧地追击着他们。
在同一时间内,又一股敌人冲到我们的一个连部,那里没有队伍,只有几个卫生员、司号员和文书张风林,他们只有一支马枪,不能往外面冲。张风林便一个人拿起枪来射击,掩护着所有同志。
敌人一连冲了几次,都被他打回去,最后敌人在四周点起火来,窑门被烧着了,张风林的棉衣也冒起浓烟。后来张风林浑身被烧伤,不能行动,但其余几位同志却在他的掩护下,没有一点损失。
在另一处驻地,排长李德山一听到枪声便带领一排人冲出来,占住北山,向村里集结着的敌人展开射击。班长姚福瑞则很机敏的带着一个步兵班和掷弹筒,赶快跑到村东头河滩上,选好地形,埋伏起来,使敌人在退路上又遭受到很大的杀伤。在我指战员机动灵活的战术之下,敌人的突围计划又一次破产了。
后来,据俘获的日军说,被困之敌、屡屡要求增援,但兵力不足是日本法西斯的致命伤,各个据点都疲于“苟延残端”,那里还有兵可援呢?这些临死的“皇军”们得到的答复是:“援军是没有的,你们自己设法突围吧!”他们的长官把他们投入战场后,早已不顾他们的死活了,但是至死不悟的日军,还在幻想什么偶然的“奇迹”出现。
他们继续在甄家庄山头上固守了两天。9日、10日,敌机从早晨到晚轮番到我阵地上轰炸,我指战员严密地监视着敌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们一方面监视敌人的行动,一方面不断向敌人发动进攻。
此时,日军已伤亡过半,尚能据地而守者,不过300多人了。
日军为了便于轻装突围,将死尸完全焚烧,尉官以下的伤兵都被烧掉。我军战士在阵地上,可以清楚地听见敌人的伤兵在被其长官焚烧时的哀告声、痛哭声与呼号声,其声至惨,使人不忍闻。焚烧尸体的气味,被九月的秋风传送到好几里以外。
10日黄昏,狡猾的鬼子一面用瓷盆、南瓜在阵地上假扮人头,并燃起灯火,迷惑我军,一面便开始计划突围了。
夜半,敌一路由山梁,一路由沟里向东南郑家岔方向逃走,这正好走上了我军最后的埋伏圈。凌晨1时许,敌人到了郑家岔,一小时差不多走了20里,可见敌人是在怎样没命地奔跑着。
但是,我们在郑家岔要道口担任伏击的特务团,早巳布置好了。战士们精神抖擞,进入阵地,敌先头部队到达时,大家非常静肃,没有出现一点使敌人可疑的征候,直到敌主力进到我伏击地区后,北面阵地的九、十两连,即以手榴弹猛炸敌人,南面四、七连先拉响地雷,使敌受创混乱后,又以手榴弹大量杀伤敌人。
在这个突然的打击下,敌人来不及抵抗,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只在沟里乱跑乱叫,一百多名敌人死的死,伤的伤。鬼子因为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残敌即与左侧山梁上的一百多敌人会合,集中力量,向我冲锋,企图作困兽之斗。
但是,边区的健儿一阵手榴弹、机关枪就把敌人打下去了。连续五次,都是如此。我反冲锋部队更是骁勇,九连投弹组战士王治国自动报名参加反冲锋,他没有枪,向别人要了一支枪,一颗手榴弹。手榴弹打了以后,又自动拿迫击炮弹去代替;机枪射手王吉臣,原来把他配备在后面的,他见敌人被我们打下去,连忙把机枪扛到阵地前沿射击,予敌以更有效的杀伤;十连战士多人,手榴弹打完后,即用石头打……这样钢铁一般的部队,使鬼子的垂死挣扎变得徒劳无功。
追击部队也随后赶到夹击敌人,残敌处于四面楚歌中,遂乘黑夜向郑家岔南北高山四散逃走。我军分途搜索追击,将敌大部消灭。11日晨,3架敌机飞来掩护时,幸而保住一条活命的“皇军”,仅有百余人趁机逃入王狮据点。
甄家庄战斗,共歼灭日军700余人、伪军100余人,缴获重机枪两挺、轻机枪15挺、长短枪200余支、子弹30000余枚,是对日伪军的又一次歼灭性打击。
甄家庄战斗后,日军为了报复,以独立混成第三旅团继续进攻兴县。11日,扫荡沙泉地区的田村大队380余人南犯,13日进至界河口。此外,位于忻县的日伪军600余人,也经岚县于14日进至康宁镇。
16日上午,界河口日军向兴县进攻,在阳会崖、明通沟地区遭军区特务团伏击。两路日军都未敢进入兴县城,迅速退回王狮据点。
24日,进占保德的日军也全部撤退。至此,敌人发动的对晋西北根据地1943年秋季“扫荡”,被我晋绥军区成功粉碎。
此役,八路军在根据地人民密切配合下,积极作战,成功地运用袭击、伏击和地雷战等给扫荡的日军以有力打击,尤其是我军及时抓住战机,集中优势兵力,对进犯兴县之敌进行三次连续伏击和围歼战,取得甄家庄歼灭战的胜利,对粉碎敌人这次“扫荡”起了决定性作用。
经过这一系列的斗争,晋西北抗日根据地挤掉日伪据点70多处,收复村庄1000多个,根据地的范围得到进一步的扩大。
